说到最后,虞疏晚的声音甚至是带了几分的蛊惑。
流月指使一个小丫头,若是能够有活命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
更何况自己为了那人办事儿,对方却一直不曾出现,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凭什么!
死马且当做活马医!
流月咬着牙,猛地抬头,“奴婢要告发……”
“妹妹!”
千钧一发之际,虞归晚的声音恰好打断了流月的声音。
身形纤细的少女跌跌撞撞地闯来,面上一片泪痕,跪在了虞疏晚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对不住,我当真是不知道我身边的丫鬟竟然敢包藏祸心!
这样狠的丫头,我竟然还留在身边。”
一边的流珠冲上前狠狠地给了流月两个足响的巴掌怒斥,
“吃里扒外的东西,明知道大小姐将二小姐看作亲生姐妹,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流月被打得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虞归晚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而看向了虞老夫人,泪如雨下,
“这样的丫鬟孙女是不敢要了,疏晚从前已经吃了许多苦,她怎能如此!
祖母,孙女求您准许孙女自己处置了流月!”
哟哟哟,瞧瞧,这活菩萨都动手了。
虞疏晚心下冷笑出声。
这是急了。
怕流月说出来什么东西不利于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除掉流月。
虞老夫人微微眯起眸子,将目光从虞疏晚的身上挪开,反问道:
“那你想如何处置?”
“流月从前机灵,孙女很是喜欢,可祸从口出,心思不纯,不如灌上一碗哑药留在后院做个杂役。
往后不许再往前院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说完,虞归晚给流珠使了眼色,“还不带下去,免得脏了长辈和妹妹的眼?”
虞疏晚并不阻止。
毕竟虞归晚太急了。
她怕事情影响了她在虞家的地位,所以想尽快堵住流月的嘴。
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虞归晚的异样。
流珠已经一只手捂着流月的嘴一只手将她往外拖着。
流月此刻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开始拼命的挣扎着。
眼看流珠要控制不住了,虞归晚有些急了,脱口道:
“流月,自己做的孽你自己想清楚!
如今已经定了你的罪你还要如此,免不得你的家人也要被连累的名声!”
听见家人的那一刻,流月眼中迸发出不可置信。
她的挣扎几乎是瞬间就散了去,眼中流露的神色,正是虞疏晚熟悉的,
绝望。
浓浓的绝望。
流月被带走,前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虞归晚啜泣着认错,
“是我管教不力,流光流月接连冒犯,疏晚,你若是不高兴就打我骂我吧。”
“我怎么会这样对姐姐呢?”
虞疏晚温柔开口,众人的目光忍不住的看向她。
只见她目光越发的疑惑,缓缓道:
“只是姐姐从前最是仁爱,如今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说给灌上哑药……”
虞归晚的心头一紧,手上紧紧地攥着帕子,面上惨然一笑,
“就算是佛祖,在面对这样伤害自己家人的人时候也是要动怒的。”
她转而看向苏锦棠,声音微微颤抖,
“母亲,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竟然还落入了这样的圈套中。”
苏锦棠不傻,自然瞧出来了方才的异常。
她几欲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道了一声,
“此事解决了就是。”
一边的虞方屹亦是松了口气。
毕竟若是此事是虞疏晚做的,那他岂不是成了所谓的引狼入室者?
好在,虞疏晚不曾做这样的事情。
“既然此事明了了,那就散了吧。”
虞方屹轻咳一声,“都各自回去院子就是。”
虞景洲还在失魂落魄自己方才竟然冤枉了虞疏晚的事,此刻下意识的想到一个问题:
解决了吗?
可这件事的受害者难道不是被他冤枉的虞疏晚吗?
从头到尾,除了祖母没有一个人信她,只有她在自证……
若是虞疏晚嘴再笨一些,那今日的事情又会怎样?
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虞景洲忍不住地看向虞疏晚,却见她已经站到了祖母的身边。
少女微微垂下的眼眸敛去所有的情绪,半张脸向光,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只有唇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虞疏晚抬起头来,恰恰四目相对。
可那双眼中……
满都是冷意。
虞疏晚不明白虞景洲看着自己做什么,只是冷淡地挪开了目光。
今日的事情肯定是要不了了之的。
毕竟牵扯到了虞归晚,那是他们最爱的人,她算是什么东西。
今日的事情,也算是在这几人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罢了。
怀疑这种东西,只要是有缝隙,就能够扎根发芽,最后一点点成长起来。
她要虞归晚亲眼看着她自己的锦绣人生,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第36章
不给我,我偏要
虞疏晚再次看向虞老夫人,“祖母今日在外面也走累了,咱们先回去吧。”
虞老夫人心下有些疑惑。
按照虞疏晚的性格,为何这一次不闹了?
“慢着。”
虞老夫人按住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坐下。
虞疏晚虽然不解,但也乖乖地在一边坐了下来。
苏锦棠几人原本要走,可见虞老夫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好先离开。
虞方屹干咳一声,
“母亲今日在外面走累了,不如儿子让人送母亲先回去休息吧。”
“你们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是疏晚做的,如今既然证明了她的清白,为何没有半点歉意?”
虞老夫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
苏锦棠低声道:“哪儿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
“也不曾见过有将亲生女儿恨不得打死的母亲,毫不作为的父亲,还有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定罪的兄长。”
虞老夫人的语气重了几分,冷笑道:
“你们说不喜欢疏晚的掐尖要强,可老身瞧着,她还是为自己谋算太少了些!”
一番话说得几人面色臊红不敢多言。
虞疏晚虽然没说话,可心下却仿若是冰泉消融,只剩春意潺潺。
果然只有祖母是惦记她、护着她的。
被老夫人这样一说,苏锦棠也不好再顶嘴,只是央求的目光看向虞方屹。
虞方屹扯了扯嘴角,尴尬道:
“这件事是为父没有查明,疏晚想要什么补偿?”
虞归晚现在不敢说话,可心中却是急了几分。
自己这一遭算计怎么反倒是给虞疏晚做了嫁衣!
厌恶呢?!
打压呢?!
长久以往下去,自己怎么得到女主的气运!
虞疏晚微微挑眉,送上门的东西,她没有不要的道理。
她看向虞老夫人,“祖母,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您帮我拿拿主意怎样?”
“那就将城东的珍宝阁、香料铺和万香楼过给疏晚吧。”
虞老夫人淡淡开口,“疏晚回来这么久,你们也未曾送什么,不会是这些也舍不得吧?”
苏锦棠是第一个急的,
“母亲,那是儿媳给归晚准备的铺子,她如今也要学着管家,如今就打算着那三间铺子练练手。
那边收益好,归晚肯定能够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疏晚、疏晚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怎么去打理铺子?”
“不会可以学,更何况再过几日后疏晚就跟着归晚一起上女夫子的课,怎么就不行了?”
虞老夫人直接一个眼神让还想要说点儿什么的虞方屹成功地闭上了嘴。
可虞归晚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一边的虞景洲心都要揪起来了。
他将虞归晚拉起来,眼中满是疼惜,“哭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今日之事都是因我而起,现在还让母亲这般为难,我当真是不孝。”
虞归晚用帕子点着眼角,泪光盈盈的模样让人疼惜。
那可是三间最为赚钱的铺子,给了虞疏晚,她能不难受吗?
苏锦棠见不得她落泪,见虞老夫人这儿行不通,咬着牙低声下气了些,
“疏晚,母亲再给你另外的几间铺子好不好,这几间铺子母亲答应给你姐姐了,总不能让母亲言而无信吧?”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偏要。”
虞疏晚眯了眯眸子,冷笑出声,
“原本我是没什么心思的,你越是不给我越是要。
怎么,虞归晚一个外人都能有,我不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