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
虞疏晚抬头说的话实在是太轻,慕时安根本没来得及听见,只能再度追问。
虞疏晚摇摇头,伸出手来,郑重其事地将手放在了慕时安的手中,道:
“母狮子,我信你的。
往后,我也会护在你。
只是如今,我不能够给你一个答复……”
“你已经给了我答案。”
慕时安感受着手上的温度,眼中的笑意怎样都藏不住,一瞬也不挪开目光。
虞疏晚缓缓地勾起唇角,看着眼前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子,暗暗心底告诉自己,那就试试这一次吧。
她方才想了许多东西,可都敌不过慕时安的所作所为。
贺淮信再厉害又怎样!
天无绝人之路,她不信老天让她回来收拾得了虞归晚,还收拾不了他!
两个人似乎什么话都已经说了,又似乎什么话都还未曾说。
看完焰火,两人沿着桥上缓缓走过,慕时安看着河流上随风漂流的河灯,开口说道:
“拓跋使团那边大概也就是这几日就要走了,你昨日让我问的事情,我也已经和皇伯父说过,宫里的意思是,废她一双腿,送去山上为民祈福不得下山。”
“像是她这样的人又怎会为民祈福呢。”
虞疏晚嗤笑一声,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祈景帝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他是帝王,明面上的功夫还是不能够漏掉的。
虞归晚能不能去山上修行还不是得取决于她要不要让她去。
想起自己上一世呆过的院子,虞疏晚不自觉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的,这一生,她也全然没了指望。”
慕时安顿了顿,还是将自己进宫看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宴会的事情和二皇子逃不了关系,云妃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整日,二皇子还是被连夜送去边关。”
听见这个消息,虞疏晚是真有些诧异。
说好听一些是送去边关历练,说难听一些,那就是成了弃子。
云妃若知道二皇子是因何被祈景帝送走,恐怕地哭晕过去。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慕时安听说云相府上的烛光自离宫至今亮了整整三日,在宫里也没少听见宫人们讨论云妃这两日病得不成样子。
想到之前云妃有要害虞疏晚的心思,慕时安只觉得如今这些不过是报应而已。
“但凡他要是安分一些,也不当出现这样的事儿。”
虞疏晚没有再多说下去,站住脚步看着慕时安,
“我该回去了。”
慕时安眼中划过一丝落寞,随即又笑了起来,
“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
看样子你的心情应该好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虞疏晚并未拒绝。
再长的路程也总有到的那天,到了侯府虞疏晚就跳下了马车,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是柳婉儿。
她一把抱住了虞疏晚,嗷嗷一顿叫唤,
“我早上叫你叫得那么大声你怎么跑得那么快?!
你知道留我一个人在府上,我有多慌张吗?”
虞疏晚还不曾开口,柳婉儿就被扯开在一边,慕时安面色不虞,
“说话就说话,搂搂抱抱做什么?”
“呸,小气!”
柳婉儿狠狠啐了一声,
“我是正事儿!
侯爷今日吐了血,又气逆,恐怕身子元气大伤,难得恢复如常了。”
听见虞方屹的消息,虞疏晚瞳孔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慕时安这才隐约察觉到今日虞疏晚的情绪大抵是跟虞方屹有关。
他看向虞疏晚,声音缓和下来,
“外面天气冷,早些回去吧。”
虞疏晚点点头,便就转身回去了。
柳婉儿也顾不得和慕时安拌嘴,赶紧追上了虞疏晚的脚步,
“你去哪儿了?
也不怕会遇见危险吗?”
虞疏晚站住脚步,转而看向她直接略过了问题,
“他现在怎么样了?”
柳婉儿愣了愣,
“你是说侯爷吗?
我给他喂了药又施了针,到现在还没醒呢。”
柳婉儿就是这样的性格,别人怎么问的她就怎么回答,多一句也不肯说。
虞疏晚想要继续问,又觉得有些拉不下面子,好在可心来了。
可心和柳婉儿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噼里啪啦地就将事情给说了个大概,
“……侯爷没事,但是之后怕是得静养一段日子才行。
所以即便侯爷不愿意,消息传到了军营,大公子也是要回来的。”
虞景洲要回来了?
虞疏晚并没有放心上,只是听说虞方屹不会有事,心头悄然松了口气,反应过来又忍不住苦笑一声。
人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毕竟按照自己的想法,她应当恨死虞方屹了才是,怎么现在还期盼能够让他不会死呢?
可心有些担忧,
“大公子性格冲动,侯爷如今又是卧病在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若是让大公子知道近来发生的事情,估计又要跟您闹起来了。”
“侯爷如今躺在那儿不省人事,祖母又是年岁已高,府上能做主的只有我。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他要是不遵守规矩,我有的是法子让他听话。”
虞疏晚冷哼一声。
她看向柳婉儿,
“这段时间恐怕又要辛苦柳师姐了。”
柳婉儿懵懵懂懂,
“你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吗?”
虞疏晚没有回答,可心反应过来,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说道:
“柳大夫这说的是什么话,好歹是小姐的身生父亲,有再多的过错,昨天晚上小姐都亲自将人救回来了,还能看着他不好吗?”
“说的好像也是。”
柳婉儿不再去纠结这些,
“那我就好好照顾他。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阎王爷也得让我三分薄面。”
第350章
我一切都听姐姐的
虞疏晚也不想再站在风口里面说这些话。
今日一天之中发生的事情太多,眼睛现在都疼得厉害。
她只想要赶紧回去好好睡上一觉,至于其他的,等到休息好了之后再说。
可回到房中,虞岁晚眼巴巴地在火炉边等着她回来。
“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虞疏晚忍着头痛,微微皱眉看着虞岁晚。
虞岁晚奔过来,带着几分委屈,
“那个叶澜又来找我了,我能不能叫人把她给捆起来送去官府?”
一开始她就想好要不然把叶澜给送走,可虞疏晚又说让叶澜自己蹦哒着,等着她腾出手来收拾。
可是这个叶澜着实烦人,今日来找她,还是那样一副说辞。
做狗又怎么了,她虞岁晚能做姐姐的狗,那是她的荣幸!
“说的还是跟昨日一样的?”
虞疏晚问她,虞岁晚委屈地点着脑袋。
“那你就答应她。”
”啊?”
虞岁晚面色大惊,
“我才不要,姐姐那么好,我做这种事儿岂不是畜生不如?!”
“好了别闹了。”
虞疏晚现在也没有跟她说笑的心思,看着虞岁晚认真道:
“她再说什么,答应她就行了。
时间上就拖一拖,这段日子我也有自己的事,等腾出手了再说吧。”
虞岁晚这才松了口气,
“我听姐姐的。”
她伸手拉住虞疏晚的手,忍不住皱起眉头,
“屋子里的地龙都已经这般暖和,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冷?”
她观察得仔细,眼神疑惑地看着虞疏晚,
“姐姐什么时候有了这身衣裳?”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快先回去休息,给你请的夫子也得等到年后再来,在此之前,你就先跟着祖母身边好好学该学的东西,别到时候先生来了你大字不识一个。”
瞧出来虞疏晚的精神不是很好,虞岁晚撇了撇嘴,拉着虞疏晚的手轻轻晃了晃,
“我都听姐姐的,姐姐手冷,应当是体寒。
要多喝一些能够驱寒的东西,免得之后身子不好。”
年纪小小,说出来的话却已经有了大人模样。
虞疏晚又想起来慕时安同她说的话:
“……你还有你祖母,你的丫鬟,你的宋阿姊……”
如今还有一个小小的虞岁晚。
虞疏晚的眉眼柔和下来,微微颔首,
“我知道了。”
得了虞疏晚的回应,虞岁晚的心情豁然开朗,欢欢喜喜的就回去了。
可心也看出来虞疏晚身上衣服的不对,但也不敢问,只是叫人打来了热水,让虞疏晚在水中好好的泡一泡,又重新找了衣裙出来。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已经是后半夜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