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你们来说,我只是一只小猫小狗,养着也行,丢了也无甚可惜。
既如此,苏夫人又何必将我归于自己的孩子中去?”
说完,根本不等苏锦棠的反应,她又看向了虞方屹,
“父亲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的,说是你救了我也不准确,毕竟当初是你们的粗心让我饱受凌辱,差点脚筋被挑断。
可我依旧是敬仰父亲,我以为父亲说,往后我就有父母这句话是真的。
可到底是我错了。
每一次出现问题,即便是父亲没有直接指责我,可你也总是觉得是我的错不是吗?
否则,你为何要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疏晚,你过火了!”
虞方屹开始还有一些愧疚,可听到后面,只觉得怒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他承认自己的确有问题,可虞疏晚自己难道就没有错吗?
在她回来之前,虞家何曾出现过这些事情!
“你从小养在那样的腌臜地方,就算是染上了不好的习惯,我们也并非嫌弃过你,你如今竟然这样跟你的父亲母亲说话?”
苏锦棠满眼都是泪水,似乎下一刻眼泪就要落了下来。
虞疏晚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头看向虞老夫人,“祖母,事到如今他们还是觉得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我要一个清白。“
“你想怎么做?”
虞老夫人原本是想要处置的,但瞧着虞疏晚如此,心中莫名的生出许多悲戚来。
这个孩子的命太苦。
生在这样的家中,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从前的虞方屹和苏锦棠倒也能够算得上是明事理,怎么如今就这般的让人费解?
“此后我都不在父亲母亲的身边养着了,那就按照公算。”
虞疏晚的眼中一片的漠然,“这些药若是证明了不是我的,那自然该是澄清。
方才你们当着丫鬟婆子的面说这些是我的,你们要不然说这些是你们的,要不然就说是虞归晚的。”
“你……”
“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虞疏晚讽刺一笑,“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话,我都听腻了。
若是光说话就能证明清白,那牢狱之中关押的也合该只有哑巴。”
她微微仰头向着一边的流珠点了点,
“出来,你是贴身伺候着大小姐的,说吧,这些是怎么回事。”
“侯爷,夫人,这些东西,是奴婢糊涂!”
流珠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啜泣道:
“奴婢不该没有看好东西的!”
“是谁给放进去的?”
苏锦棠抓着桌角,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声音也不由得狠戾了几分,
“是不是你听信了谁的谗言!”
“夫人冤枉,奴婢万万没有这样的心思!”
流珠几乎是瞬间心就沉下来了。
她只觉得可笑。
只这么一句话,她就明白过来苏锦棠是想将她当做替罪羊给推出去。
即便自己再小心,这件事儿再怎么算,也只会是她跟二小姐的锅。
可二小姐比自己聪明,身后又有老夫人,她只是一个奴才而已啊。
“若不然,直接去查,毕竟这种药是从京城得的吧?”
虞疏晚添了把火,“要我说,这些事情上顺藤摸瓜不是轻而易举么。”
“二小姐此言差矣,奴婢、奴婢清楚这些!”
流珠的身子整个都快要趴在地上了,“这件事儿跟大小姐无关,大小姐冰清玉洁,自然是不知道这种腌臜东西!”
听闻此言,苏锦棠几乎是瞬间心下松了口气,抓着桌角的手都松开了。
倒是一个知道维护主子的。
苏锦棠的脸上神色再次恢复了冷漠,“这总关一个人的事儿吧,总不至于这药是自己跑进了包袱里面。
流珠,你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可想好了再说。”
虞疏晚只当做没听出来她的威胁,站在虞老夫人的身后一点点地给她捏着肩膀,
“祖母,你别动气,是黑是白都颠倒不了的。”
流珠也听出来了苏锦棠话里面的威胁,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泪水,
“夫人,这事儿,是奴婢的错。”
第56章
借口
“这药是你的?”
苏锦棠微微眯起眼,眼中的杀意根本没有半点的掩饰。
“这药,是奴婢跟大小姐在出行途中遇见了一个乞儿。
那乞儿可怜,大小姐在给伤药和银钱的时候刚好有人过来撞翻了咱们拿着的包袱。
大小姐帮着奴婢将药给全部收拾了起来,那人怀中也抱着药瓶子,看样子像是药童,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弄混了。”
流珠重重地磕头下来,“是奴婢不该如此粗心,应当要好好查查的。”
她不敢动弹。
只是听着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这些是虞疏晚教给她的说辞。
这些说辞实在是过于简单了些,她都觉得二小姐是在诓骗她。
可她没得选择,只能够赌一把。
可下一瞬,流光便就听见了虞疏晚的质问声,
“是吗,怎么就那么巧了?”
虞疏晚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
“可这药到底是放在了虞归晚的包袱里面,可不就是你们怎么说那就怎么是吗?”
流光道:
“奴婢不敢说谎,这事儿有关两位小姐的清白。
两位小姐年岁尚小,平日连男子都不曾见过几个,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东西?”
虞疏晚沉下脸来,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向了苏锦棠和虞方屹,
“我不管这东西到底是谁的,如今也算是能够证明与我无关吧?”
苏锦棠听得出来流光说的这话是假的。
这种话糊弄糊弄虞疏晚也就罢了,可她却心里慌了起来。
看来这个药,跟归晚绝对是有联系的!
“是要我去说这药是你们夫妻二人的,还是你们自己出去把这事儿给讲清楚?”
虞疏晚满是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流珠,
“你也就是没有将这瓷儿碰到我的身上,否则你仔细着我扒了你的皮!”
虞方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一般。
事实被摆放在眼前这事儿,当真是和疏晚无关。
他又一次冤枉了自己的女儿……
奇异的心绪此刻蔓延起来。
“这些事情我会去处理,不会让你名声受损。”
苏锦棠眨了眨眼,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试图让虞疏晚能够再想想方才的事情,
“你若是不在我跟你父亲的身边,少不得旁人说一些闲话。
疏晚,母亲承认有时候忽略了你,可祖母的年纪大了,你……”
“祖母年纪不算大,更何况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她照顾我。”
虞疏晚打断了她的话,“孩子死了你来了。
夫人,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想,往后我们还是少一些往来吧。”
苏锦棠下意识地想要发怒,可虞方屹摁住了她,沉声道:
“我知道我跟你母亲许多地方做得不好。
可疏晚,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有什么只管跟我们说就是。”
说了他们又不会做,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虞疏晚倒是想让他们去自挂东南枝,这也不现实啊。
虚伪的笑了笑算是回应,虞疏晚又看向了虞老夫人,“孙女的清白算不算是保住了?”
“回吧。”
虞老夫人站起身来,一边的知秋将她搀扶住往着外面走去。
刚走到屏风前,虞老夫人站住了脚,微微侧头凝神道:
“若是有半点对疏晚不利的流言传到我耳朵里,归晚就不必放在家中了。
这是最后一次。”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了虞方屹夫妻和流珠后,流珠这才啜泣着再次叩头,“奴婢有罪,请侯爷夫人责罚。”
……
虞老夫人奔波一天,受了惊吓不说,晚上又动了怒气。
此刻坐在藤椅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许多。
虞疏晚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给虞老夫人主动地捏着肩膀,等到饭菜上来了给虞老夫人布菜。
虞老夫人没什么胃口,随便的用了一些就睡下了。
知秋送虞疏晚出来,低声道:
“那个流珠是你安排那样说的吧?”
“姑姑知道?”
“老夫人也知道,否则那样拙劣的借口你还能够放过她?”
虞疏晚站住脚,看着长廊外天空上挂着的一轮圆月,口中呢喃,“姑姑,我要为自己打算的。
我不仅要为了自己打算,我还要为了祖母打算才行。
这样花好月圆的时候,我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那样拙劣的借口夫人都愿意帮着圆,我再争辩也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