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是我院子里年纪最大的,往后要做的事情也要多一些。
我能够给到你们庇护的同时,我也要绝对的忠诚。
我是个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想走大大方方地走,若是背刺我,我必然让你痛苦百倍!”
她抬眸微眯,
“懂?”
“奴婢明白。”
苦心微微的松了口气。
她只想能够此生安稳,不负父亲母亲临终所托就好。
只要对方能够护住她,那么忠于谁都一样。
抬手让苦心下去,虞疏晚放下茶盏,看着眼前瑞兽四脚香炉上面升起的袅袅香烟凝神。
她的确是急着想要了贺淮信的命,可苦心还得再养养。
至于贺淮信……
一想起这个人,虞疏晚浑身就止不住散发出冰冷。
上一世,自己在家中被磋磨得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心灰意冷的时候到祖母的坟前。
她哭诉着自己在虞家的委屈,终日的惶恐,还有对她们的怨恨。
新坟上已经被染上了一层的灰尘,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将准备好的毒酒拿了出来。
准备喝下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人,直接将她手上的杯盏打掉,
“姑娘若是命运凄苦,就该去找让你凄苦之人,而不是自怨自艾!”
一身陈旧衣衫,却整理得干干净净。
他面容俊美,眼中却带着对她如此轻视自己的怒意。
贺淮信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劝着她,让她放弃了死的念头。
刚失去唯一疼爱她祖母的虞疏晚此刻就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沉溺其中,放低了身段,用一切手段讨好他,盼望他高兴。
后来贺淮信说,
“疏晚,你在侯府那样辛苦,若是不嫌弃我,嫁给我可好?”
虞疏晚怎会不答应?
她跪在书房前整整七天,最后晕死过去才得了虞方屹的应允。
即便是满城风雨都说她虞疏晚下贱,为了男人忤逆父母,她也欢喜不已。
她以为她苦尽甘来,与他是琴瑟和鸣,又哪里能够想到,这些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叩叩——
小姐,夜深了,奴婢来伺候您洗漱了。”
叩门声和可心的声音打断了虞疏晚的回忆。
她猛地回神,这才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痛楚。
原来不知道何时,手心处又隐隐渗出点点血色。
可心端着热水走进来,赶紧又去找了药箱过来,语气有些埋怨,
“小姐总要爱惜自己才是,您瞧瞧,受点儿伤就崩裂,往后定然要留疤了。”
给虞疏晚换好了药和纱布,可心这才给她伺候着梳洗。
“今日那两个丫鬟奴婢傍晚的时候也去打听过了,是好的。
也算是聪明机灵,往后小姐身边也不至于那样的紧缺着人手了。”
虞疏晚闭着眼问道:
“苦心怎么处理今日的事情的?”
可心笑道:
“奴婢正要跟您说这个呢。
苦心今日是直接带着那个小丫鬟丢在了程管事的面前,说让程管事好好磋磨。
这样往后指不定小姐也能够看上她,让她也来咱们院子当差。
那小丫鬟本就跟程管事有些关系。
见自己的人受了委屈,程管事当时就恼了要动手打苦心。
苦心可没有惯着的,直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程管事给制服了。
丢下了一句‘我是二小姐身边的人’后就直接收拾了东西走了。”
“没了?”
虞疏晚挑眉,可心噗嗤一笑,
“这哪儿能啊,那温氏可不是省油的灯盏。
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温氏耳朵里面,她抓着小丫鬟送给程管事的肚兜将小丫鬟按着咒骂狠狠地打了一顿。
夫人心里头本就有气,哪儿能够给她脸面?
小丫鬟被卖出府,胡管事和温氏又是一人得了十个板子。
眼下二人在床上哎呦哟地叫唤着,听说温氏还在骂程管事呢。”
虞疏晚这才露出一个笑来。
苦心么……
祸水东引的手段不错。
倒是可以再留着瞧瞧。
第99章
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不必留着
第二日一早,虞疏晚跟虞老夫人说要出门,虞老夫人拧眉不应,
“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是老实点儿地在府上吧。”
昨日的事情虽然有太子管束,可到底人多眼杂。
想到昨日虞归晚和苏锦棠过来闹的那些,虞老夫人就只觉得窝了一肚子的火。
惯会恶心人的东西。
那样的事情都敢做,虞疏晚要是一个人出去,少不得会被盯上。
“祖母忘了?”
虞疏晚笑吟吟道:
“我还要做天下第一商贾呢。”
她提着裙子坐下在虞老夫人的身边,裙摆散开,玉兰花纹样栩栩如生。
虞疏晚挽着她的胳膊,语气亲昵,
“更何况祖母,昨日的采莲诗会宴我都还有账要收呢。”
开赌盘的事情虞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但此刻也不由得诧异,
“你不是就开了两个结果吗?”
虞疏晚眉角眼梢带着些小得意,
“之后我加了一个没有胜负,直接丢了一万两。”
其他的两个她是故意折腾的人尽皆知,将所有人注意力也都引到了会不会赢上面。
但是后来她想过了。
她是为了搞事,搞事的能正儿八经的比完吗?
一想到稍后能够拿到的银两,虞疏晚简直是心情大好。
虞老夫人都没能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恐怕那些跟着对赌的都输的连裤衩儿都不剩了。
她笑得无奈,
“你就是个机灵鬼。”
虞疏晚笑嘻嘻道:
“还不是都随了祖母?
那祖母,我先走了。”
看着虞疏晚欢快远去的背影,虞老夫人眼中的笑意也逐渐淡去,只剩一片的冰冷,意有所指道:
“她走了?”
“是,一大早就准备了马车哭哭啼啼地回了尚书府。”
冬雪叹息,
“夫人原本是要带着大小姐一起走的,但大小姐拒绝了,只说留在府上给老夫人和二小姐祈福。”
“祈福?
是想老身早些死了才是!”
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听说苏锦棠哭着回娘家,真是能折腾得紧!
“母亲何须说这些话。”
站在虞老夫人身后的冬雪连忙行礼,
“侯爷。”
虞方屹的眼下还有淡淡乌青,可见也是没有睡好的。
虞老夫人眼也不抬,
“这些年来你宠着纵着,我都没有意见。
我时时说家和万事兴,可如今你瞧家里是什么样子?
她若是喜欢闹性子,那就让她闹着。
我老婆子的脸不要了!”
虞方屹苦笑一声,
“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
儿子昨夜已经说过锦棠,她就是一时没能想明白。”
虞老夫人寒着脸抬头,
“没想明白?
按道理说,你如今是侯爷,苏氏是主母。
我这老婆子若插手你们的事儿,说出去了是要让苏氏被人瞧不起的。
连着我都要被戳脊梁骨。
可我从上次作为惩罚收走了管家权,你瞧她可有半分改变?”
虞老夫人缓了口气,道:
“原本我是想着她脑子明了些后将管家权重新交由她。
你瞧着她那糊涂的猪脑子,我能放心?”
没有管家权尚且如此,有了,岂不是更过分?
虞老夫人睨向虞方屹,
“你也是从孩提过来的,我可曾这样对过你?”
虞方屹叹息,
“母亲,儿子知晓了。
锦棠和归晚……我都会劝一劝。”
虞老夫人不再抬头去看他,虞方屹也不好继续留下了。
他原本是想让虞老夫人能够帮着劝苏锦棠回来,可虞老夫人直接将话给挑明了。
昨儿夜里吵起来的时候,两个人说到了管家权的事儿。
苏锦棠哭哭啼啼地说虞疏晚回来以后就鸡犬不宁。
如今自己主母不像主母,母亲不像母亲,平白就是惹人笑话的。
今日一早自己上朝,苏锦棠也后脚直接走了。
从前苏锦棠可从未如此过,虞方屹是真的头痛。
母亲妻子女儿,他算是一个讨好的都没有。
——
虞疏晚带着可心和苦心一起出的门儿。
领完银子出来,虞疏晚直接给二人一人塞了两张银票。
可心受宠若惊,
“小姐,奴婢要不得这样多。”
“好歹是我身边的丫鬟,不得穿好看些给我长脸?”
虞疏晚懒声,
“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