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这厮真的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作做太监。
眼见眼前人猜的越来越离谱,慕时安语气复杂的开了口,
“虞疏晚,那个铃铛……你哪儿来的?”
虞疏晚一愣,是为了小铃铛的事情?
慕时安无意识的将在袖子里的手指蜷了蜷。
看样子,虞疏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虞疏晚跟他要找的人是敌是友?
现在为何要找她?
原本慕时安只是觉得那个铃铛眼熟而已,可之后才想起来那个铃铛上面的花纹。
他不敢确认,特意又找了当初容明月最后一次出宫的装束记载和伺候过的宫女,都肯定的说当初的容明月头上就是绑了小铃铛。
当时京城中流行画眉玉兰的纹样,寓意身体康健。
太后最是疼爱这位幼女,自然是有什么好的都想着给她。
这画眉玉兰的铃铛太后让人从宫外带了一对儿品质好的,又特意让人去内务府打造了两对儿金银的。
只可惜,容明月根本没来得及戴上太后给她准备的礼物,就消失在了元夜花市的街头。
太后痛失爱女,便就是看见画眉玉兰的纹样都会暗自垂泪。
天子心疼母亲,特意禁了这个花纹。
事情发生的时候慕时安年纪还小。
加上时间久了,记忆也就越发的模糊起来。
即便是在追查容明月的下落,他也未曾将一个铃铛放在心上。
虞疏晚给他看的铃铛显然年岁久远了些,上面的花纹也并非是那样的清晰,这才让他一时间没能分辨出来。
虞疏晚没等到他的回答,眸子一凝,带着些许惊喜道:
“是不是查到了铃铛主人的下落?”
她语气急促,站起来的动作将桌上的砚台都给掀翻了。
墨汁将她月白的衣摆晕染开一片墨色,似乎山水在她身上徐徐展开。
笨重的砚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门几乎是瞬间被推开,苦心快步上前,
“小姐!”
“出去!”
虞疏晚紧紧地盯着慕时安,
“你找到她了,她在哪儿,可还好?”
慕时安见她如此激动,眼中的惊喜和担忧不似作假,反问道:
“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有她的铃铛,你现在,为何寻她?”
原本还沉浸在惊喜里面的虞疏晚此刻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她脸上的惊喜甚至还未收起,眼中已经迅速的凝结出寒冰,
“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小铃铛出了什么事?
虞疏晚的心下一沉。
可她惦记了两辈子,小铃铛就算是真的惹事了,不管是怎样的事情,她都要帮着小铃铛摆平!
“这件事是你该帮的,慕世子这会儿质问我,是不是不符合你凌烟阁的规矩?”
虞疏晚缓缓从木案后走出,声音此刻也完全冷了下来。
慕时安拧眉,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将铃铛交给我。”
“你算是什么东西,还让我把铃铛交给你?”
虞疏晚冷笑,
“你也没找到她吧?
或者说,你甚至都没有查到她有效信息。”
话音未落,虞疏晚抽身将这些日子为了练习打造的一把长剑直接抓起刺向了慕时安。
慕时安一惊,立刻侧身躲去。
可虞疏晚根本就不给他半分反应的机会,眼也不眨的直接长剑如虹破开面前的空气堪堪在慕时安的脖颈处停下。
慕时安惊愕于虞疏晚身手成长的速度。
上一次见虞疏晚的时候,她灵巧有余速度不够快。
可这一次竟然能够出其不意将长剑架在他的脖颈上。
半晌,慕时安的神色缓和下来,丝毫不担心这柄长剑会伤到他,神色淡然的坐了下来。
长剑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地血线,虞疏晚的手却半分没有抖动。
“看来,我跟慕世子的合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虞疏晚冷冰冰的开口,
“不管往后我朋友有任何的事情,一旦我发现跟凌烟阁有关,别怪我不客气。”
“你不过是一个侯府女儿,你如何不客气?”
慕时安看向她,眉眼舒朗的似乎两人只是在正常交谈天气如何一般,而不是虞疏晚将长剑横在他的脖子。
“我知道刚刚你放水了,但你应该也知道,我虞疏晚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
虞疏晚一字一顿,
“她是我的人,不管你想做什么,离她远点!”
小铃铛的下落,她自己查!
原本她只是不想招惹麻烦,这才没有说出贺淮信的事情。
可没想到,小铃铛的事情也这般难缠。
慕时安轻描淡写道:
“那恐怕不成。”
“慕时安!”
虞疏晚咬牙,
“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你为何要咄咄逼人!”
“我何曾说过要为难她?”
慕时安掀起眼皮,
“这铃铛,是当初太后爱女乐嘉公主失踪时候戴着的。”
“什么?”
虞疏晚愣住。
慕时安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长剑轻轻挪开,
“七年前元夜,宫外花市,公主方五岁,跟身边的嬷嬷一起出宫赏花灯,却被人拐走,至今下落不明。”
“五岁……”
虞疏晚任由他动作,口中喃喃,
“小铃铛也是五岁……”
她满眼惊骇抬眸,
“你是说,我要你找的人,就是乐嘉公主?!”
第112章
对,我杀了刘春兰
“你先把铃铛给我看看。”
时间久远,他必须进一步的确认才行。
虞疏晚抿唇,道:
“好。”
她原本还想要说些其他的。
可话到唇边,竟然又不知从何说起。
乐嘉公主走丢这种事情,只要是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
她虽然没有刻意留意,但祝卿安不就是因为乐嘉公主走丢,被太后留在身边化解思念之情的存在吗?
想说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好。
若是小铃铛真的是公主,那只要找到小铃铛,往后小铃铛就重新成为太后娘娘的掌心明珠,这多好!
虞疏晚将小铃铛一直放在手边就能够到的地方,很快就取来了。
慕时安接过铃铛,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花纹。
虞疏晚站在一边,鉴别的事情轮不到她。
可她站着的角度,正正将方才慕时安蹭破了皮的地方看了个全然。
那血珠细密,如今已经没有反应,想来是凝固了。
后知后觉的虞疏晚有了些愧疚。
自己若是问清楚一些,也就不至于会伤了慕时安。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
慕时安只会对这件事情更上心。
她有些别扭的别开眼,
“当初刘春兰将人带到了曾经住过的房子里安顿过。
小铃铛扎着两个双髻,垂着黄铜的铃铛一对儿,发髻上还有一只白玉的蝴蝶小对钗。
穿着的衣裳我记不清楚了,但裙摆处绣着一朵石榴花,石榴花上有一只蝴蝶,花下有一只像是蟋蟀的东西。
她说是她特意求了母亲绣的。
后来,是上次在巷子堵过我和可心的那两人将她带走了,至于去向,实在不知。”
说到这里,虞疏晚反应了过来,
“你上次找我打听刘春兰,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
上次慕时安就以他去定国公府摆平事情做前提,要找她了解刘春兰。
自己当时还生了气。
如今想来,当真是有些尴尬。
慕时安将小铃铛还给她,
“是。”
听见慕时安这样坦荡的回应,虞疏晚的脸上难得的有了几分烫意。
像是为了转移自己的尴尬,她道:
“她是吗?”
虞疏晚希望小铃铛就是乐嘉公主。
这样的话,小铃铛被找到的可能性只会更大。
看着虞疏晚满是希冀的眸子,慕时安将铃铛反过来,
“你没好好打量过铃铛上面的字?”
“字?”
虞疏晚不解地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
之间临近绳子处,有一个蝇头小字。
她看不太出来,慕时安淡淡道:
“这是嘉字。
你口中的小铃铛,十有八九就是乐嘉。”
虞疏晚说不清楚心中此刻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给砸中一样,忍不住的笑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只要是能够找到她,她回家以后就能够在太后娘娘的身边平安长大!”
她忍不住地想要蹦跳起来。
现在的虞疏晚无比庆幸自己因为一时的心软,将太后的事情透露给了祝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