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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_希昀【完结】(40)

  这二人私下是这般相处的么?

  什么家主?

  不该叫夫君么,再不济也可以唤他的字……

  裴越见她醒了,讪讪收回手。

  明怡望了一眼婆母,揉了下眼,渐渐清醒过来。

  不怨她,这婆母腔调儿实在是温柔,带着江南人特有的侬音,像母亲哼摇篮曲,很是催眠。

  她不知不觉便被哄睡了。

  荀氏心情复杂留他们俩用膳,然后催他们回去。

  夫妻俩照旧行至长春堂门口,过去在这儿,他们一个回后院,一个去书房忙碌,今日裴越罕见没急着走,立在台阶处瞅她,

  “今日做什么睡得这样沉?”

  明怡抱着柱子与他倒苦水,“母亲叫我学账目,我哪里会?你有所不知,我什么都不怕,最怕看账目了,”当年帮爹爹盘军粮愁冬衣,可把她给折腾惨了,她看账本一个头两个大,青禾曾笑话她,打败李明怡,只需一册账目即可。

  裴越还是头一回见着明怡无计可施的模样,就还怪可爱的。

  极难得朝她露出一个笑,“你跟我来。”

  说完先行往书房去。

  明怡狐疑地瞅着他背影,摸不准他什么意思,

  堂堂户部尚书招她去书房,该不会是要教她学看账目?

  明怡不想去,只是转念想到能进他的书房,忍忍,抬步跟上。

  裴越带着她进了西次间,先指了指窗边的炕床,“你先坐下歇歇。”

  “我去换身衣裳来。”

  裴越踏进内室。

  明怡没坐,而是解下披风搁在博古架旁,四下扫了一眼,这间书房不算小,东西向,紫檀长案后是两排书架,书架后是一面墙,这面墙糊着一层淡黄色的胶泥,方才她进院落便注意过整个院落的布局,东西进深很长,猜到那堵墙后该有暗室。

  若有机会在书房留宿,一定放倒他,进去瞧瞧。

  少顷,裴越换了一身雪青色的长袍出来,袖口是紧身窄袖,厚厚的一层缎面覆在他修长的胳膊将之包裹得严实,这一身穿在他身上极其干净利落,很有几分英武之气。

  “过来,给我研墨。”

  裴越绕至案后,吩咐一声。

  明怡终于猜到他要做什么,高兴地挪着锦杌过来,与那日一般坐下给他研,“这是要帮我写小楷了?”

  裴越端容落座,先铺开一张雪白的宣纸,随后在一排笔架中挑选了一只纤细的狼毫,这才看她一眼,带着揶揄,“谁叫夫人擅长卖自己夫君呢?”

  明怡哂然一笑,不甘示弱怼回去,“不能怨我,怨只能怨我这夫君格外招人。”

  裴越听得这夫君二字,心弦微动,瞥她一下,没说话。

  明怡见他不吭声,抬眸朝他看去,案上点了一盏圆形的纱灯,灯盏又大又亮,在他面颊铺了一层霞晖,等说灯下看美人,这话也适用于这便宜丈夫。

  明怡研墨的速度实在是快,很快就研了一滩。

  裴越蘸墨,悬腕问她,“人家可说要写什么?”

  明怡摇头,“不曾,只盼着你写,大约是随你写什么都乐意的。”

  裴越记得听谢御史提过他夫人爱抄经书,裴越决心替她写一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主意已定,开始下笔。

  明怡研好墨,就在一旁看着。

  斜角看过去尚看不清好歹,她干脆起身绕至他身后,那每一笔平稳从容,笔锋老辣,好似天地灵气均舍与了他一人般,真真秀劲清逸又不失灵动。

  好字!

  看得明怡心里发痒。

  她也想要。

  于是,她重新坐回来,继续研墨。

  裴越截取一段写完,收笔后,抬眸看了一眼墨池,怎么又满了。

  他看向明怡,

  明怡面不改色道,“家主,我不小心又研了一池,眼看也不能浪费,不如您再写一段?”

  裴越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心里头觉得好笑,先将笔搁在笔架,将写好的那幅递给她,“夫人,这是又许了谁?”

  “没有,”明怡先接过宣纸,摊在斜对面的长几晾墨,“我那扇子都做好了,就差一幅字,家主就着写一幅吧。”

  裴越没急着动笔,再度看向她,“这回不送人?”

  明怡斟了两杯茶,一杯擒在掌心,另一杯弯腰递给他,回道,“不送,自个儿留着用。”

  孰知就在她探身之时,那人忽然抬手捏住她耳珠,“你这棉花耳朵,说话算数吗?”

  裴越一点都不信她,他算看出来,这位夫人性情豪爽得很,外头的人说两句好话,她就不知自己是谁了,一股脑全应下,害他鞍前马后给她还人情。

  他的力道并不重,只轻轻捏了捏便松开,只是兴许是长年执笔,指腹略有些粗粝,稍稍一带便痒得很。

  从未有人对她做过这般亲昵的动作,举止间又夹着些许暧昧在里头,明怡被他捏得极其不自在,愣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在他松手之际,抱着茶盏直起腰身,默默饮了一口茶嗯了一声,“算数。”

  裴越这厢也意识到方才举止略显狎昵,沉默着没接她的话,就连茶也未饮,接着给她蘸墨。

  “想写什么?”

  明怡毫不犹豫出口,“苏东坡的赤壁赋。”

  裴越觉得这赋很合她的性子,“要不给你写行楷?”

  行楷写起来快些。

  明怡无可无不可。

  裴越开始动笔,写到一半余光发觉,明怡握着茶盏靠在窗边炕床,没再过来。

  她适才迫不及待立在他身后瞧,这会儿却避嫌得很,莫不是怨他方才捏了她?

  明怡当然怨他,不给睡,平白招惹她作甚?

  一月五回?

  果然,文臣和武将是有区别的。

  明怡默默腹诽一阵,慢慢将茶饮尽,不搭理他。

  终于裴越写完,搁笔揉了揉手腕,明怡见状,又重新给他蓄了一杯茶,

  “家主受累了。”

  忙将那幅扇面给拾起,移到对面来晾墨,拿着两幅书法比较,行楷比起那正楷风格又不同,能看出他笔锋更凌厉了些,着实更合她的喜好。

  屋子里烧了炭火,天气又干,很快就干了墨,明怡小心卷好,护在怀里,转身与他说,

  “家主,那我回后院了。”

  “等等。”

  只见案后那男人似乎写了一页什么,递给她,“你要的东西。”

  明怡抽手接了过来,垂眸一瞧。

  还真给她整了一页日历,

  将同房日子给圈出来。

  明怡缓吸一口气,委实被他整得没脾气了。

  一面拿着这玩意儿往外走,一面定睛一瞧。

  其中“十六”赫然被他圈住。

  今个儿可不是十六吗?

  明怡脚步顿住,慢腾腾回眸,目色在他身上逡巡一番,那男人已然投入公务中,头抬也未抬。

  无妨,谁知这夫妻还能做几日,过一日算一日吧。

  不跟他计较,明怡摇摇头,悠悠迈出了书房。

  回到长春堂,明怡将两幅墨宝收好。

  青禾这厢也从外院回来,掀开半幅帘子,朝里探出半个身,“姑娘,谢姑娘递了消息来,后日在上林苑有冰嬉比试,陛下准贵女官眷入宫观赏,谢姑娘说到时候来接您。”

  “正好,我也有东西给她。”明怡晃了晃手中的墨宝。

  这样的热闹少不了长孙陵。

  不消说,这回酒没跑了。

  正好带青禾逛一逛皇宫,探探那件神兵是否在皇宫。

  一看铜漏,戌时末,还不到亥时,明怡唤嬷嬷进屋,给她备水沐浴,绞好发出来,小丫头送了炭火盆子,付嬷嬷亲自替她烘发。

  明怡托臂假寐,付嬷嬷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给她通发,炭火烧得旺,没多久便干得七七八八,明怡被火烘得极是舒适惬意,昏昏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伸过来接过嬷嬷手中的发,他摸了摸,确认只剩后脑勺处的密发还没干透,便将长发撩高,握着那撮头发,用修长的手指替她通发。

  明怡自然警醒,只是恐吓着他,装作未醒。

  少顷,裴越怕她睡沉冻着,一臂揽住她腰身,一臂穿过她腿间,将人打横抱起往床榻去。

  明怡始料未及,硬生生忍住出手的冲动,任凭额尖撞在他胸膛,他手臂比她想象中要结实有力,明怡绝不是那等娇小的姑娘,他抱起来倒也不费力气,步伐十分稳健。

  再装下去就太明显了,明怡适时抬起眼,二人视线在半空相交,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眉睫十分浓烈,眼线也很清晰,眸子黑漆如墨,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

  明怡镇定问他,“我是不是很重?抱得动吗?”

  裴越将将踏上拔步床,如实回道,“我没抱过别人,不知道……算不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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