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微微,你好像要被你老公抓包了。”
挂断电话后,兰君若向半醉歪倒在沙发上的沈云微悄悄道歉。
二十分钟后。
秦砚修推开了包厢的门,冷眼望着正被男模喂水果的沈云微。
斑驳灯光下,沈云微寻声抬起头来,迷茫地望着他,手里还捧着酒杯。
而他眸光微沉,冷冷扫视了男模们一眼,迫人气势让众人自觉远离。
随后秦砚修一言不发拉起沈云微的手腕,要将她带离。
“别碰我……”沈云微极不高兴地挣扎了下,要甩脱男人的手。
秦砚修却执着地扶起她,宽大的右手揽住她肩,皱着眉淡漠提醒:“沈云微,一身酒味。”
若是清醒时,沈云微定能听出秦砚修是劝她不要再喝。可酒醉上头时,听了只觉得他在扫兴。
大脑的混乱让她根本没认出面前的秦砚修,只顾着远离他,委屈地瞪了他一眼。
“兰君若,谢谢你告诉我地址。”秦砚修依旧保持着一张冷脸,临走时,面无表情地表达感谢。
“不客气……”兰君若察觉到他气场不对,只想开溜,“我先打车走了,微微交给你。”
沈云微此刻挣脱了秦砚修的手,重歪在沙发上,听到兰君若的话,还记着旁的要紧事:“若若,我送你,半夜打车不安全。”
“酒鬼还惦记着送人?”秦砚修望向倚着沙发的女孩,语气冷肃淡漠,可又适时抬手,扶住她歪斜的脑袋。
她绯红的脸颊一片滚烫,而秦砚修的手很冷,于是她暂时老实地依过去,蹭着他冰凉的掌心。
温软的触感让秦砚修一怔,没舍得将手抽离,侧过头吩咐同来的洛叔等人:“去送兰小姐回家。”
兰君若与沈云微都是开了车来,有洛叔送兰君若回家,顺便也能帮忙把兰君若的车开回去。
“谢谢。”兰君若没敢再停留,立刻跟着洛叔往外走。
瞧见兰君若离开了,包厢里的七个男模还在目不转睛盯着沙发上的沈云微看,秦砚修不悦地皱起眉。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素来斯文克制,情绪控制良好的他,今天也有隐忍不下的时候,面色阴沉到骇人。
然而下一秒,秦砚修发觉,沈云微被他抬高的声音所惊住,正迷茫地仰头瞧他。
“别怕。”男人温声安抚她。
他急于将沈云微带离,趁着沈云微这时没反抗,毫不犹豫地单手将她拦腰抱起。
一位保镖负责拿起沈云微的包,而秦砚修抬起右手,缓缓覆上怀中女孩露出的左耳。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微顿,冷眼望着站在左右的男模们,语气轻到像是阵风,最终只吐出一个字来:“滚。”
五分钟后,沈云微已被带至秦砚修的车上。
他那辆宝蓝色的劳斯莱斯浮影,是标准的单排座,容纳不下旁人。
即使容得下,留下的保镖也不敢凑上前。于是恭敬地把沈云微的包递给秦砚修后,几人就挤上另外一辆车。
车内只剩下沈云微与秦砚修他们两人。
夜晚的凉风透过敞开的车窗,吹打在沈云微的脸上,沈云微微眯起眼睛,正审视般地打量着秦砚修。
“怎么,不认识我了?”
秦砚修面容冷峻,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迎上她的目光,情绪复杂。
晚风吹拂下,沈云微暂时清醒了些,心中比对着男人的模样,轻飘飘念着他的名字:“秦砚修。”
她认出了他,却也看清了月色下他脸上不加遮掩的烦躁与愠怒,这多少让她感到不解。
半醉半醒间,她迷茫问起:“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回家。”秦砚修沉声道。
“不要!”沈云微下意识就拒绝,“我还想回去喝。”
“今晚不许你再喝了。”男人深蹙着眉,低头为她拉起安全带的一端,冷漠强硬的语气间,夹杂着一缕不易觉察的妒意,“也不许你的眼睛看向他们。”
醉酒的人,着实思考不了太多。
沈云微是自由惯了的性子,这两个冷淡的“不许”,被她听在耳中,便视为秦砚修向她施压而发出的命令,一时只觉得压抑。
她被困在封闭狭小的豪车内,没有自由,受他的管辖。跟着,又联想到她与秦砚修这段不情不愿的婚姻,仿佛所有不满的情绪都随之涌出。
凭什么?
她望着秦砚修,满脸无辜,傲慢赌气:“要你管我,你算谁?”
她带着这般语气,是在说他没资格管她。
秦砚修不语,仍在隐忍。
片刻后,他念着该早点将沈云微带回家,朝她倾身,想要为她系上安全带,却看她皱眉躲闪,于是眼底终于被激起情绪,冷笑一声:“算你丈夫。”
联姻的夫妻,也是绑定的一体。
法律上的关系,就是秦砚修今晚过分关心她的理由。
秦砚修这样解释他自己。
可有许多事,终究无法解释,弄不清原因。
比如一开始找不到她时,他压抑不下的不安与慌张。
比如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时,他心里翻滚的嫉妒与酸意。
而他毫无发作的机会,先他一步,沈云微委屈地哽咽了下,红着眼眶看向他:“你们都欺负我。”
他不解她意,没有说话。
而沈云微咬着唇,想忍泪却没能忍住,视线渐渐模糊,小声地继续倾诉着:“好凶,冷着一张脸,还想冲我吼,就是在欺负我啊……”
“谁欺负你了?”秦砚修微颤的嗓音下,是明显的慌乱。
而沈云微将矛头直指向他,湿润的眼眸一瞬不瞬:“你……”
“谁舍得欺负你。”他无奈叹气。
他今晚确实生气,可沈云微也确实让他心软。
看到她如今这副委屈的样子,他心中最后的一点火气也跟着消失,放轻了声音哄她:“没有吼你。兰君若已经回去了,你一个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云微,跟我回家,好不好?”他低声问道。
与喝醉的人说理,是件难事。
秦砚修半是陈情,半是哄诱。
沈云微静静思考了好一阵,这才算是妥协下去,松开了揪住秦砚修胳膊的手。
她似乎困极,放松对他的警惕心后,就靠着座椅闭眸睡了过去。
秦砚修帮她系好安全带,升起车窗,载着她抓紧时间一路往家赶去。
陈姨放心不下沈云微,一直等在家中没睡。见秦砚修从车上抱下沈云微,一路上了电梯,立刻迎上前去,与他一同上楼。
沈云微一身酒味,必然是要洗澡的。秦砚修即使不管,她自己也会嚷嚷着要去浴室。
多亏陈姨在,将她照顾得很妥帖,帮她洗了澡,最后又和秦砚修一起,把换上睡裙的她扶到床上躺下。
忙完后,陈姨先行离开了。
秦砚修却在床边略停了下,留心着沈云微的状态。
沈云微说的海量,恐怕也没那么“海”。好在酒品不错,今晚喝醉了也没有失态,至多只是在他面前委屈地倾诉衷肠。
秦砚修垂眸望去,床上的沈云微睡意沉沉,可仍蹙着眉,似乎是在不高兴。
整日随心所欲的她,注定也有烦恼。
时间已到凌晨两点。
秦砚修不再打扰她,准备关门离开。
下一秒,他的手腕却突然被沈云微紧紧握住。像是匆忙抓住的随机,又像是极度眷恋的特殊。
“怎么了?”男人僵在原地,心中悸动了下,匆匆回头。
沈云微仍闭着眼眸,在被子里蜷住身体,握紧了他的手,显得很不舒服:“呕……”
秦砚修:“……”
第14章
站在沈云微床边的代价,就是被沈云微吐到了裤腿上。
然而秦砚修没精力陷进自己从前对整洁干净的过度强迫关注中去。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是扶起沈云微。
他为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但她却没有再吐的意思了,反而靠在他身上继续昏昏欲睡。
“……你可真会挑时候。”秦砚修重新将她扶着靠坐在床头,低头看了眼裤脚,敛着眼睫,随后眸光凝在她脸上,无奈又纵容,“等我,我马上回来。”
秦砚修很快意识到,意识不清醒的沈云微根本听不到他的这句话,他更像是在自语。
五分钟后,秦砚修新换上一条睡裤,还为沈云微倒了两杯温水回来。
看她皱着眉不舒服,伸手要用手背去蹭嘴唇,男人急忙拦住了她,从桌上抽出一张湿巾,轻轻擦拭掉女孩唇角的水渍,然后将杯沿凑近她唇边:“来,先漱漱口。”
她好歹有了些意识,恍惚间,也知道启唇含了口水,但动作莽撞,似是直接要喝。
“慢点,别咽。”
秦砚修将杯子从她唇边抽离,沉缓的语气没有一丝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