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看不下去她躺地的模样,“怜苏,扶姑娘回房休息。”
“是。”
怜苏连忙上前扶起陆遥,就往房里走去。
“墨生,传膳。”
“是,公子可要同陆姑娘一同用膳?”
陆遥一听,扭头看向宋衍,就见宋衍点头,“一同用膳。”
陆遥眼睛一亮,进了屋里更衣后看向怜苏,“怜苏,可去帮我泡杯茶?”
怜苏莫名,姑娘不是说过不喝茶吗?
过了一会,陆遥捧着茶杯走进用膳的小厅,行至宋衍身前,学着平日瞧见的女子般缓缓施礼。
宋衍剑眉轻佻,不明所以,“遥遥这是何意?”
“拜师茶。”
“…”
小姑娘这是师父叫上瘾了,还整出这一杯拜师茶来了。
墨生在后头强忍笑意,世子爷向来不近女色,如今报个恩,倒是收了个娇甜可人的女徒弟。
回头让王爷王妃知晓了,怕是要乐坏了。
陆遥仰着头瞧他,笑脸吟吟,“师父,请用茶。”
宋衍叹了叹气,伸手接过那杯茶,“你我二人岁数相当,莫再以师父称呼我,着实不合礼数。”
“师父年方几何?”
“二十有一。”
陆遥笑笑,“遥遥十六,与师父岁数相差甚远,唤声师父,应当的。”
“…”宋衍瞧着小姑娘满脸笑意,这五岁…已是相差甚远?
“既然师父用了这茶,不知师父可有为徒儿准备收徒礼?”
“收徒礼?”宋衍茫然。
“…师父莫不是不愿给?”陆遥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里却满是狡黠。
宋衍瞧她这机灵模样,罢了罢了,随她而去,到底只是个小姑娘。
只是这一时之间,哪有什么赠予她的?
无奈之下,他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
“公子…”池生惊呼,那玉佩可是…
宋衍摆摆手,示意他噤声。
陆遥接过来看,这块玉佩比之那玉簪更为好看,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雕纹独特,中间刻有“谨亦”二字。
“何为谨亦?”
“谨亦乃我字。”
“多谢师父~”陆遥对这玉佩甚是喜欢,思索着他赠了自己这般珍贵的礼物,自己也理应回赠才是。
这般想着,她伸手解下腰间那小香囊,这香囊还是自她学会女红亲手绣制,自那后她觉着甚是麻烦,再不肯做女红。
“师父,给。”
瞧着那香囊做工虽不精巧,样式也有些稚嫩,不过,瞧着这香囊珍藏得这么好,大约这香囊主人对其甚为珍视。
宋衍挑眉轻笑,“这是拜师礼?”
陆遥的小脑袋点啊点,“嗯嗯。”
宋衍勾唇一笑,将香囊收下。
“还不快上桌吃饭?”
“是,师父。”
陆遥笑脸吟吟,坐到了宋衍身边,“来师父,吃这个。”
见着小姑娘这般殷勤,宋衍唇角微微勾起,有个这般可人的徒儿,倒是不错。
连冬过来找陆遥时,瞧见她这般殷勤地为宋衍布菜,摇头叹息,只怕是从宋衍那坑到了什么好东西…
后头的墨生,池生还有怜苏皆是一脸震惊。
池生心中还有些为公子肉疼,王爷为世子爷遍寻几年的上好玉石制成的生辰礼便这般送人了,只换回了个女儿家的小香囊回来?
“连冬,你坐下来一起吃呀。”连冬摇头,“昨日饮下药的病人今日状况都好了许多。”
陆遥笑眯眯的看向宋衍,“师父,待会可要去一起瞧瞧?”
“也好。”
连冬看着陆遥那机灵样,暗自在心里给宋衍竖了两小碑。
这姑奶奶…可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无害。
不过,这宋衍,大约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原本便觉得这疫病来得古怪,不想把遥遥牵扯进来…
如今已是无奈,昨日便已遭到追杀,只愿这疫病解决了后,遥遥莫要被那幕后之人恨上。
…
“公子。”守门的侍卫打开屋门,几人跟着走了进去。
尚未进屋,几人便发现里头比之前整洁上了许多,地上并无杂物,床位排列得整整齐齐,就连空气中也没了之前那股子异味。
陆遥愣了愣,“何时竟打扫得这般干净了?”
“回陆姑娘,是公子前日吩咐下的。”侍卫答道。
陆遥看向宋衍,见他瞧这屋内环境甚是满意,也多增了几分好感。
那云县令虽一心一意想着救治百姓,到底更多的是担忧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和小命,这等细致照料百姓的事,确是没有顾及到的。
而宋衍,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这般尽心尽力。
陆遥嘴角弯弯,“师父,你真好。”
宋衍向来并不缺人夸赞,对那等夸赞之词甚是无感,可这小姑娘眼睛明亮,语气天真,此时,这句话倒是对他十分受用。
连冬曾几次向云县令提起这安置病人的环境不可如此污秽,但总是遭到忽视,这时,对宋衍,也高看了几分。
只是…他究竟是何身份?
宋衍笑笑,“进去罢。”
几人走了进去那屋里头的人一瞧见陆遥,纷纷红了眼眶。
“多谢陆姑娘救命之恩!”
先前那哀哭的孩童,如今也恢复了些精气神。
那妇人连忙带着孩子向她致谢,“元儿,快向陆姐姐道谢。”
那孩童圆润润的眼睛瞧着陆遥出了神,许久才学着他娘亲,板着语气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元儿多谢陆姐姐救命之恩。”
几岁孩童甚是机灵可爱,那天真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几人,陆遥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孩童的小脑袋,“你叫元儿?可真好听。”
小孩童红了脸,拉了拉那妇人的裙摆,“娘亲娘亲,陆姐姐可真好看…”
“像爹爹说的仙女。”
孩童说话,天真无畏,逗得陆遥满脸的笑意。
宋衍瞧着她开心,心情也微微舒畅了几分。
这满室的病气,也因这孩童的稚语散去了不少。
第12章 神秘男子
云县令瞧着病情转好,一天天的,高兴得合不拢嘴,几日都亲自去药房监督煎药到府衙门外分派给老百姓。
陆遥瞧着百姓情况转好,倒也开心。
宋衍却瞧着不大有兴致的模样。
陆遥问道,“师父,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宋衍低眸看她,“没事。”
心中却在想,这疫病能得已解决自然是好,只是…能有这么简单?
这时,墨生匆匆赶来,“公子,上次抓到的刺客…死了。”
宋衍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怎么死的?”
“早上狱卒前去送饭,才发现死了,像是中毒,仵作正在验尸。”
陆遥一听,验尸?
她扯了扯宋衍,“师父,我们去瞧瞧可好?”
连冬拉住她,“遥遥,别闹。”
宋衍倒是没想到她这般上心感兴趣,“无碍,遥遥感兴趣便一同去。”
陆遥乐了,回头对连冬扮了个鬼脸,“略略略~”
连冬不禁扶额叹气,他只是想遥遥能远离这些事,以免陷入其中招来麻烦,而现下也只得跟上两人。
…
京城
华美的府邸间,亭中琴音环绕,那珠帘里头的亭子中搁置着一张檀木床,上头躺着一位红衣华服的男子。
那男子发丝披散,桃花眼微眯,浅薄的唇角微微勾起,襟口垮在锁骨处。
他怀中躺着一位仅着纱衣的貌美女子,时不时浅笑连连。
周围跪坐着几个貌美的侍女,有的为他送食果子,有的为他锤肩按腿。
这般情景下,那弹琴的侍女,表情却是胆战心惊…
一名篮衣男子从外而来,“主子。”
躺床的男子闻言微微张开了眼,声色慵懒,“云县如何?”
“依照公子所吩咐,云县已有一半人中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从何处中途跑出来个女子,解了毒…”
突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应声而断,那弹琴的女子脸色霎时间发白,惶恐地爬向珠帘前,“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一声一声好不悲凄。
那红衣男子眼尾的目光带着几分滟潋,嘴上却轻笑,“那女子倒是有趣,想来医术也不算差。”
那蓝衣男子低头问道,“主子,下一步该如何?可要属下派人将那女子…”
“不必,盯紧宋衍。”
“是。”
那下属走后,红衣男子微微起身下榻,一步一步向走去,素指轻轻佻起珠帘,行至那趴着的女子跟前,伸手将人扯起。
他唇边噙着一抹笑,指尖轻轻挑起她下巴,“怜儿何须如此惧怕。”
闻言,那名唤怜儿的女子脸色更是苍白,唇间与睫羽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