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垣抬手挥了挥,李云凝这才放心回了院子。
…
“美啊…”
刘妈妈给陆遥理衣裙,忍不住赞叹。
陆遥伸手要拿过面纱,刘妈妈避了避,笑嘻嘻道,“这么好看…要不别戴面纱了吧?”
陆遥闻言,瞥了她一眼,“你莫不是还想我替你招揽生意不成?”
池生长剑一出,刘妈妈笑容僵在脸上,“不敢不敢…”
她僵着手把面纱递给了陆遥。
池生冷哼一声,收回手中的剑。
刘妈妈深深呼了一口气,还带着个侍卫,这姑娘可比九儿难对付…
陆遥将面纱别上后,起身向外头走出。
今日,便是要将醉春楼九儿的名号打响,以此来吸引凶手的注意。
池生总归是担心的,“姑娘,一切小心。”
陆遥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拉住了那两块红布绸。
大堂里,客人满座,就连平时空了的二楼雅间,也坐满了人。
一部分是昨日听了来醉春楼的公子的话来的,一部分则是刘妈妈派人到外头造势一番带来的。
客人渐渐等得有些不耐烦,“刘妈妈,九儿姑娘呢!”
“是啊!听说有重头戏我们可才来的啊!”
刘妈妈笑嘻嘻地安抚着,“各位爷稍安勿躁,九儿马上就出来了。”
刘妈妈话音刚落,两条红布绸飘飘而过,一道红色身影从半空中翩然飞过,落在台子上。
身姿曼妙,三千墨发披散在腰间,她转过身来,面纱之上的那双眼睛,美得不可方物。
一瞬间,大堂里安静了下来。
琴声悠然响起,红衣女子长袖漫舞,地上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而上。
飘散的衣裙如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随著女子的轻盈的舞姿,衣裙开合遮掩,仪态万千。
在场的客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突然琴声骤然转急,红衣女子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而转…
等到琴声停下,女子停下舞步时,众人仍然没能从舞姿中回过神来。
突然,大堂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四起,激动地高喊,“九儿姑娘!”
一声一声,传进陆遥耳中。
她有些莫名,不就跳了支舞,怎么还都激动起来了?
台下隐藏在人群中的李云垣,目光紧紧地锁在陆遥身上,虽说这么多人在场。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刘妈妈攥紧了荷包,乐不可支。
哎哟哟,赚大发了!
她带着银票和银子去到了陆遥房间,“你瞧瞧,这些个爷出手就是阔绰…”
“你瞧瞧,可要见见哪位公子?”
池生冷眼看着刘妈妈一脸的贪婪相。
陆遥拆下了面纱,看向刘妈妈,“昨日我们便说好了,不会见客。”
“这…见见又何妨,从前九儿也是见客的,有银子赚呀!”
“不然…你六我四?”
陆遥冷声道,“我并非九儿,等事情办完,自然便会离开。”
“刘妈妈,给了你的银子我们不会要回来,可你若肖想些不该想的,可就得看紧点脖子上的脑袋了。”
池生适时地抽了抽手中的剑,一丝微亮的光反射到了她脸上。
刘妈妈感觉背脊一阵发凉,“这…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想别的呢。”
可陆遥也算是花楼常客了,怎么也对花楼的隐晦腌臜事有些细微的了解。
先前的九儿,若非是有些本事,只怕是没卖身契也会被困在这醉春楼里离不开了。
这些个妈妈,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面上嬉笑,指不定转过头就给你一刀。
刘妈妈走后,陆遥拆了面纱,面上神色厌厌。
池生感觉,她和初次见面时已有了许多不同,“姑娘,您和公子,越发像了。”
“嗯?怎么个像法?”陆遥疑惑。
她和师父长得像吗?
“处事与说话都越来越像公子。”
从前的姑娘,给人的感觉便是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也因为是在谷里长大的,性子看着有些单纯。
如今的姑娘,待人处事,都有了变化,虽平时在王府没什么感觉,可在外头,却是不同的。
就比如方才,对那刘妈妈,便是另一副样子,气质有所不同,语气也像极了世子爷。
不再像从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反而像位初露锋芒的闺阁千金。
让人隐隐才能察觉出骨子里的不凡。
究竟是现在变了,还是从前的姑娘隐藏得太深?
陆遥沉默了半晌,“你先出去吧,我想歇一会。”
“是。”
池生走后,陆遥趴在桌子上,隐隐有些闷闷不乐。
方才池生那句话,让她猛然想起娘亲从前说过的。
这山谷外的世界,纷扰嘈杂,待得久了,你会连自己都认不得,终有一天,或许面目全非,惹自己生厌。
她从前不信,觉得人只要自己克制,又怎么会变?
可如今,她连自己的变化都察觉不到,或许真会如娘亲所言。
这时,一阵细嗦的声响打断了陆遥的思绪。
她当即回头看去,是窗户…
有人要爬进来!
陆遥攥紧了腰间缠绕着的鞭子,一脸警惕。
是凶手吗?
可若是凶手…又怎么会在外头守卫这般森严的情况下如此明目张胆地爬窗户?
等到那人翻身进了屋,陆遥抽出鞭子甩了过去…
那人转过身来,陆遥见了人,却已经来不及抽回鞭子了。
那人结结实实挨了陆遥一鞭子…
------题外话------
宋衍: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陆遥:tui!师父脸皮好厚!
第100章 百金求一见
陆遥黑着脸从小匣子里拿出伤药,走到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用手捂着胳膊的李云垣。
“我说,你好好的爬什么窗户。”
李云垣尴尬一笑,“我这不是想测试一下你的反应…”
他想看看陆遥的警惕性如何,却没想到陆遥力气这般大,倒是自己,伤了胳膊。
“把袖子挽起来。”
李云垣照做,只见那袖子挽起来,一条狰狞的鞭痕出现在两人眼前。
陆遥打开药瓶,给他上药。
李云垣感觉两人安静的,有些尴尬,随意找个话题,“你舞跳得很好。”
陆遥“哦”了一声。
房间里又陷入寂静。
“阿衍应当是快回来了。”
陆遥动作微微一顿,“你怎么知道?”
“圣上传召。”
“嗯。”
“明日,京城里九儿的名号便会传遍大街小巷,你自己小心些身边接触的人。”
陆遥点点头,接下来就是等待凶手入套了。
“对了,云凝怎么样了?”
“放心,这几日都会让她在家里好好待着。”
“嗯。”
李云垣不禁自我打趣了一番,“等阿衍回来,定然是要同我急,到时,我身上可就不止胳膊这处伤了。”
陆遥笑笑,“我师父哪有你说得这般凶狠,他向来是温润如玉,待人极好的。”
她师父,可是天底下待人最温顺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为这一点事便打人呢。
李云垣嘴角微微一抽,温润如玉?
待人极好?
这陆姑娘,看来是被宋衍蒙蔽得不轻。
宋衍若是温润如玉,待人极好,这太阳只怕是要打西边升起了。
“你好生歇息,我的人都在外头守着,碎杯示警。”
“嗯,不送了。”
…
自那日,醉春楼花魁“九儿”一舞倾城,名声便响彻了京城大街小巷。
醉春楼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许多富庶的公子老爷,重金求见“九儿”,却都遭了拒绝。
花魁“九儿”,只献艺,不见客。
可一将十天过去了,凶手都不曾出现。
像是逃出了京城一般。
守在各大青楼的官兵日渐消极,“这凶手只怕是跑了喽。”
“咱们还守在这做甚呢?”
有的打盹,有的喝酒。
就连李云垣都开始怀疑,凶手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京城?
陆遥一连十天,又是跳舞又是抚琴,晚上也要警惕着不敢睡太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现如今,她累得只想回定王府趴在床上睡上个三天三夜。
这凶手,爱谁查谁查去。
就在她再一次唉声叹气时,刘妈妈欢天喜地地敲开了房门,“我的小祖宗哟,有人愿意出一百两见你一面…”
陆遥瘫在榻子上,撇撇嘴,“一百两?不见。”
不就一百两么,至于这么高兴?
“小姑奶奶,是一百两黄金,黄金!”
陆遥撇撇嘴,不就是一百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