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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_裴嘉【完结】(34)

  二人为祁无忧卸妆梳头,轻手轻脚,只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在清冷的秋夜里听着便是人间温馨。

  待香奁合起,她们服侍着她换了寝衣。

  大婚前,尚衣局为祁无忧准备了无数件新衣,轮换着穿几个月也穿不完。为了他们夫妻婚后和睦,寝衣的花样格外繁多。

  照水见祁无忧跟夏鹤日渐亲密,今夜气氛又好,有心取了一套烟紫色绣银蝶白茶花的抹胸裙来。夏鹤那儿也备了一套同色的,只是他从来不要人伺候,早就自行换好了。

  一对娇鸾雏凤各是风姿绰约,清丽又妖娆。赏心悦目,暧昧的姿态比洞房花烛那天还像花宵。

  宫女们满意地离去,留他二人独处。

  祁无忧径自起身朝床榻走去,经过夏鹤读书的窗前,脚步未停,掀开绯色的幔帐钻了进去。

  昨晚一夜没睡,今日又忙了一天,她安置得比平时早了一个时辰。头刚沾上枕头,薄如烟雾的幔帐又动了动,夏鹤挑开纱帐进来了。

  婚后,他迁就着祁无忧的作息,也很少这么早就寝。但一贯唯我独尊的妻子突然体贴他了,可爱又妩媚,他也无心看书。

  帐里朦胧幽暗,夏鹤立在床前,眼如点漆。祁无忧只瞧了一下,就知道他想干吗。

  小时候她随父戎马关山,到过冰雪荒原。有次她跟晏青出去狩猎,在漫山白雪皑皑中碰到了野狼。

  野兽也有七情六欲,而狼又总是结伴而行。为首的是一头公狼,它忙着对另一头母狼求偶,身后的公狼们则看着眼馋,围着它们打转。所以连一只狼都没有发现他们。

  夏鹤刚才看她的模样……令她想起了那狼王对母狼势在必得的眼神。

  祁无忧躺着,还记得她当时对狼类交/媾好奇不已,趴在雪丘后面看得津津有味。

  晏青只好陪着她看。他博学多才,告诉她狼与人不同。它们交尾时,总是母狼先发出特殊的气息,邀请公狼与它交合,公狼才会主动伏上去交缠。

  她翻了个身面朝向里,拉着被角不作声。

  她才没有释放那种邀请呢。

  夏鹤自己发情,与她何干。

  随后一阵窸窣,夏鹤躺上床,越过楚河汉界,不声不响地从后面伏了上来,贴在她身后厮磨。

  祁无忧身体一动不动,心里扑通扑通。

  她抓住身下柔软的褥单,两眼觑着如云叠绕的丝被,禁不住浮想联翩。

  身后的男人本就是她行过三书六礼的夫君,和他缠绵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既然连晏青都说她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与他欢爱,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在想什么?”

  夏鹤翻过她酥痒的身子,腮贴着腮,唇贴着唇,身子缠得更紧。

  上次圆房是为了完成任务,这次是情之所至,两相缱绻,就是百炼刚也要化为绕指柔。祁无忧羞怯地扶着他,心里打了一阵子的鼓,总算放下包袱,尽情地用深吻回应起来。

  干柴碰上烈火,顷刻燃烧得痛快。

  祁无忧的魂儿就要丢了,却猛然想起纪凤均的一番交待,仓促间忙拨开夏鹤,爬起来扒住床头的檀木宝橱翻箱倒柜。

  夏鹤冷不防被她甩开,又正好箭在弦上,不情愿又无奈。他起身从后面搂上祁无忧,姑且解了解馋,然后瞥见她翻着的柜子眼熟,似乎就是新婚夜用的那一个。

  “找什么?”

  “就是房里用的那些物什呀。”

  祁无忧翻找不出,又想唤漱冰照水进来。夏鹤更不想再让外人打断,一把止住了她探出帐外的动作,收进怀里问:

  “你说那个不男不女的医官送你的东西?”

  祁无忧刚要被他的措辞逗笑,下一句却又听他说:“我扔了。”

  她惊疑地睁大了眼:“谁让你扔的?!”

  “那些药对你的身体有害无益。”

  “什么有害无益。”祁无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怎么知道我要用什么?!”

  她四处扒拉的时候都检查了,夏鹤根本没有丢掉整个匣子。瓶瓶罐罐的确一只不剩,整盒肾衣也不翼而飞,但那根绿油油的小黄瓜和五花八门的器具还明晃晃地杵在原位,可见他只是扔了他想扔的。

  祁无忧瞪着面前的男人,表情五彩纷呈。

  夏鹤还不知道她恼什么,又欲俯身,暧昧不清地说:“是药三分毒。利用药性搅乱官能,必有害处。你我现在再用那些何尝不是多此一举。乖,不会让你难受的。”

  祁无忧不为所动,立马推开了他。

  “那你扔那盒肾衣又如何解释?!”

  “肾衣?”夏鹤皱眉:“什么东西?”

  祁无忧冷笑一声。

  纪凤均说过,若她不想过早有孕,用那玩意儿最方便。但夏鹤却给她扔了。管他是装傻还是真不认识,总之跟晏青说的一样,才刚一博得她的好感,就得意忘形,自恃有权左右她的喜好决定。

  以小见大,也难说他没有干预军国大政的野心。

  如果再让他当了孩子的父亲,他的筹码就更多了。

  她又愤懑又失望:“我还以为你的心思有多深,原来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不要以为我接受了你当我的驸马,你就觉得我迷了心窍,可以搬出夫纲,让我样样都顺着你的心意行事!”

  说完犹嫌不够,冷下脸来补了句绝情话:“实话告诉你好了,我不想跟你生孩子。你别想了!”

  祁无忧背过身去躺下来,不愿再跟他说话,更别提亲热了。

  夏鹤独自坐着,脸色难看至极。

  祁无忧平时使小性子,他顾念她是妻子,又小自己几岁,能够多加包容忍让。但她因为不三不四的男人和他置气,他也懒得伺候,当即也翻身躺下。

  “你就任性妄为吧。”

  两人背对着背,闷在各自的枕头边,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长夜漫漫,祁无忧侧躺着,睁眼瞪着黑沉沉的床帐,就是睡不着。

  天底下入赘的男人都一样。表面上伏低做小,其实忌惮妻家的权势地位,只敢徐徐图之。为了生为男人的尊严,但凡有机会谋取利益便不会手软,在此之前则有的是耐心和她虚情假意。

  夏鹤想让她爱上他、和他生孩子,然后拿捏她。

  他做梦。

  祁无忧紧紧攥着被角,越想心越乱。

  冷落夏鹤容易,但早日诞下嗣子的责任又推卸不了。难道真要随便找一个男人传宗接代。

  ……

  另一厢,夏鹤想的却不是让她爱上他、和她生孩子。

  他闭着眼,想起那天从祁无忧寝殿匆匆离开的年轻医官,又皱起了眉头。

  英朗说,这纪医官很受祁无忧宠信。两人相见时,屋子里连个守着的宫女都没有,说私相授受不至于,但纪医官借职务之便,暗地里诱教祁无忧房中秘戏,还是于礼不合。

  “公主每次都不允许有人留在屋里,”英朗眉头微蹙,“也不知道他怎么教的。”

  “没有人劝过她?”

  “公主的性子,想必你也见识过了。”英朗摇头,“连贵妃也拿她没办法。真要劝,也只有你这个丈夫才有资格劝。”

  夏鹤新婚夜已经见识过祁无忧手里那箱秘药,当时只道给她药的人多半居心不良,但不知谁给的,也就按下不表。这下真相大白了。

  “她小小年纪,又身处高位,底下别有用心的人欺她单纯年幼,诡计必层出不穷。”

  纪凤均就是头一个。

  英朗不置可否。

  ……

  少年夫妻新婚不久就同床异梦。破晓时分,夏鹤先行起了床,瞧了一眼祁无忧的背影。

  她还在睡梦之中,固执地保持着面朝里的姿势,始终背对着他。

  这些日子,夏鹤对祁无忧的脾性了解渐深。喜怒无常这点最令人叹气,但她每次反复,也并非事出无因。

  朝露挂在芭蕉叶上,沁溢了一庭院的清凉。夏鹤打开殿门,拂晓时分冰润的空气直攻进来。他无声地合上门,漱冰照水早已站在清晨中等候多时。

  “驸马,可要人伺候?”

  “不用。公主昨天受累了,还要过会儿才起。”夏鹤顿了一下,提到:“我去书房看看她拿回来的文章。等她醒了再回来用膳。”

  “驸马且慢。”漱冰叫住他:“那文章殿下昨日才拿给晏学士看过,这会儿晏学士还没送回来呢。”

  夏鹤驻足,一下明白了。

  祁无忧昨天翻脸比翻书还快,将刻薄寡恩体现了个淋漓尽致,恐怕又跟见过晏青脱不了干系。

  *

  濯雪进院时正赶上段彤史从里面出来。

  她调侃*道:“彤史姐姐,今日总算开笔了吧。”

  段彤史摇摇头,极为无奈:“高兴早了。今日还是无、事、可、记。”

  “怎会。”

  “方才我进去,道喜的话还没说,就瞧见殿下拉着一张脸。”段彤史道:“许是又闹别扭了吧。”

  她没多说,一身清闲地走了。濯雪还有的忙活。跟漱冰照水一合计,她们同样一头雾水,还以为夏鹤说的“受累”是那个意思,原来都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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