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口却没忍住强压着的笑意,唇边溢出两声轻笑,只能又赶忙闭上嘴,把头埋进面碗里。
齐景轩见状更气了,很是不忿:“我……我如厕臭怎么了大家都臭啊,谁不臭你如厕难道不臭吗”
正假装吃面的沈嫣唇边笑意一僵,挑在筷子上的面掉进了碗里。
齐景轩也是一愣,回过神后啪啪地给了自己两巴掌:“对不起,我……我不太会说话。”
沈嫣颔首:“看出来了。”
齐景轩再怎么不开窍,也知道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实在有失体统,暗暗担忧沈嫣会不会生气。
正想着要如何缓和这尴尬的气氛,就听她又道:“王爷在宫里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吧”
齐景轩见她主动对自己开口,下意识便接道:“是啊,别看我是王爷,表面上挺风光的,其实宫里的腌臜事可多了,我……”
话说一半,看到沈嫣唇边隐含的笑意,这才明白过来:“你在揶揄我”
说完见沈嫣眉眼弯弯,唇边笑意更浓,不知怎的心头蓦地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笑了半晌,齐景轩才叹了口气,道:“确实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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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合一,昨天+今天的更新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不同 他是不是长脑子了
成安侯府一处偏院内, 昏暗的房间里时不时响起鞭打声和惨叫声。
那惨叫声断断续续,时而尖利时而低哑,听得人头皮发麻, 仿佛那些鞭子棍棒是抽打在自己身上,再多挨一下就要咽气似的。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后, 鞭打声停了下来, 一直坐在房中角落里的刘管事起身, 走到满身血污的丫鬟面前。
“翠玲, 你还不招吗非得要把所有刑具都挨过一遍才肯说实话不成”
被绑在木架上的翠玲低垂着头,发髻散乱, 和着血贴在面颊上, 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她口中发出痛苦的低吟, 对刘管事的问话却始终默不作声。
刘管事脸上浮现不耐, 道:“侯爷和夫人性子好, 向来待人温和, 所以才没有一上来就对你用那些酷刑。”
“可你若因此就觉得他们是泥捏的, 只要坚持之前的谎话不改口就能蒙混过关,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这次害的可不仅是沈小姐,还有晋王殿下, 这件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若现在不说……那可就别怪府上不留情面了。”
他说着给负责用刑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立刻搬了一套刑具过来。
这些刑具已经老旧, 看得出有些年头没用过了, 但其上斑驳暗沉的血迹还是让人望而生寒。
刘管事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道:“晋王身边的林平被关进慎刑司,没能熬住刑罚,已经咽气了。据说死前被活生生扒了半边皮, 扔进乱葬岗的时候都没个人样了。”
“咱们侯府虽然没有这样的好手艺,但也足够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用刑的下人适时地从架子上取下一个覆满钉刺的物件,拿在手里敲了敲,发出叮当的响声。
翠玲的眸光下意识寻着声音望去,看清那东西之后瞳孔微缩,身子明显颤了颤,但干涩起皮的唇角却只是翕动几下,仍旧一言不发。
刘管事见她冥顽不灵,也不再客气,当即摆手示意下人用刑,自己则从房中退了出去。
不多时,房中便再次响起翠玲的惨叫声。
这次的惨叫比先前更加尖利,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才用刑没多久,翠玲便晕过去了。
刘管事没工夫一整天都耗在这,吩咐下人审出有用的消息了去告诉他,便抬脚离开了,路上边走边问:“奉阳那边怎么样了还要多久才能传回信儿来”
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回道:“奉阳离京城足有半月行程,便是快马加鞭,来回一趟也得大半个月,哪能这么快传回消息啊,估摸着且得等等呢。”
刘管事闻言叹了口气,愈加烦躁起来。
翠玲是侯府的家生子,但其父母早亡,唯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前些年老夫人过寿,放了一批年纪大的奴仆出府,每人都给了一笔不菲的养老银子,让他们落叶归根。
翠玲的妹妹自幼身子不好,那时便求了老夫人的恩典,让她妹妹回奉阳老家养病。
老夫人心善,答应了,同样赏了笔银子给她妹妹。
自此翠玲的妹妹便寄养在了其二叔家,算年纪现在应该已经说亲了。
前儿个出事之后,侯爷命他们急审翠玲,同时将翠玲的身世和过往仔仔细细打听了一遍,当时便注意到了她这个妹妹。
翠玲若并非被人买通,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拿捏住了她妹妹,以此来要挟她。
为了证实这点,并看看是否能从其中查出些有用的线索,侯爷便命人前往奉阳,看她妹妹还在不在。
若在,便即刻带到京城来。若不在,便打听打听是嫁人了还是被谁带走了,总之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可惜奉阳离京城实在算不得近,来回一趟少说大半个月。若是事情办得不顺利,一个月也不见得能赶回来。
刘管事先前在成安侯面前打了包票,说用不着等奉阳的人回来,他三日内就能从翠玲口中问出实情。
眼下已经第三日了,他却依旧没能撬开翠玲的嘴,不禁也开始盼着奉阳那边能有点好消息。
刘管事走后,院中又开始断断续续响起翠玲的惨叫声,直到晌午厨房的人来送饭才停止。
翠玲依旧被绑在房中,双目模糊,耳边隐隐传来外面的说话声。
“今日厨房做了什么”
“呦,竟有一碟樱桃煎”
“前儿个待客府上不是买了好些樱桃嘛,没用完,这东西又不禁放,厨房问过夫人,夫人说让做了吃食给大家分了。”
“替我们多谢夫人了。”
一阵喧闹过后,大家各自散开吃饭,院中一时安静下来,翠玲耳边却仍旧环绕着那“樱桃煎”三个字。
她眼前浮现一只瘦骨嶙峋的手,骨节分明,白的吓人,苍白手指间捏着一颗红艳艳的樱桃,更衬得那果子鲜红欲滴。
“最近樱桃正当时,你妹妹很喜欢吃,尤其是樱桃煎,每日都要吃一小碟。”
那人说着再寻常不过的话,手边摆着当初妹妹离府时她送她的银簪,将他们姐妹二人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间。
翠玲眼中落下泪来,和着脸上的血迹滚落下去,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当天下午,刘管事便急匆匆来到成安侯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侯爷,老奴无能!翠玲……翠玲她死了。”
成安侯在他跪下的那一瞬就知道事情怕是不好,听闻翠玲死了,心中怒火升腾。
“死了好端端地怎么就死了不是让你们用刑时悠着点,给她留口气吗”
“不……不是用刑时死的。”
刘管事道。
“是用过饭后翠玲说要方便,看管她的婆子就将她从架子上暂时解开了,为防万一手上绳索依旧是绑着的。”
“谁知道……谁知道婆子领着她去马桶边的时候,她却忽然一头撞在墙上,把自己撞死了。”
那一下撞得十分用力,血浆飞溅,半个脑袋都凹下去了,可见一心求死,丁点儿活路都没给自己留。
成安侯也知道人是不可能轻易撞墙将自己撞死的,除非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可翠玲前两日都没有这般,怎么今日忽然就决然赴死了呢
“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可有其他人接触过翠玲看管她的人可曾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成安侯问道。
“老奴方才已经问过了,一切都和先前无异。”
“因知晓翠玲是极其重要的人证,所以自从她被关起来,看管和审问她的都是同一批人。除了老奴以外,这些人从未离开过那院子半步,院外的人也不许进去,便是厨房来送饭,也只能送到门口。”
“今日一切如常,并无旁人进出过那处院子,审问翠玲时也至少是两个人,他们都可以相互作证,没有人对翠玲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无人进出过,也没人跟翠玲说过什么,那她为何会忽然寻死”
成安侯怒道。
刘管事俯身叩头:“老奴办事不利,老奴有罪。”
成安侯气结,可人都已经死了,还能如何,只能道:“有罪就去领罚,滚!”
“是。”
刘管事应了一声,再不敢多说,赶忙退了出去,心中只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一时冲动揽了这个差事,没想到这翠玲嘴如此严,性子如此烈,竟说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