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越来越喜欢跟李瑶枝顾念念他们去玩,每每这种时候还说是女孩子的聚会,不让他跟着。
他心里着急,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前几日回府时偶然听见两个路人说去京郊的寺庙里拜了佛,愿望成真,打算最近抽空去还愿。
齐景轩当时福至心灵,决定回府后立刻摆一张香案。
他不信神佛,但他信沈嫣!
神佛不能保他不死,但沈嫣可以啊!
只要沈嫣不死,他觉得自己八成也不会死。
若是他给她立个长生牌,日日供奉,是不是也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效果
本着“万一有用我就赚了,没用我也不吃亏”的想法,他当即让人去寻了个长生牌来,想刻上沈嫣的名讳和八字。
两人已经定亲,交换过庚帖,沈嫣的名讳和八字他是知道的。
可这王府不止他一个人,这屋里每日进进出出不少下人,若是让旁人看到传了出去,对沈嫣怕是不好。
齐景轩犹豫半晌,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最终没立长生牌,只每次烧纸供奉瓜果的时候在心里默念沈嫣的名字。
为了彰显自己的“诚心”,他专程让人寻了橙子来,在上面写个“心”字,取其谐音,烧的纸同样是澄心纸。
可惜这纸制作不易,产量少,他手里也只有一刀,因此不敢多烧,一次只烧一张。
至于为何没有插香,自是因为香火是供给神佛和亡者的。沈嫣是个大活人,他觉得插香不吉利,便直接把写了字的橙子放到香炉里,用自己的“诚心”顶替了香的位置,直接把一片“诚心”供给沈嫣,盼着她能收到。
这些都只是他自己病急乱投医的做法,自是不便与徐槿瑜说,就只能把人往外推:“行了你没事就赶紧回去吧,记得帮我找找那个弓箭手。”
徐槿瑜扭头看他:“真没疯”
齐景轩瞪眼要骂,徐槿瑜这才哈哈一笑,挣开他跑了出去:“好了我知道了,回去我就问问。”
说完又仗着以离开齐景轩几丈远,他追不上自己,添了一句:“我虽不知道你那香案供奉的是谁,但你用墨笔在橙子上写心,那供的也是一颗黑心啊!”
说罢转身就跑,一转眼就消失无踪了。
齐景轩一怔,旋即一拍大腿,急忙折了回去。
“来人,来人!朱笔,给我拿朱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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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长弓 他拿起长弓仔细擦拭起来……
种着石榴树的院子里, 林四面色铁青,一脚将眼前男子踹翻在地。
他这些年虽然不怎么练武了,但年轻时的底子还在, 这一脚着实不轻,直将那男子踹飞出去丈余远, 好半晌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蠢货!你到底怎么办的事!”
他没好气地骂道。
“成安侯府为何会找到那姓梁的书生, 为何会将他家人接来京城你究竟出了什么纰漏还不给我说清楚!”
男人两眼发黑, 胸口发闷, 口中隐隐涌上血腥味。
他努力挣扎着起身,趴跪在地, 抖如筛糠:“属下……属下真的没……”
“还说没有!”
林四又是一脚狠狠踢在他身上, 打断了他的话。
“那日一同去御街闹事的学生那么多, 旁人他们都不管, 怎么就单单管了梁家的事”
“自始至终我只派你一人与梁成继接触过, 若非你行事不妥, 怎会如此”
那日御街闹事之后, 成安侯府曾将所有闹事的学生都查了一遍,但最终没查出什么。
林四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出于谨慎才如此,但如今看来, 分明是专程奔着梁成继去的, 查问其他学生只是为了遮掩自己真正的目的,让他麻痹大意罢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胸腹剧痛, 蜷缩成一团, 口中声音断断续续:“属下……不知……”
他这次不敢再说自己没有,只能说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分明他找梁成继和找那行商时做的是同样的装扮,都戴了帷帽, 改了声音,连穿的衣裳都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穿过后为了以防万一还给烧了。
他已经如此谨慎了,为何还会被人发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你不知”
林四一脚又一脚地踢在他身上,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
“你一句不知说得倒是轻巧,老子的命没准都要搭进去了!”
昨夜他宿在拂香楼,与自己最喜欢的花娘一夜笙歌,清早心满意足地离开,上车时却发现自己的马车里放着一封信。
那信封上有一点墨渍,看着像是不小心溅上去的,但他知道这其实是特殊的联系记号。
他以为是那位有什么要紧事吩咐他,忙拆开看了,这一看,脑中残留的那点旖旎瞬间消散,只余惊恐,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信上问他当初找的那个学生是不是叫梁成继,如果是的话,让他立刻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绝不许牵扯出不该牵扯的,否则就砍了他家的石榴树。
林四已经年近四十,但膝下却只有一个孩子,这孩子还是前两年好不容得来的,如今才不到三岁。
早年间他以为是媳妇不能生,便纳了好几个妾,还收了几个通房,可即便家中妻妾成群,却始终没有子嗣。
后来他终于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身上,便偷偷瞧了大夫,这一瞧,果真如此。
林四不想步先帝的后尘,苦熬一辈子攒了无数家业,最终却便宜了别人,于是他遍访名医,甚至开始求神拜佛,只为能有个子嗣继承香火。
为此他在自己的几处宅子里都供了送子观音,还种了石榴树,总之所有可能有用的,寓意好的,他都一一尝试了。
最终也不知哪个起了作用,他真的得了个孩子,还是个男孩,还是从他正妻肚子里出来的,正房嫡子。
他对这孩子宝贝的不行,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能将全天下最好的都给他。
如今……如今这信上说,要砍了他家的石榴树!
这石榴树指的自然不是真正的树,而是他儿子的命。
要他儿子的命,那就是要他的命啊!
林四一想到自己唯一的独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便恨不能将这这办事不力的下属抽筋扒皮。
“好好想清楚你究竟做错了什么,交代清楚了我兴许还能保你一条小命,否则……”
他咬牙威胁,让这下属把当日事情仔仔细细交代一遍,以便消除可能存在的隐患。
在反复确认多次都无法从这人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后,他眸光一沉,摆了摆手:“带下去,处理干净。”
侍立在旁的两个男人立刻上前,将这人带了下去。
房中只余林四和他的一个心腹,那心腹低声问道:“四爷,梁成继那边……需不需要……”
他说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不言而明。
林四沉吟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成安侯府若真查出了什么线索,肯定早就找来了,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如今只是将梁家母子接来,说明除了知道梁成继有问题之外什么都没查到,就像当初查到那个行商一样……”
“这时候对梁成继出手,那是上赶着给他们送把柄。与其如此,不如按兵不动。”
他估摸着那位主子也是猜到这点,所以只是送了封信来威胁他,并没有直接对他儿子动手,不然……别说他儿子了,可能他现在都已经是具尸体了。
林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烦躁,道:“回府。”
这里只是他的一处私宅,他真正的宅邸在城西榆树胡同。
虽然那位现在还没有对他一家老小动手,但他也得提前提防着点,免得将来生出什么变故。
林四离开小院,七拐八绕来到一家赌坊的后门,毫无阻碍地走了进去。
穿过后院,来到前堂,笑呵呵地跟一些熟客打了招呼,他这才从大门走了出去。
端午将近,天气越来越暖和,街上也越来越热闹。
下人去套车的功夫,林四站在门口随意往街上扫了一眼,视线中花红柳绿,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轻薄春衫,很是养眼。
他平日最喜欢看这样的街景,此刻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情,只牵挂着家中的宝贝儿子。
心下正觉烦躁,忽见三个少女同行而来,三人他都认得,一个是当朝首辅李阁老的孙女,一个是永昌伯府的三小姐,另一个……就是沈鸣山的女儿沈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