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朝堂上原先拥护大皇子的势力与几个不愿同二皇子绑在一块的老臣都以为大势已去,也做好了危急时刻以命相抗的准备。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梁王才一入宫,就被这位萧世子暗中部署的人马以其谋害皇上的罪名迅速拿下。
不仅如此,便是那位已经病入膏肓的皇上,竟是奇迹般地病愈。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聪明人都看明白了,圣上的病入膏肓约莫是假,或者说他只有梁王这一块心病。
梁王多年龟缩南疆,一直以来厉兵秣马,不就是打着有朝一日杀回京城的准备吗?
圣上够不着他,却可以拿自个儿演一出够真的戏,来个请君入瓮,让贪婪的人自投罗网。
朝中之人都以为这是圣上与二皇子来的一出双簧,可朱睿景听到梁王被抓的消息后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被……被抓了?”朱睿景平日在宫人眼里也是一副万事成竹在胸的模样,突然间说话都结巴了,可见是真的吓得不轻。
“是……”那宫人垂着眼,不敢去看主子的脸色。
“那母后呢?”朱睿景又道。
“圣上道皇后娘娘身体染恙需得静养,让曹贵妃帮着协理六宫。”宫人说完暗窥了一眼二皇子苍白如纸的面色,便再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了。
冯皇后之前没少以身体染恙为由让那些不受宠的妃嫔或是宫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深宫里,只是这次却轮到了自己,也不知是犯了何事,竟惹得圣上动了大怒。
宫人心里想着,就见二皇子脚步惶急的离开了。
当确定宫人所述分毫不差后,二皇子又匆忙回了皇子府。
如今的二皇子府除了沈侧妃外,还有刚做了皇子妃的石秋月,以及冯皇后娘家的一位冯侧妃。
本来石秋月与二皇子的婚事没这么快的,但因为石中玉出了事,又见前些日二皇子风头正盛,大有马上继位大统的势头,石家才请旨把婚期提前了。
三位女子,皆是才貌不俗,又都来头不小,是以最近在府里是谁也不让谁。
石秋月是骠骑将军府的嫡长女,虽然才学上比不得沈静姝,但耍得一手好棍法,自嫁进皇子府后每日晨起便与朱睿景一道练武。
那冯氏女,又是一副娇花照水的模样,虽是庶女,却代表着冯皇后的娘家,是以也没有相让的道理。
三位女人皆在争抢二皇子的宠爱。
眼下见他回来,两位侧妃都找了理由到王妃的院里问安。
当朱睿景把圣上病愈,梁王因谋害不成被下狱,皇后娘娘也被酌情夺权的事与她们说完后。
三人的面色都是一白,圣上病愈证明还有的时间熬。
再加上梁王刚入宫就被下狱,显然她们也猜到了圣上的病只是一出戏。
不仅前不久的一腔热望落空,皇后作为二皇子的最大同盟也地位不保。
话说回来,既然二皇子又回到了与大皇子相同的位置上,甚至比之更差,那她们这一个二个三个地急着嫁进来是为了什么?
最难受后悔的是石秋月,早知如此还不如多等等呢!
最惶恐不安的是冯氏女,冯皇后是她最大的靠山,对方出事她的地位也将不保,本来就是庶女出身,往后还如何与府里的另外两位相争?!
沈静姝全程沉默不语,真正面临问题的时候,她便自动变成了沈家大房那位亲娘的模样。
利益至上又心思狠辣,
“既然圣上身体康泰,那您何以这般惶急?眼下不是应该侍奉在侧尽展欢颜吗?”沈静姝过了几息才道。
朱睿景方才一时六神无主之下回了府,眼下已然后悔了。
除了母后的事,他也怕自己的野心被父皇洞悉了去。
另外,父皇要设计梁王,他却全程被当成傻子一样毫不知情。
梁王从小就待他不错,答应梁王的奏请其实也是问了母后的意思。
他虽然不明白,却是照做了。
父皇对母后不满应是因为此事。
朱睿景一时心思百转,在他之前的皇子生涯中,喜欢遇事去问母后,母后是他的主心骨。
眼下见这位沈氏女表现出了不同于后宅女子的冷静而聪慧后,心中很是宽慰。
“沈侧妃说得有理!”朱睿景笑着道。
只他再看一脸惊惶的石氏,明显就表现出了不喜。
二皇子越过皇子妃与冯侧妃,向沈静姝走了过来,他的眼神温柔如水,“那就烦姝儿替我梳洗一番,即刻我便回宫。”
这么一回合过后,石秋月也很快明白过来,知晓自己方才的表现惹了夫君的不喜。
可她到底是心性骄傲的骠骑将军之女。
既然自己嫁的这个夫君一时之间还只在皇子的位置上,那他之后便有的是需要石家与父亲的时候。
她又何必急于一时?
沈家与石家一文一武,本就是皇后娘娘为儿子精挑细选过的。
只她到底还是正妃,不是么?
即便这位沈侧妃表现得再如何的冷静睿智,身份上总是不及自己的。
那日这女人给堂妹下药的事还未算清楚呢,以后走着瞧吧!
第78章 帮她擦汗
圣上病愈,朝野上下一片沸腾。
那些之前已经倒向二皇子的人马,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知晓冯皇后被圣上申斥,甚至可能连命都不保后,都争着抢着与其划清界线。
冯皇后母子在圣上病重这段时日做了不少小动作。
如今看来,上头那位眼明心亮着呢!
就拿这梁王来说,不是一招不慎便栽了个彻底?
有些原本就不愿意,只是迫于当时的形势站了队,眼下更是叫苦不迭,生怕被秋后算账。
好在圣上并未就此表态。
同时与二皇子联姻的沈家与石家也是过得战战兢兢。
沈静姝连夜回沈府拿主意,只沈熹年直言他沈家只效忠于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前途未卜的皇子做任何无用功。
又言她一个女子,既然进了皇子府,便该好好侍奉夫君,对于其仕途不可掺和甚深。
阮氏在边上左右为难,虽也心疼这个女儿,只姝儿进皇子府原非沈家所愿,她也得为自己的夫君与儿子考虑。
沈静姝什么保证也没落着,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霁云斋里,当巧薇绘声绘色地把这些事说给主子听的时候,其实时间已经过去几日了。
梁王被下了大狱,圣上立马找了个得力的人去收拢残局。
萧老夫人之前生怕长孙又要被派去南疆,还好最后点了别人。
许舒窈这日下午去松鹤堂的时候,老夫人正与萧墨说起此事。
“你也不小了,得快点把自己的亲事定下来,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被派去了哪里,那样可真就耽搁了。”老夫人说得很是语重心长。
萧墨眉心微蹙,一抬头便望见换了春裳的小娘子,像一朵初开的芍药,娇艳婀娜。
许舒窈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唤声大表哥,样子怎么看都有些讨好之意。
萧墨面上淡淡的。
想到她那日讨要小球时的状态,在心里啧了一声。
他就说自己并未误解这位许表妹,除了心思狡黠,还是位贪生怕死、临阵变节的小娘子。
因为许舒窈来了,萧老夫人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转而为她谋划起来,“过几日便是花朝节,你们小娘子的节日。府里这回有没有为你们准备新的衣裙?”
许舒窈抬首见面前的男子眼神似笑非笑,像是也在听的样子,有些许的不自在。
她稍稍别过脸,逗老人家:“有的,有的!老夫人您之前还说不撺掇我们出门了呢!”
萧老夫人被她问住,却是强自道:“我不说,你们也是要出去的。因噎废食可不好。”
许舒窈便笑,“可不是?舒窈原也是要去的,与老夫人您一点关系也没有。”
萧墨听着一老一小在这逗趣,不知怎么的嘴角也浮起一抹笑来。
这一下午,许舒窈都在松鹤堂陪老人家。
萧墨早走了。
只是等到了未时末,她再经过那亭子回霁云斋的时候,却又遇上了世子爷。
见到她,还招了招手。
许舒窈抬头见天色还早,便走了过去。
萧墨也不说话,却一直往前走。
她原以为对方是有事要问,可眼看着这位世子爷往山上去了,便有些急。
“世子爷唤我过来做什么?”
萧墨伸手往前一指。
“爬山?“
许舒窈觉得眼前的人怕不是有毛病,只既然过来了,还是强自跟了上去。
萧墨爬起来如履平地,她却有些气喘。
等两人都到了山顶,便见那儿砌着个亭子,还有备好的泉水与煮茶的工具。
许舒窈再朝山下望去,一时整个国公府的景致都尽收眼底。远方,太阳还未落下,整个天空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火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