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似乎是个女子,明显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周围人纷纷尖叫着朝旁边躲,只有一对兄妹模样的小孩躲闪不及,被人群撞倒在路中。
那马的速度依然不减,马蹄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踏到那对兄妹身上。
“小心………”
看到这一幕的陈川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就在马蹄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残影猛地击中了马头,红马发出一声嘶鸣,被这个力道硬生生打的偏向了一边。
直到那打中马头的东西落到地上摔成碎片,众人才后知后觉看出了这白影似乎是一个茶杯。
众人还未回过神,就听到了另一声惊叫。
马上维持不住平衡而紧紧抓住缰绳的女子同样也禁不住这力道的冲击,缰绳脱手眼看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另一边,刚刚扔出茶杯的祁钰足尖轻点,在女子摔倒的前一秒,一手隔着衣袖扶住胳膊,另一首抵在女子背后,稳稳的将人扶住了。
与此同时,陈川也跳下马车将那对兄妹扶到了路边,那对兄妹明显吓傻了,连哭声都噎在了喉咙里。刚赶过来就目睹了方才惊险一幕的孩子母亲腿软着跑过来,吓得不断哭着道谢。
陈川无暇安抚,将孩子还给孩子母亲便回到了祁钰身边,惊魂未定。
“主子,你没事吧?”
祁钰将人扶稳后便撤了手,被祁钰扶住的女子也同样吓的愣了一会儿,听到陈川的声音才后知后觉自己并未摔下来,忙扶着胸口直喘气,同时转身怒瞪向身后的人。
“放肆!你………”
看到身后人的脸,女子将要出口的斥骂声顿了顿,“你……你是戍安侯府祁家的?”
女子转过脸来的同时,祁钰自然也认出了眼前的女子。这时候,一路追着马跑过来的一群奴仆也终于赶了过来。
为首的满脸冷汗,也不知是跑的还是吓得,见到马被人逼停时苍白的脸又在看到女子好端端站在地上后露出喜色,大喘气的声音听着都像是要哭了,“唉哟我的郡主奶奶唉,您可真是吓死奴才了……”
这女子,正是成王唯一的女儿,嘉安郡主凌婉言。
看到老管家一副吓破了胆的哭天抢地模样,嘉安郡主嫌弃的皱了皱眉,“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没事么。”说话间目光同样看向祁钰,似乎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作为从小被成王捧在手心里娇宠着长大的掌上明珠,除了皇室子女,其他人嘉安向来是不放在眼里的,自然也不会去记这些人的名字,一律按照爵位府邸认人。
见人没事,老管家这会儿也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祁钰,意识到看这情形应当是祁钰救了嘉安,老管家一脸感激道谢。
“老奴见过祁大公子,多谢祁大公子救了我家郡主。”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祁钰淡淡道,在认出救的人是嘉安后,祁钰的眸子就冷了几分,只是面上不显,面对嘉安的询问也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既然郡主已经没事,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下人已经来了,祁钰不想再多说什么,朝嘉安和老管家客气地点一点头,转身回了马车。
没得到回应的嘉安脸色明显不满,还想追上去说什么,却被周围的下人一窝蜂围了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朝着还在七嘴八舌问她有没有受伤,劝她回府的下人一吼:“够了!”
声音一出,下人们立刻噤了声,只有老管家战战兢兢地小声劝道:“郡主,这马您骑也骑了,在长街上的确不合规矩,马容易受惊不说,若是撞了人,那可是犯了律法的,咱们还是回府里马场骑吧,啊?”
邺朝早有律法规定,除非事急,官员大臣私下皆不可在长街纵马策马,更不可伤人。
不过在嘉安眼里,显然从没有这么多不可,听着老管家的话颇为不耐烦。
“行了,不就是骑个马么,长街这么大,还容不下一匹马了,再说了,这不也没伤到人么?就算伤到了。还有人敢告我送我进牢不成?”
老管家一噎,满脸为难地看着嘉安。
嘉安撇撇嘴,“行了,我回去还不行么。”虽然不耐烦,但嘉安今日的确被吓着了,这会儿也没了心情,甩甩袖子便在周围人战战兢兢地目光里转身往回走。
老管家及一众下人们总算松了口气,忙护送着嘉安往回走,负责驯马的下人也牵起了方才被打倒在一旁的红马,忐忑看向嘉安。
“郡主,这马……”
这马方才已经被打懵了,再没了方才横冲直撞的气势。这匹马算是成王府里最健壮的一匹马,平日里也温驯的很,颇受成王喜爱,否则也不会拿来给嘉安骑。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就受了惊,驯马人心知这马差点伤了嘉安郡主,只怕是再也不能在成王府待下去了,但作为一手将这马训养长大的训马人到底还是不舍,想着若是这马被驱逐出王府,他就自己找个地方养起来。就算伙食差了点儿,也总比被卖给人运货的好。
训马人主意刚打定,便见嘉安郡主停下步子,冷冷看着方才差点把她摔下来的马,须臾挑眉一笑。
“我听说马肉比起其他的肉来,味道别具一格,既然这马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今晚用来给我和爹爹尝尝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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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久等啦,昨天有点事耽搁了,下跪
第12章
距京城几百里外的一处小村庄内。
陆云谦站在村内一处早已破败不堪,明显已许久无人居住的小院前,意外和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一旁的侍从鸣山同样一脸惊讶,原本他跟随主子一起临时进京谈一桩生意,谈完了便该即时返回云州的,可主子不知为何,启程的前一天临时改了主意,说要先改道去看一位故人,可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跑过来,迎接他们的却是空无一人的破败小院。
察觉到自家主子明显低落下去的心情,鸣山小声道:“公子,可是走错路了?可要奴才找个人问一问?”
陆云谦没说话,只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但陆云谦记忆力超群,且这里虽破败,但周围却还有几分他熟悉的模样。
“哟,你们是找这户人家么?”
鸣山没问,倒是有一位路过的中年妇人瞧见这一行人,挺好心地提醒道:“莫要找了,这家人老早就搬走啦。”
陆云谦转身,面上恢复平日的谦和有礼,客气道:“请问这位大娘,这户人家可是姓宋,家里有两个女儿?”
陆云谦本就模样清俊,举止也彬彬有礼,一看便知是有教养的温润公子,并不像是坏人。
大娘还是第一次在这小山村里见到这模样气质的人,见人问了也挺乐意回答,点头道
:“是啊,你是这家的亲戚?”
“是,只是许久没曾走动了。”陆云谦惭愧道:“不知大娘可知这户人家搬去了哪儿?”
大娘摇摇头,“这我倒不清楚,那会儿我也不住这个村,是后来才搬过来的,不过我听城东王妈说,应当也就是去年的事儿。听说那会儿这附近不知从哪来了一伙儿强盗,半夜过来抢劫,还将两个孩子的娘给意外打死了,亏的那两个小姑娘趁天黑跑得快,要不然说不定连人也给掳去了。据说这家大的那个姑娘,倒好个模样,跟天仙儿似的,得亏她机灵哦。”
说到这儿,大娘半是同情半是庆幸地唏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后来她们爹就带着人搬走了,说是上京城寻亲去了。”提到寻亲,大娘想起了眼前人也是这户人家的亲戚,随即提议:“公子可认识她们在京中那个亲戚,如今离她们走也才一年,这会儿过去八成还能见着呢。”
陆云谦在听到大娘说宋家遭难的时候,脸色就开始不好了,这会儿听完,眉头已经是紧紧拧了起来。
宋家在京城有没有其他的亲戚他是不清楚,但陆家以前却是住在京城的。陆云谦的母亲和宋父算是表兄妹,儿时常带着小陆云谦来宋家,暗地里也曾帮衬宋家不少,陆母还曾因为小陆云谦和小宋窈玩儿得好,而半开玩笑的给两人定了娃娃亲。
只是后来陆父在云州的生意有了起色,陆家才举家搬到了云州,在云州一落定后,又大事小事不断,自顾不暇之下,与故人也都少了联系,宋家人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搬家的事。
想到这儿,一个可能自陆云谦心头浮起,那晚在京城中遇到的那女子的一幕再度浮现眼前。当时他便觉得那姑娘的模样很像窈窈,虽然同小时候不一样了,但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的熟悉感。不过当时他下意识认为宋窈不可能在京城,所以没有细究,现在一想,原来三分的可能也成了八分。
陆云谦无比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句,宋家遭了这么大的变故,若真是去京城投奔他们家的,好不容易赶到却发现人去楼空的时候,难受只怕比他现在要多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