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听到祁钰出门办事的消息时,纪淑怡便悄悄着人盯上了和祁钰走得近的人,一收到齐衍出城的消息,纪淑怡便毅然决然从家里逃了出来,偷偷跟着齐衍来了这里。
好在她果然没跟错人,果然让她见到了祁钰。
纪淑怡贪婪地盯着祁钰的背影,许久之后,直到那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栈,连背影都看不到了,侍立在马车外头的侍女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姑娘,您昨儿赶了一夜的的路,这会儿可要先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番?”
纪淑怡又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淡淡地嗯了一声,眼里也有了些色彩,道:“挑个近些的客栈。”
赶了一夜的路,她的脸色肯定不怎么好,她要先歇一歇,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再去见她的怀瑾哥哥。
纪淑怡始终相信自己不过是缺个解释的机会而已,那个小贱人就算再好,也都已经死了两年了,怀瑾哥哥定然是顾着面子不想主动和好罢了,大不了她就服个软认个错,她的怀瑾哥哥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平夷侯府不比从前,这京城里,论上容貌身份和才华,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纪淑怡,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她的怀瑾哥哥。
这么想着,纪淑怡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
第63章
纪淑怡将马车停在客栈,简单沐浴休整了一番便带着婢女踏朱出了门。
纪淑怡向来注重自己的仪容,这次出来的急,衣裳首饰也没带几件,自然不肯就这样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所以纪淑怡第一件事便是先直奔了云州大大小小的衣裳首饰铺子,只不过纪淑怡向来眼光挑剔,看什么都觉得入不了自己的眼,逛了大半日,才勉强选了一身能让她满意的衣裳。
被早就一头冷汗的伙计送出了店,纪淑怡眼中仍然是掩饰不了的嫌弃,“果真是穷乡僻壤的地方,比不得京城一半,连衣裳的料子都糙的很,也就是我没带行头,否则哪里需要花这么大力气。”
一旁的婢女踏朱一听这话,顿时心惊胆战,这两年,姑娘的脾气越发不好,一句话不对头,身边的人就得挨一顿好打。
这会儿姑娘气不顺,身边又没别人,少不得又要将火发到她身上,踏朱想了想,忙道:“这料子虽比不得京中的时兴,但姑娘天生丽质,照样掩不了光华,且咱们此行本就是暗中出游,低调一些也正好。”
纪淑怡向来最自持美貌,这话算是说到了她心里,脸色也转好了些,轻抚了抚自己的脸,偏头问:“那你觉得,若是怀瑾哥哥看到了,可会喜欢?”
踏朱心惊胆战,“那是自然,京中世家公子,没有谁是不仰慕姑娘的容貌才华的。”
纪淑怡果然满意地笑了,理了理衣襟,朝着街对面外观颇秀丽的首饰铺子去了。
挑首饰的过程同选衣裳一样进行的不太顺利,纪淑怡挑剔地走过一间间铺子,微皱的眉头直到进了号称云州最出名的首饰铺多宝阁后,眉头才略微舒展了一些。
这家铺子也是陆家的产业,掌柜和伙计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一见纪淑怡便知是个有身份又不好惹的主儿,眼见纪淑怡逛了一圈没看得上的,便立时让伙计将库里架子上的一副金镶紫玉的头面拿了出来。
那套首饰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是当之无愧的上品,用的紫玉还是从外邦人手里得的,水头极好,就是在京中也难得,算是这店里压箱底的了,当然也因此价格昂贵,一直没有买主。
果然,纪淑怡一看到那套头面就挪不开眼了,当即便准备拿下。可是却在问及价格时,被踏朱有些为难地拦下了。
“姑娘,咱们这次出来,带的银两虽不少,但也禁不住这样动辄几百两的花,况且如今归期未定,除了衣,后面还有食住行得顾着。”踏朱小声提醒,纪家在云州虽然也有钱庄,但她们又不是正大光明出来的,一去取银子,不就被侯爷知道了?
纪淑怡起初还因为被打断有些不满,一听这话也顿了顿,不得不承认踏朱说的有道理。
但她纪淑怡买东西何时犹豫过,何况还是她看上的,这还是第一次。纪淑怡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但好在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纪淑怡正想着说个什么好的理由能不失面子,两人身后却忽地传来一声清亮且带着傲慢的声音。
“老板,这套首饰我要了,替我包起来吧。”
……
*****************************************
淼淼的烧在第二天喝了几次药以后便彻底退了下去,没有再反复。但宋窈不放心,又请了个大夫来瞧了瞧,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才放了心。
这一晚上的惊吓,可将宋窈和宋萱折腾的不轻,偏偏罪魁祸首本人却一点没察觉,第二天醒来后精神便格外的好,喝完了药便抓着宋窈的袖子,眼巴巴地想让宋窈带她出去看看昨日才发现的,外头树上新安家的小鸟一家。
宋窈自然不可能让淼淼这时候出去吹风,于是淼淼只能委委屈屈地作罢,继续低头玩着自己手里的玉佩和穗子,似乎对这没见过的小玩意儿颇为喜欢。
宋窈刚拒绝了女儿,到底是没忍心再将东西拿下来,只是看着那玉佩,眼神复杂。
宋窈毕竟也做了祁钰几年的枕边人,虽然没特意关注过祁钰身上的东西,但常用的,却都是知道的。
但这玉佩方才第一眼她只觉得有些熟悉,却没有马上认出来,是因为这玉佩她见过的次数不多,至于原因,不是因为祁钰不喜,而是因为这玉佩,似乎是祁钰的母亲留下来的东西。
所以即使是对于身上的物件向来不在意,哪怕是丢了都不一定能察觉的祁钰,也对这东西放的格外仔细,极少拿出来示人。
而现在,这玉佩却挂着她的穗子,出现在了淼淼的手上。
宋窈也不是傻子,这样贵重的东西,祁钰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送出去,十有八九是发现了什么。
宋窈眸光暗了暗,静静地在床边坐了半晌,等到淼淼玩儿一会儿又犯困睡
了过去,宋窈便轻轻将淼淼手里的东西拿了下来,小心收了起来,准备明日闲了便还回去。
不管祁钰是不是真知道了什么,他昨日及时出现帮了淼淼,宋窈固然感激,如何答谢都不为过,但她的想法不会改变。
如今她已重获新生,京城的往事便再与她无关,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回去。
…………
宋窈是第二天才知道陆云谦出门不在府中的消息的,彼时陆云谦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一回城就听说了宋窈这里发生的事,当即连府都没回,赶紧来了宋窈这里。
没想到他不过出去了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顿时后悔之前不该听宋窈的,怕邻里闲话且院子小容不下那些人的理由,将那几个奴仆家丁撤了回去。
再听说后来竟然是祁钰帮了宋窈,陆云谦顿时更是懊悔。
至于祁钰为何出现的这么巧,陆云谦和宋萱持一样的看法。
只怕偶然是假,贼心不死还惦记着宋窈才是真。
“窈窈,有一就有二,我看这里怕是早就被祁钰的人盯上了,你们还是听我的话,搬回府里去住吧。”陆云谦道,这话他早在刚知道祁钰来了云城便说过了,只是当时宋窈刚搬出来不久,又还没同祁钰直接对上,因着对陆云谦的情意的避嫌,所以没有答应。
现在她虽依然不太想再麻烦陆家,但这里的却已经不安全,思来想去,宋窈还是答应了。
当日宋窈同宋萱便收拾了东西,带着淼淼一起回了陆家。
宋窈搬回陆家的消息自然瞒不过祁钰,彼时祁钰正在看着从京城发过来的密信,听到陈川传回来的消息,祁钰收起信件的手顿了顿,虽然早有预料,真听到时,还是不免沉郁。
见自家主子瞬间沉下来的脸色,陈川心头一颤,忙低声道:“世子,州官来报,大长公主再有两日便能到云州地界,咱们这边也该早些准备着了。”
言下之意,他知道这会儿主子心里满是宋姑娘,但他们到底还是有正事要办的,主子您就算再想做什么,也得等这桩事完了才好。
不过这就是陈川多虑了,祁钰要是真想阻止,早有一万个法子阻止陆云谦回来,之所以没有,不过是他另有打算罢了。
祁钰比谁都清楚,横亘在他和宋窈之间的,不只有以往他的愚蠢给宋窈带来的伤害,这只是很少一部分,最根本的还是他们的身份以及他身边的那些麻烦。
上天能让他失而复得,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这一次,他知道了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必不会再重蹈以前的覆辙。
但在那之前,他必要先肃清除了感情之外的那些阻碍。
将手里的信纸烧掉,祁钰提笔写了另一封,吩咐陈川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陈川见主子还算冷静,顿时松了口气,接过信便立时起身去办,走到门口时却与正火急火燎跑过来的齐衍差点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