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年听完,剑眉微拢,犀利的黑眸打量着她。
“当然,三爷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和黎家退婚以后,再过一段时间,三爷再找个借口,和我退婚便是,不用真娶。”
简而言之,就是让他当个退婚的工具人,用完就丢。
司瑾年:“……”
“我不缺姨太太。”
他冷着一张脸开口。
权酒被拒绝了也不意外,放下茶杯,站直了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既然三爷不乐意,那便算了,我们有缘再会。”
她踩着高跟鞋,步伐优雅离去。
等她走到大厅门口时,身后的男人突然叫住了她。
“柳娇娇。”
权酒没有回头:“嗯?”
司瑾年看着站在门廊处的小女人,黑眸沉沉,他嗓音低沉道。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权酒一条腿已经迈出了客厅,去意明显:
“可我不想听了。”
“我不缺姨太太,但我缺位司夫人。”
男人的声音紧随其后响了起来。
权酒准备迈出客厅的另一只脚,缓缓停了下来。
……
当天下午,权酒就拉着司瑾年去黎家退婚了,一辆辆J用车辆从统领府出发,场面一度壮观。
司瑾年看着挽着他的手臂,丝毫不自觉的女人,嘴角抽了抽。
狐假虎威,她当真是将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半点没有逢场作戏的尴尬生硬。
“这里没有人,你可以不用演。”
司瑾年坐在车辆后排,身形笔挺,一条手臂被她挽着,另一条手臂自然垂在身侧。
权酒没松开他的手臂:
“这不是提前练习一下,免得等会儿露出破绽吗?”
司瑾年:“……”
就这样,权酒挽着司瑾年的手,大摇大摆走进了黎家。
黎家老爷听见司瑾年往他这里来的时候,一颗心拔凉拔凉的,看见他身侧的权酒后,拔凉的心又被丢进了火炉里,冰火两重天,烤的他浑身难受。
“三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刚进客厅坐下,黎老爷就沉了脸色。
退婚的事情他不同意,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司瑾年和权酒今天大张旗鼓的一起登门,行为举止亲密,旁人看了,他黎家的颜面何存?
司瑾年半点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带着权酒坐上了主位,反而是一家之主的黎老爷,被人鸠占鹊巢,只能坐在侧边的椅子上。
司瑾年两手搭在椅子上,黑色军靴包裹的大长腿无处安放,淡漠的语气中透着目中无人的狂妄: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权酒听着他赤裸裸的挑衅,当即竖起大拇指。
奸夫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牛啊牛啊。
黎老爷涨红了脸:“三爷,我黎家确实比不过司家,可今天这件事,您确实做的太过了。”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他黎家也不是好惹的。
“这就过分了?”
司瑾年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说话的语气带着货真价实的疑惑。
没打人,没砸场子,他就说了一句话,哪儿过分了?
黎老爷气的核桃都不盘了:
“世人都知道柳家和黎家的婚约,您今天这么做,分明就是将黎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就算您贵为大统领,这夺人所爱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司瑾年认真想了想,坦荡承认:
“挺好听,爷还真就喜欢做奸夫。”
奸夫。
一听就挺刺激。
权酒:“……”
黎老爷也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反应过来以后,语气也坚定了几分:
“反正退婚这件事,我不同意。”
权酒这次是真看不明白了。
黎家冒着和司家作对的风险,也不肯答应退婚,到底是图什么?
司瑾年冷笑一声,暴躁脾气也上来了,抬手拿起桌上的古董花瓶,往地上一砸:
“黎中海,你不会以为老子当真是来和你商量的?”
他从腰间弹出一把枪,一把拍在木桌上,带了点匪气。
“老子只是通知你一声,今天这个婚,天王老子来了也得退。”
第355章 民国暴躁军阀vs知书达礼留洋千金11
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男人,就算披了一张贵公子的皮,可内里也是个糙汉。
司瑾年这次上门,根本就没打算“以德服人”,黎家人能同意最好,不同意,那他就打到他们同意。
“来人。”
他沉声开口。
薛城上前一步:“三爷,您吩咐。”
司瑾年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客厅墙壁的装饰画上,听闻这副画是意大利某个天才画家的绝笔作,上个月在港行挂出交易,价格翻炒上了三千万。
他大手一挥:“把这画缴了。”
“是!”
黎老爷好不容易才拍卖到这副画,买回家以后,更是当宝贝供着,每天都得看好几遍这副画才睡得着,眼下画就要被人抢了,他心口一痛,立马上前阻挠。
可他刚迈出一步,无数支枪口齐齐对准了他,宣判了这一场无声的警告。
司瑾年专挑人心窝子捅,又挑挑拣拣了几个黎老爷的“心肝宝贝”,让薛城全部装起来,带回去充公。
权酒都被司瑾年这不要脸的土匪作风震慑住了。
这男人是真的野。
看着穿着军绿色戎装,随意握着手枪柄,一脸矜贵又狂妄的男人,她抿了抿唇:
“突然觉得你对我还挺温柔。”
住在统领府养伤的那几天,她每次路过书房的时候,常听见司瑾年拍桌扔东西的暴怒吼声,又或是时不时有东西被扔出来,与此同时,总会伴随着一声冷厉的“滚”,下一秒,一个个穿着灰黄色jun装的属下,就会灰不溜秋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连脚步声都放缓了些许,生怕大动作会刺激书房里的那位正在暴怒的爷。
“是因为我是女人吗?”她好奇问道。
主要是她在统领府从没见过其他女性,因而也没见司瑾年和其它女人相处的模式。
司瑾年嗤笑一声,仿佛听见什么笑话:
“你想多了。”
他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这把枪口下丢命的人,不分性别,只分该不该杀。
权酒看着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客厅,眼底毫无同情之色:
“那是因为我救了你?”
严格说来,她根本没救他,只是碰巧替他挡了一枪,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一枪崩了她。
司瑾年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轻声道:
“……嗯。”
黎家大厅被毁的七七八八,可即便如此,黎老爷对于退婚之事,依旧没有松口。
黎夫人早就已经破防了,求着黎老爷松口答应,可黎中海依旧不为所动。
权酒都忍不住感慨:“忍者神龟都没他能忍。”
一直到司瑾年的人退出黎家,打道回府,黎老爷都是紧绷着一张脸,一副打死也不退婚、宁死不屈的模样。
……
权酒原本以为司瑾年出手,这婚一定能退,她已经想好退婚以后,再过半个月,她就让司瑾年把她踹了,就连分手的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说她无理取闹,极其善妒,不准司瑾年娶姨太太,惹得司瑾年雷霆大怒。
可没想到,仅仅是第一步退婚,她都没能达成。
“我就不明白了,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黎老爷这么惦记?”
司瑾年:“需要我帮你?”
权酒诧异了:“你愿意?”
司瑾年:“……”
他就这么像抠门小气,心胸狭隘的人吗?
他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权酒见状,不明白这位爷莫名其妙为什么又生气了,想不通答案,她也就不再多想,自顾自玩着指甲。
到了柳家,她就主动下车,和司瑾年告别。
司瑾年还是一脸冰冷不耐烦,坐在车里,降落的车窗露出男人半张深邃的侧脸。
权酒摸了摸鼻子,懒得管他,没心没肺的转身就走。
她只哄自家男人。
……
意外总是比明天先来。
当柳老爷替她打包好行李,举着扫把,把她往统领府赶时,她一脸不可思议加震惊。
“爹,我们的父女感情就这么淡薄了?”
柳老爷把行李箱推出大门:“麻溜点,赶紧抱紧三爷的大腿。”
权酒还想往里走:“我养的仙人掌还没带呢。”
柳老爷指着行李箱:“在里面呢,零食胭脂水粉都在里面,你就安心上路吧。”
权酒:“………”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吉利?
她其实明白柳老爷的打算,不是卖女人换取荣华富贵,而是现在的锦城,能护住她的人,只有司瑾年。
司瑾年带人砸了黎家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城,黎家被落了脸面,肯定怀恨在心,可对上司家,黎家又力不从心,只能将矛头对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