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酒瓶口就要挨到杯子,杯口却突然多了一只手,司瑾年抬手把杯口遮的严严实实:
“突然又不想喝了。”
权酒:“………”
善变的麻烦精。真她妈难伺候。
001:“你明知道他的性格,又何必为难他。”
司瑾年十岁从军,根本没有和异性相处的经验,都是和一群糙老爷们打成一片,让他学会哄女人,还不如一刀抹他脖子来的痛快。
权酒:啧,不急,慢慢调教。
她其实没生气,只是借题发挥,磨磨司瑾年的倔牛脾气。
她顺手夹了一只油焖大虾,剥了两下,见实在难剥,眉心微拧,又把大虾扔在一旁,重新夹了一块金沙豆角,整个过程发生的极快,不过几秒功夫,她就继续垂首吃饭。
磨的也差不多了,等吃完这顿饭,她就主动给司瑾年台阶下。
她这么想着,眼前突然一黑,似有黑影一晃而过,她长睫微垂,下一秒,就看见已经的碗中多了一只剥好的完整虾身。
权酒抬眸看向司瑾年,男人紧绷黑沉着脸,神色和刚才并没有任何区别,若不是碗中的虾实打实存在,她甚至怀疑刚才这只是一场错觉。
司瑾年和她对视,还是一副拽爷的模样,语气生硬:
“看我做什么?”
权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三爷亲手给我剥的虾?”
司瑾年刚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他看似淡定道:
“哦,顺手。”
还是那副老子天大地大,怎么可能给女人剥虾的神情。
权酒没有拆台,用筷子夹起虾身送到红唇边,小口咀嚼咽下,嘴角划开笑意。
“好吃。”
她喜欢吃虾,尤其是虾仁,可她最讨厌的事情也是剥虾,所以很多时候,她宁愿不吃。
司瑾年对上她笑意盈盈又意味深长的水眸,目不斜视,拽拽的“嗯”了一声。
他保证,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剥虾哄人了。
两人和好的速度飞快,薛城甚至还没来得及求救外援,就发现自家三爷和柳小姐之间的冷冰已经消融。
权酒擦了擦嘴巴:“以后不许再吼我。”
“我什么时候吼你了?”
司瑾年眉心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虽然语气算不上好,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吼,只是比平时冷了点,他真要吼起来,可不止刚才那点音量。
权酒也知道驯服暴躁龙不能着急,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她不在意道:
“行吧,你没吼。”
她知道能给女人剥虾,已经是司瑾年很大的让步了。
……
权酒在统领府住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府里上上下下的佣人都熟悉了她的面孔,每次见到她,都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让她去三爷耳边吹了枕边风。
虽说住了一个星期,可权酒见到司瑾年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北方战.事.吃紧,司瑾年作为大.统.领,不得不规划接下来的计划。
每次权酒夜里睡下以后,司瑾年才披星戴月的回来,而权酒还没起床,男人又被一通电报叫走。
权酒半夜听见路口外车辆发动的声音,直接抬手用被子捂住脑袋:
“多亏了司瑾年,老子已经提前感受了一波守寡的滋味。”
001无情拆穿她的真面目:
“天天吃好喝好,有佣人伺候,我看你过得挺开心。”
一天能睡20个小时,比起动不动被人刺杀的司瑾年,她的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权酒捏了捏肚子上的软肉肉,猛地坐起身:
“不行,我明天得出去走走。”
……
清晨。
她刚睁开眼睛,就听见统领府在传来训斥声和打闹声。
她换好衣服出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地的碎鸡蛋,蛋黄和透明蛋白粘稠混合在一起,糊了一地,就连统.领.府门口的石狮子身上也覆了一层黏膜,看起来怪恶心。
权酒穿着素雅旗袍,拎着小皮包,气质出众,看向一旁的守卫:
“这是怎么了?”
守卫不敢隐瞒,脸色依旧有些难看:“有游.行.的学生来闹事儿。”
权酒立马明白。
民国在历史上只存在了三十八年,可这短短三十八年,瑰丽离奇,眼下就是不少接受过先进教育的学生,认为科技才能兴国,强烈要求推翻封.建.的旧.制度。
而司瑾年作为一方霸主,自然不允许自己管辖的地盘上出现闹事者,几次镇压以后,大家的怒火也跟着高涨。
她没有评判谁对谁错,只是丢下一句“我出门逛逛。”
……
她走在街道上,偶尔还能看见发传单的青年人,号召大家一起爱国,打倒封闭固守的旧制度。
“小姐,要加入我们吗?”
有人递上传单,想要同她搭话。
权酒接过传单,看了一眼,突然发问:
“你觉得司瑾年是你们的敌人?”
眼前的青年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一脸稚气,眸光却坚定。
“谁封建守旧,谁不爱国,谁就是我们的敌人。”
权酒拿着传单晃了晃,没有说话,余光一瞥,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她柳眉微挑,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青天白日里,她见到了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第358章 民国暴躁军阀vs知书达礼留洋千金14
许淡彬。
权酒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孔嫚卿的口中。
她拿着传单,穿越人群朝着目标对象走了过去,对方看见她,先是愣了一秒,可随即露出大惊之色。
“是你?!!”
权酒看着眼前的青年,点了点头:
“好久不久,不过我很意外,你居然没死。”
老男人真是爱说谎呢。
许淡彬手中也有一叠厚厚的传单,他周围还站了四五个男男女女,全都围着他,看样子,他在这群人中的地位不低,甚至占据主导地位。
“小姐,对于那日在梨园发生的事儿,我感到非常抱歉。”
许淡彬一脸歉意。
他后来也试着找过权酒,可他无权无势,根本不知道那日被他误伤击中的女人到底是谁,只是司瑾年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终于松口告诉他,那个女人没死。
权酒也很意外,眼前站着的人,正是那日躲在衣柜里,被发现后准备刺杀司瑾年,却不小心击中她的“刺客”。
司瑾年告诉她,他已经把人杀了,可许淡彬如今却实打实站在这里,生龙活舞,呼吸平稳。
“三爷没对你怎么样吧?”
她试探着开口。
看司瑾年那日大张旗鼓的搜查,她原本以为许淡彬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可没想到孔嫚卿告诉她,许淡彬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
之所以被抓,是因为他发动游.行,严重干扰了锦城里的秩序。
许淡彬想到司瑾年这个人,神色有些复杂。
他和司瑾年是对立立场,所以他根本没想过,他会放了他。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司瑾年不过就是恶势力的爪牙走狗,凭什么把淡彬哥关押了半个月!”
不等许淡彬开口,他身旁的同学们就义愤填膺。
“就是,他作为统.领,却滥用职权,完全罔顾我们的.意见。”
“………”
权酒看向许淡彬,笑了笑。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许淡彬脸上有些尴尬,他对司瑾年的感官有些复杂。
他本来是该死的,按照他的“罪行“,他被处死并不为过。
可司瑾年最后还是放了他。
许淡彬认真想了想,道:
“不管怎样,我永远不可能和他统一立场。”
权酒语气有些嘲讽:
“如今国.内.是什么形势,你们也知道,如果不是司瑾年,你们还能在锦城里过安稳日子?发着各种诋毁司瑾年的传单?”
她敢说,如今的锦城绝对是国内最安稳最安全的城市。
许淡彬脸色红了红,被她的一针见血弄的有些尴尬,他并不是颠倒黑白的人,最后,他只是语气复杂,道:
“司瑾年或许想做一个好人,可是这个时代,并不允许他做一个好人。”
司瑾年没有滥杀无辜,他放了他,也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镇压游行只是为了大局,并不代表这群学生的行为就是错的。
权酒将传单折叠好,塞入他的怀中:
“他站在那个位置上,注定身不由己,司瑾年绝对算不上一个好人,可也绝对不是你们口中的大恶人。”
不等许淡彬再开口,她就转身离开,留给学生们一个高挑纤细的背影。
………
一墙之隔的包厢,权酒坚定的话隔着纸窗户轻轻传来。
一张大圆餐桌,司瑾年坐在主位上,手中抽着烟草,面前还坐了几个穿着戎装的男人,明显是在饭桌上商讨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