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她瞥了一眼挂在房间走廊外的龙凤灯笼。
百花楼的传统,龙凤灯笼亮起,则代表这间房里的姑娘正在伺候客人,这种时候,送茶水的下人都会默契回避,不去打扰客人的私人时间。
权酒抬头盯着被点燃的龙凤灯笼,咬咬牙,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轻响。
房门裂开一条小缝,她侧身挤了进去。
上等包厢装饰华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进门的前厅,摆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案。
前厅没人,那就只能是在内室了。
权酒嘴角抽了抽,不想撞见活.chun.宫,竖起耳边听着内室的动静。
隔着一扇雕花屏风,室内静悄悄,权酒连呼吸声都没听见。
她挑了挑眉,里面的客人这是已经歇下了?
她胆子大了起来,轻手轻脚进入内室。
实木大床上,红色的轻纱帐幔垂下,若隐若现,遮挡住床上的大半场景。
权酒视力好,匆匆一瞥,就辨别出床上有人,被子里有一处微微拢起,一看就有人在睡觉。
她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不应该是两个人吗?
“你那边有人吗?”门外的打手终于碰面。
“没人。”
“我这边也没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怀疑:
“不可能啊,我们包围的这么严实,她插翅也难飞。”
为首的后院管家环顾四周,一脸阴翳:
“这小婊.子还真是能藏,等柳姨抓到她,指定要让几个男人好好收拾她一通。”
有打手面露犹豫:
“……这不好吧,她好歹出身皇室,曾经还是皇上的夫人,真要凌.辱了她,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管家一掌拍上他的后脑勺:
“蠢货,柳姨敢做这么做,自然是背后有人撑腰!”
打手捂住被打的脑袋,很快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能不畏惧皇上的人,除了宰相何姚,就只剩下东厂那位提督。
而东厂独立于朝廷外,极少插手政事,思来想去,也只剩下宰相一脉。
想起长溪公主下毒谋害皇后腹中皇子的传闻,打手了然闭上了嘴。
“她绝对还在百花楼。”
管家三角眼狭短,透着一丝狠辣,抬头扫了一眼亮着的龙凤灯笼,视线落在大门上,他抬手挥了挥。
“给我进去搜!”
打手指了指挂在房外的灯笼:“梁管家,这不太好吧,客人还没歇下……”
管家一脸冷漠:“出了事我担着。”
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可再富贵,能比得过当今皇后?!
权酒眉心微拧,看向内室里可以藏身的地方。
除了衣柜,就只有床底。
衣柜自然不用说,恐怕第一个搜查的地方就是衣柜。
她正犹豫要不要钻床底,管家适时候出声:
“好好给我搜,尤其是床底下!”
权酒:“………”
房门被推开,凌乱的脚步声蜂拥而至。
权酒瞥了一眼床上昏睡不醒的人,果断掀开帐幔,轻手轻脚钻入了被窝。
顺势躺下,她侧头想看看身边的人醒没醒,却骤然对上一双深邃冰冷的黑眸。
男人眼型狭长,眼尾上勾,介于桃花眼和丹凤眼之间,明明是勾人的长相,可因他眸光毫无温度,硬生生让人看出一阵寒意。
权酒看清这张脸,心底微沉。
沈琅,东厂提督。
五岁入宫,十岁受宫刑,十四岁入职东厂,仅用一年时间,就凭借变态狠辣的手腕干掉当时的东厂第一人,坐上这提督之位。
据闻,当时的东厂提督正是沈琅的师父严巍,沈琅欺师灭祖,亲手砍下严巍的脑袋,挖空脑髓,将其制成盛酒的酒盅,日夜摆放于东厂前厅的木桌上,供来来往往的人欣赏。
百官唾骂他的恶劣行径,却因为沈琅掌管朝中锦衣卫,权利凌驾于百官之上,大家都只能敢怒不敢言。
权酒盯着眼前的人,脑袋转的飞快。
沈琅正是这个位面的攻略对象,可他却不是这个位面的主角,这是一个穿书位面,书中对沈琅的描写只有寥寥数笔,可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打败了贵为天子的楚拓,成为了一代新帝。
“作者只给了沈琅十几场戏份,所以系统掌握的信息也只有这么多。”
系统看出她心底的疑惑,解释道。
“沈琅宦官出身却登基为帝,本就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到了后期,反对他的人越来越多,沈琅为了稳固朝政,手腕也越来越毒辣,朝里朝外血流成河。”
权酒的任务就是阻止沈琅的大肆杀戮。
看着单手撑脸,冷冷盯着她的男人,权酒无辜眨了眨眼睛,柔声道。
“提督大人。”
沈琅看着刻意装乖的女人,神色不变。
“大人,刚才有一名穷凶极恶的逃犯钻进了您的屋内,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们必须进屋搜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管家站在屏风外,透过镂空的花纹,视线落在红色轻纱帐幔上。
权酒不屑冷笑。
穷凶极恶。
原主担不起这四个字,她却是担得起的。
沈琅恰巧捕捉到她嘴角不屑的冷笑,黑眸微深。
“大人,我们进来了。”
管家抬了抬手,打手们顺势进入。
看见垂下来的轻纱,众人都默契低头,不去看床上香艳的场景。
权酒钻进被子里,只露出半截后脑勺,脸的正对面就是沈琅结实宽厚的胸膛。
搜索了一番,打手并没找到人,冲管家做了一个“没人”的手势。
管家三角眼微眯,他们一路上布置了天罗地网,如果孟长溪真的藏入客人的厢房,那绝对是眼前这间包厢的可能性最大。
他盯着床上的两人,眼底若有所思:
“大人,为了您的安全,还请撩起帘子,让我等好好检查一下。”
他上前一步,抬手揭开轻纱帘子。
帘子掀开,入目的是一男一女。
第644章 舞女公主vs东厂提督4
女人的脸埋在男人的胸膛里,只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一截光洁的后肩。
男人侧身而卧,胸膛的衣服凌乱不堪,大部分被人扯下,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以及几道红色的抓痕。
视线往上,看清男人这张脸,梁管家浑身猛地一颤,松开撩起帘子的手,速度下跪:
“奴才不知提督大人在场,并非有意冒犯,还请提督大人恕罪!!”
他重重磕了一个头,身后的人见状,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这尊活阎王,绝对是京城里除了皇帝以外,最不好惹的人。
他阴晴不定,行事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和心情,曾经因为户部尚书的儿子冲撞了他的马车,就派人将其送进东厂刑房,将里面的刑具都给他上了一遍。
事后,户部尚书将事情闹到先帝面前,所有人都以为沈琅完了,可他一脸漠然,拿出厚厚一叠户部尚书贪污受贿,勾结三皇子谋害太子的证据。
先帝大怒,将户部尚书一家都下了大狱,而对于沈琅,他只是口头上批评了几句。
沈琅侧躺在床上,神色淡漠中透着慵懒,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垂眸盯着怀中胆大包天的女人。
权酒同他对上视线,双手抓紧他胸前的衣服,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开口。
沈琅不慌不忙,眸光淡淡,像是在无声反问她——
我凭什么要帮你?
许久不见床上的人开口,梁管家大着胆子抬头,就看见对视的两人。
他估摸着这位阎王爷心情不错,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开口:
“大人,今天这位逃犯狡诈多端,尤其擅长易容术,我怕她易容成百花楼里的姑娘,保险起见,可否让奴才一览您怀中这位姑娘的芳容?”
他隔着薄纱,揣测着沈琅的情绪。
沈琅依旧直勾勾盯着权酒,想看看她作何反应。
他一直不说话,梁管家逐渐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拔高了音量,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床上的两人依旧没有反应。
梁管家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上前两步,试探着伸手,再次抓紧帘子。
“嗯…大人…”
一声娇媚似水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尾音轻颤,像被人狠狠欺负了般,带着哭腔。
在场都是男人,听着这一声娇嗔,不少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骨头一阵酥麻。
梁管家揭开帘子的手僵硬在原地。
意识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他一脸尴尬,心底涌上一阵后怕。
还好没揭开帘子,若是打扰了提督大人的兴致,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沈琅离她最近,这一声娇嗔几乎是贴着他耳朵响起,他受到的冲击力也越强。
男人黑眸不动声色深了深,盯着怀中自导自演的女人,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