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日找我,可是有事?”
权酒给奶团子剥了一个荔枝:“你不是想治病吗?”
奶团子心底冒粉色泡泡,面上却规规矩矩道:“谢谢美人姐姐~”
权酒嘴角微勾。
真是个马屁精。
若不是轩辕青兰在场,她定要狠狠亲他两口。
“我和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为何愿意替我医治?”
轩辕青兰好歹出生皇室,见过太多腌臜事,并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权酒淡淡道:“受人所托。”
轩辕青兰露出错愕之色,只是瞬间,他就猜到了苗头:
“莫非是沈神医?”
“没错,她是我师父。”权酒面不改色的撒谎。
轩辕青兰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沈神医的徒弟,难怪姑娘医术高明。”
他就说,天底下的神医怎么都聚在孟国了。
“师父交代,让你去城东的院子。”
轩辕青兰让车夫掉了头。
………
“你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至少得针灸配上药浴,治疗半个月。”
权酒已经在木桶里放好了热水。
因为水温太高,水面上浮着一层雾气。
轩辕青兰耳根微红,他站的笔直:“多谢姑娘了。”
“进去吧。”
权酒指了指木桶。
轩辕青兰指尖落在腰带上,发现她还没离开的迹象,动作又停住。
“姑娘?”
权酒正在取针:“嗯?有事?”
轩辕青兰第一次和女子近距离共处一室,肢体动作都开始不自然:
“姑娘不打算出去吗?”
权酒终于明白,他为何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儿了。
“我让你坐进去,又没让你脱光,药浴的时候你身上的毛孔和穴位才会舒张,这个时候针灸的效果最好。”
轩辕青兰闹了个尴尬,精致如玉的面庞染上一层霞色,见她目光坦坦荡荡,他反而更加觉得自己心胸狭隘,思想龌龊。
医者眼中,只有病人。
他在心里默念这句话,脱掉外套,坐入木桶中。
权酒动作快又准,很快结束针灸的过程。
“以后同样的时辰,每隔两天,你来院子找我一次。”
轩辕青兰奇经八脉暖洋洋,冰凉的手脚有了温度,他这残破的身体已经十几年没感受过这般滋味:
“姑娘的救命之恩,青兰铭记于心,姑娘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第679章 舞女公主vs东厂提督39
权酒从院子里离开,穿着宫女装光明正大回了养心殿,刚进屋瞥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她就发现屋内的摆设不对。
有人来过。
不动声色从长靴里掏出一把匕首。
脚步声响起,屋内走出一道俊逸的身影,男人一席黑袍,眉眼狭长。
权酒暗松一口气,将匕首插回长靴中:“沈大人,你来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沈琅黑眸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打量,停留片刻,眸色比以往深。
“你就穿成这样出门?”
“有问题?”
沈琅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给出结论:
“太招摇。”
这张脸美的招摇。
“虽说孟长溪失踪了一段时间,可宫中不少大臣都见过这张脸,你若是运气差一点,碰上认识她的人,楚拓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我就是要他收到消息。”权酒点到为止。
孟长溪失踪,最开心的人要属楚拓,孟长溪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他这个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只有她彻底消失,楚拓才能安枕无忧。
沈琅飞快理解了她的计划:“太冒险了。”
“不是有沈大人您护着我吗?”
权酒眉眼含笑,恢复真面目的女人五官精致艳丽,一颦一笑分外撩人。
她笑意盈盈盯着他,似乎笃定他会替她复仇。
这全心全意信任的目光太滚烫,沈琅感觉整张脸像被火焰拂了一圈,眼睛被烟头烫过。
他是能和皇上平起平坐的东厂提督,人人敬他,畏他,却更提防他。
他在尔虞我诈的宦海沉浮了十几年,也习惯了四周都是披人皮,说鬼话的老狐狸,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谁好,可她好像一出场就是例外。
不图权,不图势,只图他这个臭名昭著的阉党宦臣。
“长溪,不用我帮忙,你也能复仇。”
她心细胆大,足智多谋,楚拓不会是她的对手,她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帮忙。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沈琅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他好像什么都给不了她。
金银财宝,封官进爵,这些常人追求一辈子的东西,对她而言却是轻而易举。
她跟了他,除了“阉党夫人”这般恶臭的名声,什么都捞不到。
“谁说的?”
权酒握住他微凉的手。
“你陪着我,就是最好的帮助。”
天天看着楚拓和何渺渺那两张臭脸,这皇宫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沈神医,皇上来了。”
门外突然有宫女汇报。
屋内沉重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沈琅和权酒对视一眼,两人都换了一副神色。
她语气平静淡漠:“我在更衣,让陛下再等等。”
………
听见宫女的汇报,周公公担忧看向楚拓。
“这沈神医未免太大胆,居然让陛下您在门外等着……”
敢让皇帝在屋外等,恐怕也就她做的出来这种事。
“无妨。”
出人意料的是,楚拓居然心平气和,面上不见半点不悦。
他双手负在身后,竟然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落座,大有继续等下去的架势。
女子更衣,本就繁琐。
周公公心底震惊,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给他倒了一杯茶。
茶水喝到一半,养心殿的大门终于打开。
“陛下。”
权酒一席仙气青袍,带着白玉面具走了出来。
楚拓目光在她身上巡视:“进去说。”
屋内。
权酒站在一旁候命,楚拓坐在凳子上,正是沈琅刚才坐过的凳子。
楚拓环顾四周,发现桌上都是些散落的药材和药具,许多药材正碾磨到一半。
“爱卿在炼药?”
“还没来得及收拾,让陛下见笑了。”权酒语气淡漠,余光却瞥向衣柜。
“朕对炼丹之术颇感兴趣,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研究,今天倒是赶巧了。”
楚拓拿起一片龙烟草,在指尖把玩,头也没回道。
“周公公,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沈爱卿陪朕。”
周公公带着宫女退下,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权酒和楚拓两人。
“爱卿不用理会朕,朕就随便看看,这药材还没碾完,爱卿不妨继续。”
楚拓盯着磨药的药盅,似乎真对医术感兴趣。
权酒挽起袖子:“那微臣就继续了。”
她将分好的药材扔入药盅碾碎,动作熟料迅速,一截截药材在她手下,很快变成了均匀细腻的粘稠状粉末。
“爱卿,小心。”
楚拓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距离她一步之遥,男人从她身后伸手,拎起她下滑的袖摆。
“这么仙气的衣服,沾染上药液可就不美了。”
他开口的气息一吞一吐,全部落在权酒的颈间,仿佛下一秒就会吻上去。
权酒凤眸微眯,眼底深处冷光乍现,她余光瞥了一眼紧闭的衣柜,不动声色借着拿药材的动作,往左边走了两步,避开楚拓袭向她腰间的咸猪手。
“多谢陛下。”
她语气听不出喜怒。
手下的动作落空,身前的幽香也随之远去,楚拓手臂僵硬在空中。
只是眨眼功夫,他面色恢复如常,手臂自然垂落。
“爱卿可是对朕的处罚有怨言?”
权酒神色淡淡道:“微臣不敢。”
楚拓黑眸微眯,视线落在她的白玉面具上,从狩猎场回来后,他想了两天,既然她是女儿身,又是孟国的紫微星,他只要娶了她,这皇位便可安枕无忧。
再者,她犯下欺君之罪,本就是死路一条,她只有嫁给他,才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楚拓再次靠近她,站在她身侧,语气放柔:
“别和朕闹别扭,朕也是为了你好,这两天朕思来想去,夜不能眠,这才想出一个替你赎罪的法子……唉。”
“微臣一介待罪之身,岂敢对陛下有怨言。”
权酒自始至终态度漠然。
“陛下夜不能眠,可能是这两天在凤仪宫累着了,微臣开两幅药,很快就能见效。”
楚拓捕捉到“凤仪宫”三个字,嘴角微勾:
“爱卿对朕的情况这么清楚?”
他这两天都去了何渺渺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