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申知道宿三的事情,心里焦急也不能表现出来,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实:“孩子娘,我出去走走。”
全氏看着汪申离开的背影一脸的疑惑,这老头子怎么了?今天魂不守舍的?
汪申背着手就出了家门,还扭头看了下隔壁的院子。
顾氏回来看到他,嘴里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只能转头离开。
汪申看到她眼神里也有些意味不明的情愫,而这一幕刚好就被到处找孩子爹的宿老头看见了。
他仔细地观察了汪申的容貌,越看越心惊,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汪申的容貌和自己的孩子这么相似?
全氏这个时候走了出来,看到汪申站在门口:“你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
汪申立马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全氏:“这不是还没想好去哪吗?”
全氏把一个罐子递给了他:“正巧家里没有盐了,你去城里买一些回来。”
汪申笑着接过了罐子:“行,我现在去。”
宿老头看着汪老头夫妻俩人感情挺好的,又感觉不太像,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大家这么多年的隔壁邻居,应该不会是,不然自己怎么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自己发现不了全氏难道还发现不了?
全氏在出来之前,就看汪申朝着宿老头家的方向望去了,心里虽然有疑惑,但是并没有证据。
这让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宿祈年搬家那天发生的事情,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可是又找不到原因。
她看了宿老头两人一眼,眉头微皱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家。
顾氏心里一阵的发苦,看向一旁的宿老头:“你说宿祈年说的是不是真的?”
宿老头心里烦躁:“我怎么知道,现在张氏都还在草舍调养,也多亏了冯老爷给了银子让她治疗,不然我们家哪里来的钱。”
顾氏被他一呛声心里也窝火:“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宿三还在牢里,现在是看张氏有没有事,她要有事去矿山还是下牢狱都两说。”
宿老头也烦:“那你就去求张氏。”
顾氏心虚,不敢去找张氏,要是让她知道宿家宝是自己骗出去的,还把他推进了井里,她一定不会放过宿三的。
“你去和她说。”
宿老头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让我一个做爹的去和儿媳说这些?”
顾氏看到宿老头直接走了,自己心里焦急,只能一个人去城里。
走在路上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汪申刚刚也去城里了,自己跑快一点应该能追上他。
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朝着城里赶了过去。
汪申心里有事,并没有坐牛车,而是走着去城里,看到顾氏追来了,他下意识地保持了一些距离。
抬头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小声地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老三会被卖到矿山。”
顾氏现在心里焦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拿着卖身契找来了。”
汪申看着顾氏也有些烦躁,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直接被她给养废了:“你怎么教的孩子。”
“我...”顾氏也是有口难言。
以前家里有了捡到的钱,他就想让几个孩子吃好穿好,谁知道反而养成了他们一个个懒惰,眼高于顶,懦弱胆小的性格。
汪申看着顾氏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好像说得有点过了:“算了,县令大人怎么说?”
顾氏转头看了下周围:“县令大人说卖身契上的名字和手印都是老三的,另外他现在还推了张氏,让张氏流产,不管现在孩子是谁的,只要张氏平安都还好说,否则他麻烦大了。”
汪申都感觉自己眼睛有些黑了:“怎么会这样,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顾氏无奈地摇头:“我们说赎身,可是人家不要钱,硬说签的是死契要把人带走。”
第58章 没我这个人
汪申眉头微皱:“我刚刚看你们往后山过来,是去找祈年了?”
顾氏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汪申沉默了半晌:“你还是去找老二媳妇吧!”
顾氏眼神飘向了别处,不敢看向他。
汪申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有事情瞒着自己,在他的逼问下,顾氏才说出了自己骗宿家宝出门,把他推进井里的事情。
他差点一个没站稳,看着旁边的顾氏,有些不敢靠近,这人现在怎么能如此歹毒,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的孙子,还是疼了将近十年的孙子。
她说推进井里就推进井里,这样的认知让汪申有些片体生寒。
顾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申哥,我现在找张氏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汪申不留痕迹地离她远了几步:“我现在是外人,没办法帮你,只能你自己解决。”
顾氏心里委屈,看着四下没人才说道:“你别忘记了,宿二和宿三也是你的儿子。”
汪申现在后悔,怎么当年就干了这糊涂事,现在是想甩都甩不掉了:“你要是不想去找张氏也行,你去问问拿着卖身契的人,怎么才肯放了老三。”
顾氏听了点点头,面对张氏她有些心虚,但是去找卖身契的人,她还是不虚的。
草舍里张氏躺在治疗床上,脸色发白,身体虚弱,她呆愣地看着头顶的瓦片。
旁边一个嬷嬷拿了一个钱袋子放在了她的身旁:“老爷说答应你的事情,他会办好。你现在已经不能再有孩子了,时日也不多了,以后他不会再见你,这袋子里的钱算是汤药费。”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张氏目光呆愣地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荷包,伸出手把荷包拿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一看有一百两银子。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真是便宜。
渝掌柜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她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张氏看上渝掌柜,脸上难得浮现了一抹笑容:“渝掌柜谢谢了。”
渝掌柜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家里的人没来,我这边也没个女眷,你看要不请人来照顾你几日,等身体好些你再离开。”
张氏撑着床起身:“不用了,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这次的汤药费是多少,我付给你。”
渝掌柜看她坚持,也没再说什么,给她报了一个数字,看着她有些虚弱的离开了草舍。
一旁的伙计看着张氏离开:“掌柜的,就这么让她离开,真的没问题吗?”
渝掌柜看了伙计一眼:“路是她自己选的。”说完回到柜台帮其他病人抓药去了。
张氏一路上走得很吃力,她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娘家。
张氏的大哥看到她的时候,眉头都皱了起来,连忙叫来自己媳妇,让她扶张氏进屋。
张氏推开了她的手,看向自己大哥:“大哥,我就不进去了,当初救家宝,你们借了我二两银子,这个恩情我记得。”说着把冯老爷给的荷包拿出来,当着爹娘的面递给了他:“这些钱,你们拿着,将来有一天我要是死了,你们也别难过,也别为我讨公道,就当作没我这个人。”
张氏娘拉住她:“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女儿,有什么委屈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张氏心里很暖,看了看她身后同样担心自己的家人,她依旧摇摇头,有些事情她自己来就好了,自己已经脏了,何必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
心里这么想着,她挣开了自己娘的手,依旧转身离开了。
她做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城镇附近的村落了。
张氏大哥他们还因为她背负了不少的骂名,为了娘家以后的孩子,她不能回家,也不能和他们有太多的牵扯。
回到了宿老头家里,里面没有一个人,安静得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她自己,回到他们一家三口住的屋子。
她从箱子里翻找了自己成亲时候穿的红色嫁衣,给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
走到家里的杂物间里找了一条绳子把一头甩在了房梁上,找来了一把椅子,站上去在上面打了一个绳结。
她一只手拉着绳子,转头看向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屋子,这里有太多她和宿家宝的回忆了。
一想到那些回忆,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
张氏怨恨地整理了身上的嫁衣,人家说穿红衣死去的人死后会成为厉鬼。
要是自己变成厉鬼的,一定会找宿老头一家索命。
想到这里,她目光更加地决绝,把自己的脑袋伸进了绳套里,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脚下一蹬,踢翻了凳子。
她这一生随着她呼吸越来越困难,画面在脑海里回放。
宿二现在不愿意待家里,本来想出去找自己的狐朋狗友喝酒,结果被人各种讽刺嘲笑。
他不愿意听他们的嘲笑声,自己拿了几文钱跑去买了酒躲在破屋里喝闷酒。
喝多了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等到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