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区项目的原定开工时间是周日,但是进度没跟上,核心部门一起加班加点,公司整个项目组都笼罩在焦灼的气氛中。
温珍旎埋首在堆积如山的图纸和报告里,核对数据、协调沟通……直到窗外的天色从黄昏沉入黑夜。
这个班,反正加得昏天黑地。
将最后一份文件保存归档,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九点多。
关掉电脑,温珍旎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伸展着腰往楼下看。
玻璃外,高低起伏的大厦像蛰伏的巨兽,无声地吞噬着车流。
好晚了,胃里也适时发出咕咕叫。她捂住肚子,脆弱地哀叫一声,“饿了。”
同事们都在陆续收拾东西,低声讨论着下班的安排。
露西也背上包包,顺便问她:“倩倩,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
在外应酬的某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去吃点宵夜也好。
“好啊。”
她和露西手挽手下了楼,默契十足地拐进后巷那家牛肉面馆。
慈恒这边,应酬刚一结束,就让司机开车回总部。
专门改道来接人,总裁办却不见踪影,唯有一盏顶灯投在空荡荡的工位上,那姑娘的桌子活像遭遇了一场洗劫。
他的目光扫过散乱的文件、零食包装、忘了盖笔帽的笔和便签贴淹没的电脑,眉头越锁越紧。
人是下班了,工位半点没收拾,跟在家一个习惯。
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不收拾,老太太还非要塞到身边给他当助理。
这是请助理嘛,这是请了个活祖宗!
他按着眉心,发信息问她在哪,过去接她。
发完了消息,看着桌面实在碍眼,近乎本能地开始收拾起来。
他做这些的时候,太过投入,连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慈总!”去而复返的员工直接愣在了门口,眼睛瞪得像铜铃。
震惊的、惶恐的、难以置信的。
她刚加完班,走到楼下想起忘拿东西了,又只能返回总裁办。万万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魔鬼大Boss,一脸认真地在给员工整理桌子。
悲催的加班人哪里见过这场面,在门口进退两难。
慈恒却没有一丝一毫被人撞破后的尴尬,只是点点头,“下班早点回家。”
“好好、好的。”
别看他语气平淡,但周身气场实在强大,吓得人不敢多说一句话。
目睹boss有条不紊地将桌面收拾干净,淡定自若地离开,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放下去,然后拿出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88层情报小分队”。
【惊天大八卦,回来拿东西,撞见慈总帮员工整理工位!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我去,慈总这么接地气的嘛。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工作机器呢。】
【咦,这个位置是倩倩的工位吧。】
【还是我太勤快了。】
【还是太勤快+1。】
【露西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乔倩倩其实是后门进来的关系户。】
【@露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真知道点什么?】
面馆里默默潜水的露西突然被点名,差点让一口汤汁给呛到。
露西:【我也不知呀。】
虽然经过上次的烧烤摊事件,她大概已经猜到了两人之间有某种联系。
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胡说的好。
露西装傻充愣,随便几句糊弄过去,然后抬眼小心翼翼看了眼对面。
牛骨熬的汤头腾起一片白雾,大口嗦面的当事人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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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紫金湾时,已经很晚了。温珍旎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裹着浴袍爬进蚕丝被。
“加班好累好辛苦。”她眼皮重得快要黏在一起。再不想上班了,她真的要打退堂鼓了!
就在意识模糊时,腰间忽地一紧,一股力量带着清冽又沉稳的气息,将她牢牢圈进怀里。
慈恒把人困在臂间,蹭着她被水汽薰得泛红的耳尖,“吹干头发再睡。别感冒了传染给我。”
他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间,力度舒服得让人不想睁眼。
温珍旎懒懒地撩起眼帘,抚上他腕口还没摘掉的腕表,“好晚了,不想动。”
“你帮我。”她软声求道。
慈恒松开怀抱,起身拿来吹风机,把人从被子里拎出来。看她一副软趴趴不想动的样子,只好把人靠在怀里。
“你在外面怎么照顾自己,让助理给你吹头发?”
他的指腹摩挲着发根,低头说话时,唇上的热意有意无意地扫过耳尖。
温珍旎觉得痒,下意识挡住,“家里有爸妈依靠,结婚有老公依靠,就不需要再故作坚强了呀。”
把懒字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是会给自己找借口的。
三两下把头发吹干,慈恒去放吹风机时,搁在枕头上的手机亮了屏幕。
是语音电话。
温珍旎直接点了外放,橙子激动的声音在卧室炸开。
“姐,你周末穿的那套国风‘鲤戏荷影’都卖爆了。”
“限量都卖光了,平台上博主们的仿妆也都大热,现在南国记的影响力排名直接飙到了top1。”
她的带货能力一向不错,结果算是在意料之中。
温珍旎波澜不惊地点开三人小群,明霞也刚好说了这事,还表示要请她吃大餐。
她给明霞回了消息,指尖绕着发尾打转,随口问橙子,“秦姐最近有说什么吗?”
“有啊,秦姐让我监督你看剧本。所以姐,剧本梳理得如何了?”
温珍旎:“……呃!”
她可以说,上班太投入,把这事给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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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五千字改成三千字,总字数太多了,收藏太少了,已经在为下一个榜焦虑了。
日更五千是无望了,先苟着吧。[可怜]
第20章
听她支吾, 橙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友情提示,你的假期已经过半。”
“不急不急……”温珍旎一阵心虚, “那个时间不早了, 你赶快睡吧,晚安!”
语音果断一挂,她两只肩膀泄气似的塌了下来。
睡意也没了,从被子里爬起来, 翻箱倒柜地找剧本。
慈恒解着衬衣扣子,看她翻完抽屉,又翻柜子,忙得到处乱窜, “你打算挑灯夜读?”
温珍旎理直气壮,“看两行也是看, 总比没看好。”
这叫什么,主打一个心理安慰吗?
慈恒摇头,从沙发的搭毯下拎出她要的剧本, “你这丢三落四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剧本拎在手里,随手一翻,映入眼帘的就是限制级画面。
他皱着眉, 眼里流露出难以形容的神色。
“别看!”温珍旎飞扑上来,力道没把控好, 直接把人撞翻在沙发上。
剧本哗啦散开,掉在地毯上, 温珍旎跌坐在他怀里。
额头撞到慈恒下巴的动作很精准,后背的闷痛,加上下巴的钝痛, 就是两记暴击。
慈恒无奈地仰着头,长舒一口气,“你想一头砸死我,换个新老公?”
温珍旎眼含歉意,“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又不服气地反驳道:“谁让你不经允许看我剧本的。”
“迟早都会看到。”慈恒单手撑住她的腰,拇指掐住她的脸,“台词干巴巴的,念再多遍有什么用,实践才能出真知。”
他循循善诱,“换句话说,你可以找我陪练,沉浸式帮你对台词。”
“……”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原来在这等着的。
但她今晚只想睡觉。
“我困了,剧本明天再看。”
再说下去,就该引火烧身了。
她飞快地从慈恒身上爬起来,钻进被子,再次把自己裹成蚕蛹。
这女人,还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慈恒表情遗憾地捡起掉落的剧本,脱了衬衣去浴室。
等洗完澡回来,床上的人已经霸着整张床呼呼大睡,压根没给他留位置。
白天加班太累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错过了闹铃,睡过头了。
看着触目惊心的八点半,温珍旎尖叫着跳下床。
掀被子的动作太急,脚踝磕在了床腿上,疼得她眼泪直飙,还要忍着疼跳着去盥洗室。
“今天要上班的,怎么都不叫我。”
别墅上下少说也有二十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提供叫早服务。
温珍旎哀嚎着,极限一分钟,刷牙、洗脸、换衣服,叼着鲨鱼夹冲下楼。
知道她来不及化妆了,佣人帮忙把化妆包准备好,早餐也打包了送到车上。
结果正主连自己都没搞定,仓皇乱窜,领口的纽扣都错位了两颗。
在佣人的提醒下,她把扣子重新扣好,跳着脚去穿鞋,才发现从起床就没看到慈恒,“先生人去哪了?怎么大早上就不见人,还不叫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