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暴力,我要告你使用暴力。”温珍旎被他铁箍般的的胳膊牢牢桎梏,双脚瞬间离了地, 突然悬空的感觉让她心头一慌。
她又急又怒,用尽力气去掰男人扣在腰间的指节, 那手臂却纹丝不动,她只能徒劳地在他臂间踢腿挣扎着。
这种力量的悬殊,绝对的压制, 让她本能地感到害怕,声音都在颤:“放我下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指甲又长了出来,挠得他手背全是指甲印。慈恒“嘶”了一声, 把她放回地面,语气不免加重:“冲我撒撒气就可以了, 过了这个度就是无理取闹了。”
“那你别管我……”温珍旎拿手背抹着脸上的泪痕。“我爸从来不会像你这样霸道。我想我爸了,我要回家……”
慈恒眼底没了笑意, 声音一点点沉下去:“那你知不知道,从你出道的第一天起,你爸就给这个圈子里上上下下所有能打招呼的人都撂了话, 不准给你开后门,要让你知难而退。”
温珍旎不知道这事,但现在是在讨论他的问题。她气急了,哪管得了这些:“那又怎样,我爸也是为了我,怕我受委屈。”
慈恒眉头紧锁,眼里闪过受伤的神情:“我们做的明明是同一件事。你爸就是为你好,到我就成了操控你!你就是这样认为的?”
这话出口,温珍旎也意识到不对,但心里那些委屈已经冲昏了头脑,让她不肯低头,呛声道:“我爸爸做得没错?”
慈恒抬手扶了扶额头,像是气极了,在原地直打转,转着转着,脸上竟带上一种破罐破摔般的自嘲:“行,觉得我是恶人是吧?”
他点着头,声音冷了下去,“那我就把这个恶人做到底。”
说完,他看了她一眼,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剩下沉重的关门声在走廊里回荡。
温珍旎吓得愣在原地好几秒,生怕他真的会给秦清打电话取消行程。情急之下,她又跺着脚大声威胁道:“慈恒,你要是敢取消,我、我就跟你离婚……不跟你过了!”
吼完之后,她越想越气,一把将门给反锁上。想扑到床上大哭特哭,可是一看吊在胸前的胳膊,她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狗男人……”她边哭边骂,手边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个抱枕,她便操起抱枕发泄般地朝门砸去。
慈恒站在楼梯口,把她最后那句威胁听得一清二楚。
人非圣贤,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脾气和底线,会有失去理智彻底爆发的时候。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飞快地复盘了一遍,也还是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他闭了闭眼,觉得彼此冷静一晚也是有必要的,于是叫来佣人:“留心太太动静。再过半个钟头,拿钥匙来开门,帮她洗澡,叫治疗师过来做康复锻炼。”
“好的,先生。”佣人硬着头皮应下,把这浑身冒冷气的魔王送走。
半小时后,掐着点拿了钥匙打开卧室,房间里没开灯,昏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
佣人打开灯,拾起砸在门边的抱枕,朝沙发上的人影小心询问:“太太,时间不早了,我来帮您洗漱,做康复锻炼,好吗?”
温珍旎抱着手臂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哭得小声又压抑,像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一只小动物,脆弱得让人看着心疼。
她听见声音,抬眼看了看来人,没有出声,却也没有为难对方,只是起身朝浴室走去。
蜷在沙发里时间太长,腿脚有些发麻,走起路来略显踉跄。佣人见状,伸手扶了一把,然后默默去放水,准备换洗衣物。
洗完澡,做完康复锻炼,佣人留下一盏夜灯,和治疗师治疗师离开了卧室。
慈恒一直在走廊上站着,见人出来,问道:“怎么样?”
佣人:“已经睡下了。”
他还怕她闹脾气不肯配合,听佣人这么回话,难免有些意外,同时心里泛起一丝说不出的酸苦。
“睡了就好。”他暗自松了口气,示意佣人可以下去休息了。
随后翻出通讯录,找到秦清的号码,按下拨通键……
昨夜哭得太厉害,温珍旎醒来后,只觉得眼睛又肿又涩,难受得不行。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一醒来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吩咐佣人帮她收拾行李,说是要离家出走。
夫妻之间闹别扭,互相说些气话再正常不过。可佣人夹在中间,答应不是,违逆也不行。只得慢腾腾地收拾行李,一边跟同事使眼色,赶紧给天没亮就去了公司的慈恒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佣人听着那头的指示,将手机给温珍旎:“太太,先生有话说。”
“不接。”温珍旎扁扁嘴,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你告诉他,我心情不好,要出去散心了。他要是拦我,我就向法院起诉他非法囚禁。”
“……”佣人举着电话,就像拿了一枚定时炸弹,就差哭出来了。
电话那边的慈恒摘了眼镜,烦躁地捏了捏鼻梁。
默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作出妥协:“不用拦她,让她去,我会安排林秘书送她。”
佣人松了一口气,把慈恒的话转述了一遍。温珍旎听后只是轻哼了一声,二话不说,拖起行李箱就走。
上车后发现驾驶座上是林诺,她也懒得计较是不是慈恒的杰作,直接命令道:“去机场。”
泰华总部,总裁室里。
挂断电话的人,盯着手机出神,陆方洋在一旁汇报工作事项,他是一句也没听清。
“慈总?”陆方洋察觉他今天的状态很一般,担忧地征询道,“要不要把接下来几天的部分行程适当推迟?”
慈恒情绪已经平复,抬手摆了摆,一贯冷静地吩咐:“不用推迟。相反,你把后面能调的行程都尽量往前调整,过两天我要去南埠。”
陆方洋挠了挠头,心下疑惑。原本的行程安排并不紧张,甚至相当宽裕,实在没必要这样前赶。
不过慈总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他虽然不理解,但是照做。陆方洋应了一声“是”,便忙着去协调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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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淼是昨晚到的南埠,今天几乎整天都在忙生日派对的事。直到下午才听说温珍旎离家出走的事。
温珍旎很少跟人起争执,偶尔闹别扭,也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没过夜就能把自己哄好。这回居然吵到离家出走,这得吵得多凶?
奚淼震惊之余,又担心起小姐妹的安全问题,赶紧一个电话打过去:“我的祖宗,你什么情况啊,咋还离家出走了?你现在在哪儿?给我个地址,我马上来接你。”
“呜,淼淼!”那边的人一上来就哭着说,“我没地方可去,来投靠你了。”
奚淼感觉声音异常近,像在附近。
她下意识往窗外一瞥,看到外面站着一个戴墨镜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右手戴着护具,另一只手拖着老大一个行李箱,看上去好可怜。
不是温珍旎是谁?
她就那么戴着墨镜擦眼泪,一旁安慰她的保姆时不时递几张纸巾。
奚淼:“……”
这祖宗,形象管理都不要了,就这么大剌剌跑南埠来了?
她拿出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将人拉进没人的房间里:“我的大明星,你就这么来了,不怕被狗仔拍到,明天上娱乐头条啊?”
“也不是不可以,新闻标题我都想好了——‘当红女星温珍旎疑似情变,狼狈现身南埠掩面痛哭’。”
温珍旎摘掉墨镜口罩,两包眼泪花还在眼眶里打转。
看她肿得跟核桃似的眼泡,奚淼忍不住笑出来,“哎哟我的天,怎么肿成猪头了。”
温珍旎嘴一撇,一头扎进她怀里,嚎啕大哭:“淼淼,我可能要离婚了。”
奚淼调侃:“还没传隐婚,倒是要先传离婚了。”
昨天还蜜里调油似的,才过了一个晚上,战争已经发展到离婚了。
奚淼不管谁对谁错,只知道温珍旎受委屈是事实,“他对你不好,咱们就离。我给你介绍最顶尖的离婚律师,让他净身出户。”
“嗯。”温珍旎擦着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问,“有吃的吗?我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我服了你了。”奚淼既心疼,又好笑,出去了一趟,给她拿来一盒糕点,“将就垫垫,晚上咱们吃大餐。”
温珍旎吃着糕点,奚淼给她擦了擦脸,啧道:“瞧这脸脏的,偶像包袱都不要了。”
明霞也从楼上下来了,见这情形,安静地陪在一旁,听温珍旎结结巴巴地讲完了她的委屈。
总结起来,就是大小姐被宠坏了,吵了一次嘴,就不想过日子了。
她什么意见也没给,只是问:“珍旎想吃什么?”
奚淼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今晚吃火锅?热热闹闹的。”
明霞比她冷静,提醒道:“她的手还没彻底恢复呢,吃不了那些东西。”
“那让厨师做营养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