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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夫弃子之后_盖子拧不开【完结】(81)

  可大抵世间好物不坚牢,心中愈是期盼的,愈是逐渐离你而去。这是人力无法干预的。

  ……

  因梁含章事先求了太子恩典,想亲自面见贤王,问清楚一些事情。太子心中虽有些不是滋味儿,不过脸上依旧云淡风轻,装作十分不在意的样子,颔首允诺了此事。

  太子知道,这一遭是必须的,虽然心底尤其不想二人再次见面,不想她们再次循着记忆的丝线,相处在一起,不想她们就此旧情复燃,独留他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但是,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死心,真正与那个满嘴胡话,一遍又一遍欺骗自己的“阿兄”彻底割舍。

  自此,她们二人,除了叔嫂,再没旁的干系。

  出门时,依旧是明月她们伺候在旁。先前因她早产一事,太子本已恼了这二位侍女,还是梁含章不断劝说,当时那事与她们全然没有关系,不过是自己不小心,她已经习惯了二人在身旁陪伴,希望他不要随意换人。

  太子这才作罢。不过该有的责罚还是不可避免,两人每人受二十杖责,罚半年俸禄。毕竟,虽然有良媛为她们求情,但她们身为侍女即使事出有因,终究算是犯下错事。

  如若不惩处,如何服众。

  明月玉湖二人自知罪孽深重,没保护好良媛和小皇孙,本以为迎接她们的是一杯鸩酒的结果,没想到太子只是下令杖责二十,依旧允许她们伺候在良媛身边。

  知道是良媛替她们说话,二人心内俱是感动不已,暗暗发誓要更为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贤王虽犯下滔天大罪,但到底是帝后宠爱多年的儿子,又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被褫夺王爷封号,降为庶人,却与一般的庶人不同。他依旧安稳生活在贤王府上,斗鸡走狗,侍弄花草,日子过得潇洒快活。

  失去的只是虚名,其他待遇,与平时身为王爷的他,别无二致。

  听到阍者禀告有故人相访,李瑄挑了挑眉,似是毫不意外般,依旧镇定拿着白玉小勺给廊下的雀儿喂食,时不时出言逗弄几声。

  梁含章提步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贵公子逗弄鸟雀的一幕。

  第55章

  贤王视线往前面瞥了眼,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整个人显得阴郁沉闷。幽幽道:“什么风, 居然把良媛娘娘吹来了?”

  梁含章并未回答,眼神反复流连在李瑄身上。想是因为厌恶,先前她怎么就没发现,除却一张脸,这熟悉的背影与阿兄几乎一模一样。

  他,果真就是阿兄?!

  可,贤王假扮阿兄,真实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当年到底怀揣着怎样的目的来到她身边, 又是如何想的?

  他, 可曾真正把她当做妹妹?

  梁含章说不出话,只站在原地,竟觉时光如此难捱,浮尘往事变成一张张书页, 在她脑海里翻飞而逝。

  李瑄虽然没看她, 却始终注意着不远处的动静,余光中见自己皇兄府上千娇百宠的良媛娘娘, 站在自己面前,泫然欲泣,楚楚可怜,鼻尖和粉面都染上了红色点点。

  美人垂泪,不外如是。

  心里划过一丝不痛快,却又有着隐秘的欢喜。

  他知道,这辈子有皇兄在上面压着,即使父皇当年许诺让他当下一任大晋储君, 他也不可能如愿。

  当年,父皇母后为了弥补对太子的亏欠,转而将属于他的太子之位,给了李琤,因为一个人人皆知的事实,太子事事比皇二子做得好。

  李琤在父皇御极之年就被封为太子,身边总是围着太师,少傅,教导他储君帝王之术,纵横捭阖御下之能。

  纵使皇兄自小被养在外面,他的天资却从未被埋没。只要稍微能得到点机会,就如燎原的野火般,生发出常人难以企及的爆发力。

  即使远在西南边陲,他也时常听闻太子美名,说他礼贤下士,君子端方,驭人有术,实在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李瑄自被圣上欺瞒后,便时时被皇兄的耀眼光辉笼罩着。他狂,他怒,他不甘,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所有的反击都显得愚不可及。即使,当日能真正逼宫,照太子如今掌握的权势,他的计划未必能成。

  太子,早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朝中一应大权独揽,逐渐架空了惠安帝的权力。

  可是,就是这么耀眼的一个人,他心里狂恨妒忌的一个人,居然还有一件事不如他——那就是,太子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出了月子就迫不及待找上门来,站在他面前含情脉脉。

  太子,接受得了这样的背叛么?

  还是说,他心里清楚,依旧自欺欺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什么时候,改当绿毛龟了?

  李瑄简直要抚掌大笑。

  梁含章心情复杂,面对着曾经以为唯一依靠的阿兄,心头浮过种种,竟不知是该喜,该怨,还是该怒了。

  低不可闻问出一句:“你,身子还好吗?”她记得,在琰光身边时,他的身体被下了蛊毒,时时疼痛难忍,身子遭受折磨瘦弱不堪。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居然连阿兄也认不出来。因为,李瑄的脸,他的声音表情,亦或是身材,都与印象中的阿兄不一样。

  可,如今看到他的眼,听着他的话,梁含章却能准确判断,这就是阿兄,面前的这个,并非什么冒牌货,从他细微的表情动作就可窥探一二。当日,那些个宫女并不曾欺骗自己。

  李瑄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一时竟有些吃惊,身躯僵硬不动,脸色比之方才,呆滞不少。

  讷讷回:“早已好了”。

  微风中飘过他后面的补充:“当年那蛊毒对我并未造成任何伤害,我只是做样子给琰光看”。

  梁含章想说,即便做样子,当时那般虚弱,那般痛苦以致形销骨立,难道这些也是做样子做出来的么?

  可,她并未问出。当贤王的身份与阿兄合二为一之后,她清楚,自己早该对这一段亲情做出割舍了。

  “那就好”。女子脸色恢复平静,臻首微扬,看着旁边的海棠花。昨夜雨疏风骤,大雨大风砸下来,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早已残破不堪,零落花朵落在地上,被人不慎碾碎。

  正如,她们二人多年的兄妹情意。

  梁含章定了定神,眼中重新恢复明亮,她想到了东宫的太子,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那才是她真正的家,她应该跟太子和孩子在一起,而不是在贤王府,跟贤王私下见面做出一些惹人误会的事来。

  这一趟过来,除了了却自己心中遗憾,也是正式跟过去身不由己的自己,做一个告别。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太子看着居室外的海棠花,笑道鲜花正艳,可以让宫女采些来做成香囊,还玩笑似的说她从未给自己绣过香囊。旁人家的小娘子,为了牢牢抓住主君的心,什么香囊帕子,大到平常穿的衣物,无不是一一经手绣出来。

  他不欲良媛因此劳累,也不清楚良媛针线活到底如何,故而只是玩笑着说,并未当真,心内只隐约有些许遗憾。

  梁含章女工不好,她小时候吃过许多的苦,被逼着学了许多东西,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计不知干过多少,可女工却是怎么也学不好。

  但,看到太子温情的眼神,她竟觉得,这个男人,只想要一个小小的香囊而已,为何不能满足他?

  他那么可怜,肩负江山社稷,一直把她和孩子护在羽翼之下。他单方面付出了这么多,也该到她做出回应的时候了。

  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若受宠些,周儿的处境就能更好些,若是日后太子登上皇位,她也能谋个品阶高一点的位份,为周儿增加助力。

  虽然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周儿有她这样的生母怕是一生的污点,太子往后会迎娶高门贵女,会与太子妃生下嫡子,他们的嫡子才是大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她的孩子,纵然占了皇长孙的名号,不过一贱婢生下的孩子而已。她知道周儿登上那个位置的可能,少之又少。

  可人就是这样,既然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儿,便忍不住想要更多。如今为人母,她更想为自己孩子谋取更多,让孩子后半辈子免受欺凌,免受兄弟猜忌。

  自生产之后,她与太子的关系更进一步,太子是如何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自己对太子的感情之中,亲情占了大多数。

  因为她清楚,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是自己孩子的父亲,以后自己与孩子的荣辱富贵,皆系在这位尊贵的储君身上。因为孩子,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

  她下意识讨好太子,想让太子念着她的好,从而加倍对周儿好,把最好的东西捧给他。

  但显然,她并不知道,太子不需要这份带着目的性的讨好。

  梁含章想到孩子,想到这个时辰太子应已经回到府中,在厢房逗弄孩子,一颗心忍不住飞回去,与自己最亲密的人在一起。

  什么兄妹情意,她早已不放在心上,这一切不过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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