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还是管奶母叫母亲的,只是奶母从来只将自己当做体面点儿的下人。
她始终不敢高攀林茜的身份,林茜官家女的身份。
虽然林茜是她教养出来的,可她始终觉得那是因为林茜身上的血脉高贵本就优秀。
“你若肯好好吃饭,哪里有我什么事?”奶母说着,一边为林茜布置着菜肴。
“母亲用过饭没有?”
“早用过了,你吃罢。如今大人做官了,虽然要为官清正,可也不能跟读书时候那样狠啊,看起书来总忘记吃饭可怎么是好?”
林茜点头笑道:“以后一定记得。”
原来原主也跟她一样,有差不多的工作习惯。
奶母见她如此说,心中又不确定她到底会不会改,只是叹口气道:“今晚不要再忙了,早些歇着,看书把眼睛看坏了不好。”
林茜笑笑,点点头也不说话,也不看奶母,只是将筷子往餐桌上夹了一口炒菜。
见她如此表现,奶母觉得有些蹊跷,便张口问道:“怎么,大人今天晚上还有事要忙?”
林茜面露尴尬,见奶母着急,也不好隐瞒了。
“这段时间问了一些县内的情况,一些小贼实在猖獗,日日都有偷窃案件发生。所以想着,夜里在县内寻一处经常有小贼的地方巡逻。”
“这种事情,交给手下的差役不就好了么?大人又不必亲自去。”奶母不放心地蹙眉道。
“我想要在此做出些政绩来,总要让百姓放心。况且是我一女子,他们本就不信我,这就更要多加努力才是。不能叫百姓们失望,这也是我父亲为官的准则。”
林茜哪里知道原主父亲什么为官准则?总之将他当做白月光似的人物,拿出来说一通就是了,能增加些说服力。
奶母眼底流露出几分心疼,“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这样辛苦。林家已经沉冤昭雪,你不必再如之前那般紧绷着。”
“我省得的,母亲,我省得的。”林茜伸手,握住了奶母温暖的手。
这双手跟她前世的母亲很像,也是粗糙的。
只不过她母亲经常用一只手劳作,另一只少劳作的手会没那么粗糙。
她的母亲,总会用那只柔软些的手抚摸她。
林茜承认奶母说得对,她确实是有些紧绷着。
可这一切都关乎到她父母能不能回到她的身边,这难道不值得她紧绷么?
她实在太想念她的父母了。
她总能与原主共情,不是因为她的家族有着什么冤屈。
而只是对父母的思念。
原主一定是每日都在想念自己的父母,才这样坚强,一路撑到为家庭洗刷完冤屈才去世的。
或许她的病并不是水土原因,而是心气所致。不过这也都已经无可追究了。
快速用过了晚饭,林茜便唤丫鬟来撤下残羹。
奶母却硬又给她盛了一碗汤,“晚间天凉,多喝些热的再去。”
林茜其实饱了,但因奶母好意,只好硬又喝下一小碗热汤来。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换来晚间值班的衙役,坐上一顶小轿,便随机开始在城内各处巡逻。
在偷盗未净之前,她打算尽量一个月巡逻个十次八次的,县城那么大,她不可能每次都查完,所以是每天随机去两处巡逻。
这样一来,那些小偷就不知道她今晚会去哪里巡查。
而只要有她这个县令经过的地方,当地的一些城内巡逻人员肯定会更尽力。
这也算是一种很好的动员方式,让手下没有机会偷懒。
由于没有知县,当地军政、经济方面,林茜基本上都是要管的,所以守城的官兵也由林茜管理。
当然,地方县城,未能允许屯兵,林茜手上也不过就那么些人,稍微有点规模的山匪估计就能把兴和县夷为平地了。
晚间坐在轿子里巡逻,这轿子实在很小,林茜又长得高,缩在里头,掀开帘子往外看。
巡逻得无聊了,就靠在轿子里想着兴和县小偷多的缘故。
那肯定还是有经济不行的原因在的,没钱没地没工作,那除了天生坏种外,那些实在饿惨了的不就只能偷了么?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流民比较多。
兴和县地处偏僻,这样一个地方,是比较好藏匿的。
那些犯了法的人想要有个躲藏的去处,这人际少,消息不灵通的小县想必是个好去处。
所以林茜来这里的第一件事,还来不及查一查当地的乡绅,就得先抓一抓这里的治安。
百姓们这样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作业,时不时就遭小偷这是什么事儿吗?
不仅是偷子,连拐子也多,这里的孩子失踪案件比寻常地方也多些。
再这样持续下去,只怕人人都不敢做好人了。这兴和县再过几年,只怕是男的都盗,是女的都娼了。
第11章
林茜从地方志上看过,早些年前的兴和县虽然也穷,但到底出过几任乡绅做官的。
乡绅告老后回家修桥搭路,做了些好事,渐渐也有了些样子。
不过六、七十年过去,那原本兴盛的乡绅家庭还是兴盛,百姓却越发穷苦了。
看到这里,林茜也不由得感叹,果然先富只能带动先时的穷,后来穷的就带不动了。
正想着要怎么治一治这里的盗贼,就听见外头有官兵喊叫着“什么人”、“哪里跑”等话。
林茜身份高,身边的侍卫一听到有危险的可能,就全都拔了刀,一个二个的将林茜围在了中间。
拿火把的也有,拿灯笼的也有。林茜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就能将外头附近的情况看得清楚。
轿中的林茜忍不住感慨,这要是小贼还好,若是远方有个“狙击手”是专门为了狙她,那她这目标不是明晃晃的吗?
这县里的侍卫、官兵到底没什么经历,以后可得找个人教教。
这样想着,她便伸手将轿子里的帘子放下了。
过不了多久,还真叫人找出了一个贼。
大概夜行衣这种东西也要花钱,所以那贼穿的是便衣,寻常粗布衣裳,贼眉鼠眼的,打量过去竟然也像个贼。
“这年头,做贼的也不遮掩了。稀奇。”林茜掀了轿前的帘子瞅了那贼两眼,便对押解他的士兵说道:“交到县衙去,让今晚当值的狱吏关了他,明日查明了本官再判他。”
那士兵应了,林茜便将帘子一放,又让起轿。
差不多到了亥时,林茜才打道回府上床洗漱睡觉。
而就在她洗漱后上床的这段时间里,兴和县还有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在发生。
王大家中,已经听了妻子一天的哭声了。
他听得不耐烦,站起身来,点了蜡烛骂道:“哭哭哭,他娘的运气都叫你哭没了!你有什么不如意?来我家里,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你生了两个女娃都没有骂过你一句,你肚皮子不争气,我还烦呢!就许你生不出男娃娃,不许我出去尝个鲜?我家中不还是你做主么?”
李氏在床上“呜呜”哭着,一边说道:“我哪里不好?我究竟哪里不好!?你在外做事,家里我安排妥当。两个女儿也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为你要个儿子,我近年喝了多少药?将身子也喝得病恹恹的,你却背着我去偷腥!
家里你两个女儿都少肉吃,你却拿着钱去给那个贱人的拖油瓶儿子买吃的!王大,你没有良心啊!”
因屋内响动,少不得吵闹到了隔壁老两口。
王大家的父母过来劝和:“老大,别吵了,老大媳妇儿,早些睡吧。”
“老大媳妇儿,这男人总是这样的,哪个男人不偷腥呢?你别将这些放在心上,往后好好过日子,给家里开枝散叶是要紧。”
李氏闻言,哪里肯罢休?只是一味还在哭。
虽然闹得不大,但是这哭声太长久,听来叫人心烦。
王大咒骂了一句,面目狰狞起来,伸出粗厚的巴掌一下就拍在了李氏的脸上!
李氏被打得昏头转向,眼冒金星。
也不知怎的,那一片黑的脑里,只想得起前些时候县令进城时的身影。
她自己弱小,但也想要公道。
倘若公婆也给不了她公道,那能不能找个更高位的人,给她一份公道呢?
——
早行卯时,就有捕快到县衙内点卯,这时林茜还在睡。
林茜差不多是辰时醒的,她没什么睡懒觉的习惯,醒来便起床了。
看了一会儿玩家登录情况。
好家伙,一大早的果然一个人都没上线。
林茜吃着春卷,喝了一口热汤,一边摇头,一边忍不住跟系统正正抱怨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懒惰了。”
正正:......
它家宿主好像没那么老吧?
因做好了勤勉的打算,林茜今早就升了堂。
老百姓若是还过得下去,基本上也不会选择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