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等会再做个虾。”
肖安应了一声,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偶尔也会吵架吗?”
知道这是来自娘家人的试探,沈星川严阵以待:“我们从不吵架。”
肖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他,就上次短暂的接触来看,沈星川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很有些冲动易怒。
可眼下对方一脸言之凿凿的样子,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
沈星川在那审视的目光下移开了视线,有些无奈地说:“只是偶尔会冷战而已。”
事实上跟姚映夏在一起也确实吵不起来,她愤怒到极点的时候只会说不出话,任由他气的七窍生烟也不为所动,单方面的输出应该算不上吵架的范畴吧?
肖安给出建议:“男人还是要主动一点儿。”
沈星川抿了抿唇:“所以几乎都是我先示好。”
姚映夏听得直皱眉头,这个人还真是巧舌如簧,她都记不清自己哄了沈星川多少回,只不过他好哄一点。
沈星川有些可怜地继续控诉:“自从上次你送我们回家,夏夏一直跟我冷战到了现在。”
肖安手里的刀子一顿,再落下的时候就切到了手。
她听见沈星川说:“你流血了。”
紧接着是水龙头打开的声音,肖安的声音依旧平静:“没事,只是破了层皮。”
姚映夏几乎立即就想跑过去查看伤口,可这个时机太微妙了,她怕自己太过失态,最终还是硬生生又等了五分钟,才假装刚刚发现了他:“哥哥,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一起扭头看向她,黑色的围裙在他们身上短的可笑,看起来只有上衣的长度。
几天过去,肖安的左脸终于消肿,却在颧骨和眼角附近留下了青紫的淤痕,可想而知当时被揍的有多严重。
她心里又生出一股郁气,更加不想搭理沈星川,偏偏他凑上来拉着自己邀功:“夏夏,是我请哥哥来的,你们过年也该好好聚聚。”
这声哥哥叫得他牙酸,从小到大,沈星川还没这样黏腻腻的叫过任何人,偏偏肖安还比他小。
可谁让他不对在先,怎么也要表达一下诚意。
看在肖安的面子上,姚映夏终于没有把他的话当成空气,冷淡地说了句“谢谢”,沈星川的嘴角已经压不住要飞起来。
肖安将手背到了后面,看着她笑:“夏夏,新年快乐。”
她穿着真丝睡衣,领口并不算大,可肖安还是注意到她脖子上有几处吻痕,往下延伸的皮肤上也有暧昧的痕迹。
沈星川不是说他们还在冷战?原来只是白天冷吗?肖安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太多事了,他并没有立场去思考这个问题。
姚映夏走近一些扯住肖安的袖子,将他的手从背后拉了出来:“你藏什么?”
肖安只得展开手指,给她过目,确实只伤了浅浅一道,可是伤口还在渗血,这在沈星川看来并不需要做任何处理,姚映夏却将肖安拖走了:“我帮你消毒。”
她拿了棉棒和碘伏,帮他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又拿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涂到了肖安脸上。处理脸上的淤青时,她离得有些近了,肖安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清甜的气味儿,脸都有些红了。
幸好他脸上的淤青更加夺目,看起来并不明显,可沈星川远远瞧着,还是觉得心里
不舒服,他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竟然连她哥哥的醋都要吃。
沈星川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进了厨房,拿了根胡萝卜开始切。
他真的没想故意切伤自己的手,可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面,直到手指传来尖锐的刺痛,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伤口有些深了。
他擦也不擦,干脆就举着一只血淋淋的手去了客厅:“夏夏,我也受伤了。”
姚映夏看到他手臂上都是鲜血,霎时就扭过头去,那一瞬间沈星川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怎么她哥哥受了丁点小伤,她就如临大敌,自己伤成这个样子,她竟不闻不问,全当没看见?
沈星川攥紧了手,伤口受到压迫,鲜红的血液滴水般的从指缝里流淌下来。
肖安看他那副骇人的样子,也觉得这个人情绪有些太不稳定了,还是出声解释说:“夏夏晕血。”
从前肖安并不知道,可是联想到她刚刚的反应,以及多年前姚映夏曾经亲眼目睹自己杀人的样子,大抵也猜出来了。
沈星川听完一怔,又走近一些去瞧姚映夏的脸色,发现她果然面色煞白,连嘴唇都失了颜色,原来她真的晕血。
他的面色终于恢复正常,随即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夏夏,你每个月都要晕几天?”怎么他从前没有发现?
姚映夏很不想跟他说话的样子:“我不晕自己的血。”
肖安拿起桌上的医药箱:“沈先生,还是我来替你包扎吧。”
沈星川的手伤的有些严重,这顿饭最后变成了肖安和姚映夏来做,从前她就经常帮肖安打下手,时隔多年,配合起来默契还在,肖安只是稍稍停顿,她就知道要拿配菜还是调味料。
沈星川在一旁看着,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决定以后还是少叫他来家里玩。
两个人一起做饭很快,只花一个小时就做好了五菜一汤。肖安很会把握火候,能够完美突出食材本身的鲜味儿,姚映夏难得会吃这么多,甚至还添了次饭。沈星川又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决定还是多多邀请肖安来家里做客。
吃到一半的时候,沈星川终于想起还有正事没办,对肖安说:“要不要来我的公司上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工资也会比跟着宋侑丰厚。”
肖安拒绝的很坚决:“沈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更适合灵活一些的工作。”
沈星川不解:“为什么?”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工作机会,川河集团的待遇远远高于社会平均水平。
肖安有些艰涩地说:“我妈病了,我需要时间照顾她。”
姚映夏立时紧张起来:“什么病,严重吗?”
肖安的父亲早逝,家里只有母亲拉扯他们姐弟两个。
见他不想细说的样子,姚映夏已经出离愤怒:“你不说我也可以自己查。”
他终于坦白:“胃癌,晚期。”
人生怎么会这么苦啊?
一阵凉意从指尖侵袭,逐渐蔓延到了其他地方,姚映夏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心:“什么时候的事?”
“前年。”怕沈星川怀疑,肖安解释说,“我妈怕知道的人太多,传到我外公的耳朵里去,所以没有对外说。”
“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守在医院里吗?”
肖安摇了摇头:“我跟我姐。”
难怪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睡好,姚映夏垂下头去,再也没有动过筷子。
看她这样难受,肖安很后悔提起了自己的母亲,白白惹她难过,连忙转移话题问:“表姨……表姨还好吗?”
这个称呼太陌生了,姚映夏想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问许念,于是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沈星川只能替她回答:“夏夏妈妈去年出了场车祸,至今还躺在医院里。”
联想到姐姐委身于宋侑的原因,肖安不得不生出一些可怕的联想,而后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慌,沈星川比她大很多岁,性格也有些喜怒无常,姚映夏大学都没毕业,竟然就跟他同居了。
肖安不敢再想,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急于确认姚映夏的处境,连看向沈星川的眼神都多了一丝锋芒,可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坐立难安,最后干脆起身告辞。
姚映夏并没有挽留,只是跟沈星川一起将他送出了门。
回来之后,她失魂落魄了好一会,沈星川并没有打扰她,只是身体舒展的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看她一眼。
他原本也只是打算将肖安纳入麾下,多一层牵制,没想到收获颇丰,姚映夏又生出了一根软肋。
果不其然,女孩很快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像从前一样亲昵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星川并没有任何反应,很有些无动于衷的样子:“夏夏,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她低声下气地说,“你能不能帮帮我哥哥?”
沈星川冷哼一声:“夏夏,用得到我的时候,你倒是很会哄人,真是能屈能伸。”
她笑起来:“这不是最好的台阶吗?”
他终于伸手,将姚映夏按进了自己怀中:“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她安静了一会儿,伸手摸向他的裤子,拉下了拉链,带着笑意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就快要哭了:“我帮你吃,可以吗?”
第67章
沈星川没想到她愿意为一个数年不见的哥哥做到这种地步,哪怕对方跟她有血缘关系,也令他感到极端愤怒。
姚映夏的手腕被紧紧攥住,阻止了她想要更进一步的行动:“夏夏,没想到你有副菩萨心肠。”
她的心明明可以足够柔软,却偏偏只对他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