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骄毫不迟疑地抽剑, 血迹溅到了她的侧脸。
祁钧死死盯着她,竟是笑了下,而后合上了双眸。
“魔尊!”
妖兵魔卫大惊失色,还未有所动作, 就被定住了身形。
见状, 在场生灵心中的骇然更甚。
能同时铺开这么多道法术, 尚且游刃有余, 该是何等可怖的实力!
祝骄将祁钧的魔躯打散, 任他化作一团血雾。
与她积怨最深的角色死了,剩下的……
她收了剑, 再度出现时, 到了皓微近前。
然后在群魔的注视下,将他,连带着另外两个魔尊揍了一顿。
三个魔物倒是也想抵挡, 却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而他们哪个下属想要出手,下一瞬就会得到与先前那被定身的妖魔一样的待遇。
最终只能僵着被定住的身形, 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魔尊重伤, 陷入昏迷,女妖还要再补一招。
远处传来一道制止之声——
“骄骄,停手!”
常琼迅速飞近, 竟是未有仙官相随, 独自赶了过来。
“只死一个祁钧无妨, 但今日将他们都杀干净……”她握住女妖的手腕,道, “你是想让三界大乱吗?”
有他们坐镇,各方领地算得上安定,即便偶有魔城或是边域出了乱子,也不难解决。
可若是群魔无首,流窜到人间,甚至上了天界,引得仙家相斗,怕是无法善了。
祝骄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原著后期,少羿在明里挑起争端,祁钧在暗中操纵祸乱,鸾飞云则因君千歧无心理事,人皇又被甩了偌大一个锅……
桩桩件件加起来,妖魔肆虐,滥杀无辜。
可她不明白常琼为何要劝她。
“刚好你这个天帝能借此机会,收服魔界势力,倘或得以一统三界,不就一劳永逸了吗?”
“你还是如当年一般,将凡事都想得轻易。三界之大,向来不是哪一个生灵能够独吞的,天界尚且好些,妖魔却不同于众仙,如何能让各怀鬼胎的他们,舍弃争斗的天性?又该分派哪个神仙去接管?”
天长地久,神仙也会被同化,与妖魔无异。
“所以让他们内里小打小闹不断,既顾不得天人两界,也不至于掀起波澜,”常琼解释道,“这也是孤一直在做的。”
“是啊,一直。”祝骄咬重了后两个字。
常琼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可观她神色,却是将话听进去的模样。
事实也大差不差,但最根本的缘由,是祝骄在对方言语间,起伏不定的情绪逐渐平复,冲昏了头脑的热意也有了冷却的迹象。
或许是迁怒,或许是报复。
眼下的情形与前世截然相反,双方对调,他们被她所伤。
气是出了,可心中一片空寂。
祝骄抬手,将群魔的定身解开,道:“在我还没有改变想法之前,离开无虞山。”
如她所料,撤了法术的刹那,一众妖魔慌张地四散奔逃。
只有几道身形伫立未动,更有一个,逆着人流而返,携着杀招袭向了焰丹。
祝骄下意识地挥出法力,将他的剑打落。
少游一击不成,知晓他们有了防备,再没有机会。
他颓然地站在原地,道:“为什么?”
祝骄比他更想问这句话,她不记得他和焰丹还结过仇怨。
但因心中疲乏,她没有深究的心思,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于是沉默着走向洞府。
少游质问的声音响起:“我和他的处境何其相似,可为什么你待他不同?”
祝骄觉得他莫名其妙,连敷衍都懒得给了,甫一迈过府门,即扬手将其阖上。
常琼叹了口气。
早知她哪怕嘴上不饶人,又浑身带着刺,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妖。
从她出手救下赤焰烛龙就可以窥见,她半点没变。
就像今日拼着性命也要闯入天界的那只菟丝花妖。
若非他将实情相告,她还当派来的天兵,就足以表明天界的立场,让等闲生灵不敢妄动。
菟丝花妖唯恐女妖出事,她也是带着相同的忧虑匆忙过来,谁知,情况大为不同。
不过,重情重义的似乎不止是妖族。
常琼望向不远处的白发生灵。
赤焰烛龙险些被杀时,她分明看到,他迈了一步。
方才被迫卷入那一小段风波的当事龙,在彻底看不到祝骄时,才回过头,视线落到了少游身上。
若非是她,他猝不及防,说不定就被这个魔物得手了!
这般想着,焰丹一剑指向对方的心脉。
少游却连闪躲都没有。
焰丹正欲动手,忽然改变了主意。
一个实力不及他的魔物,什么时候处理掉都不难,可女妖对他的袒护却难得。
于是他道:“姑且饶你一命。”
嗯,带着对他的怨恨而活,时不时动手杀一下他,最好当着女妖的面。
这么说来,果然还是要尽快搬到无虞山。
何况她现在是个死了伴侣的孀妇,定然难过又寂寞,可不就需要他这样体贴的生灵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