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澄明侧了侧身,“看来你对自己昨晚做的事完全忘记了。”
“那,你不经过我同意就睡我床上,不知道,男——”朱颜顿了顿,挺直身板,“你堂堂一个亲王,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啊!”
“先前在山洞、客栈、马车,你我不皆是宿在一处。”
“那,情况不一样!”朱颜羞红了脸。他芯子里可是个女的啊!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我们关系如此亲密。”李澄明已走到门口,没瞧见朱颜红彤彤的脸颊。“毕竟,你都敢跑汤池里调戏本王了......”
朱颜从李澄明这句不辩喜怒的话里捕捉到一个重点:“调......调戏......”
“来人——”李澄明冲门外喊。
落月一大早就端着换洗衣服站在门外了,此时听到王爷温润如玉的声音,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她本就和府里其他侍女不一样,是宫里拨到王府的,自恃身份比其他人高一等,所以才不屑照顾朱颜,但王爷在这里,自然就不一样了。
朱颜极力回忆昨天发生的种种,街上遇到惊马、调戏陌生男子、调戏李澄明......记忆铺面而来。他捂着脸蹲在地上,“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朱颜正暗自思忖怎么面对李澄明,忽听落月一声惊呼。
“王爷,您的脖子?”
朱颜下意识去看,发现李澄明左边脖颈处有两排整齐的牙齿印,不晓得被什么咬了,伤口看着有些深。
“被恶狗不小心咬到了而已。”李澄明语气淡漠,鼻息有些沉。
朱颜突然绷不住笑了:“一个屋子睡的,我都没被狗咬。敢情那狗专挑您咬啊?”
笑着笑着,笑容僵在脸上,联想到今早李澄明摔他,朱颜不由地心虚着问:“我去,不是,我咬的吧?”
李澄明不理他。
落月却变了脸色,手微微发颤,玉带差点掉在地上。
“落月,以后朱公子这里你不必来了。去找宋妈安排你去庄子上吧!”
“王爷——王爷恕罪——”落月“扑通”跪在地上,双肩不停地抖动。门外的朝槿欲抬脚进来,最后却又安静地立在门外。王爷从不无缘无故处置下人,尤其还是送去庄子这么重的惩罚。落月,定是做了王爷不能容忍的事。
“本王自回府那日便立下规矩:见朱颜如同见本王,府内一众人等需得尊之敬之。落月,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想想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吧!”
原来,她暗地里做的那些事王爷都知道。落月失了魂似的瘫坐在地上。
朱颜也被李澄明的话震住了。他说“见朱颜如同见本王,府内一众人等需得尊之敬之。”这家伙妥妥的护犊子啊!
落月被侍卫拖出去了。
朱颜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凑近李澄明:“对不住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李澄明缓缓转过身,朱颜猛地后退一步,“先说好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准再打我!”
李澄明冷哼一声,举步往外走。
“等等——”朱颜着急地拽着他的袖子往卧榻上拉。“你坐下。”李澄明不明所以,却见朱颜专注地盯着他的脖子有些心疼地说:“伤口这么深,真是对不住啊!”
朱颜轻轻吹了吹,问:“还疼吗?”
李澄明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语气冰冷,反唇相讥:“无端被恶犬咬了一口,你说呢?”
朱颜张了张嘴,一边嘟哝, 将手轻轻覆了上去 一边说:“人家都说了嘛,不是故意的。还骂人!堂堂亲王气量怎么这么小呢?!”
伤口处久违的温热感传来,还有肌肤愈合的酥酥麻麻痒痒的感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李澄明觉得莫名地熟悉又带着一丝不安。他猛地抓住了朱颜的手。
“你老实交代,本王昏迷那些日子,你对本王的身体,做了些什么?”
朱颜怔然,他做的事可多了,碰过他的鼻尖,抚过他的薄唇,亲过他的脸庞,摸过他的腿......他定了定心神,挑最规矩的说:“就是帮你穿衣服的时候嘛,看到你背上好多伤疤啊。”“你看你这么好看一个人,身上带着那么多伤疤多影响美观啊对不对?我就,就顺手给你消了消,弄没了......”
李澄明闭上眼睛,心想:身体上的伤是看不见了,可心里的伤呢?难道你也能让他们消弭掉吗?
朱颜见李澄明似乎在发呆,便趁这个当口猛地推了他一把,翻身下床准备逃走,谁知李澄明的动作比他更快,一个反手揪住他的衣服迫使他重新坐回床上,“你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跑出去,是恨不得别人不多想?”
朱颜下意识低头,发现亵衣衣领微敞,好在他是男身,若是女身,定然走光了。他强装镇定:“还不是你弄的!”
李澄明不想继续同他纠缠,起身吩咐道:“我知你医术高明,但以后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私自医治任何人。”
“我哪有什么医术啊,我根本不会啊......”朱颜一边穿衣服一边反驳。
“你——”李澄明怒极反笑,“怪不得你师父说你顽劣不堪,就嘴皮子功夫厉害!”
落月因为不敬朱颜被罚去庄子的事在王府很快传遍了。似风一般,也传到了京都各个角落。在京都的版本则是“今儿早晋王因为新纳的男宠处罚了府里的一个大丫鬟。”
宋王府。李桢慢慢啜着茶,“香如兰桂,味如甘霖。好茶!”氤氲的水汽中,他抬眼瞧了低下跪着的人,才慢吞吞地问:“我那四哥果然是如此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