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裴白辰的哥哥死了,弟弟双腿残疾,这不是演戏,而是……真的!”
座位上,阮莞一怔。
她并没有看到血腥的一幕,在斧头还没落下前,厉渊就先一步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阮莞知道裴白辰的过去,因此看到视频时就有了心理准备。
她只是惊讶于厉渊预判了视频中发生的事情。
旋即,她偏头看向了厉渊。
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厉渊一早就在裴白辰的团队里安插了人手。
直播间炸锅了。
[卧槽!这么小就这么狠?]
[假的!假的!谁信这个视频,以后我卖谁保健品!]
[证据确凿了,粉丝别嘴硬了!你家哥哥是刑事犯!]
[粉丝往好处想,至少能证明你家哥哥是纯天然的,没动过刀子。]
[好一个地狱笑话。]
[虽然被砍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但裴白辰年纪那么小的时候就计划了一场完美犯罪,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他没有销毁前面的部分,而是保留了他教唆杀人的一幕,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会时常拿出来自我欣赏?]
[好变态!]
[还好莞莞躲过一劫,被这种人喜欢也怪可怕的!现实生活中这种阴暗潮湿男可得躲远点!]
“……”
真相公之于众。
裴白辰第一时间不是辩驳,而是越过人群看向了阮莞。
他很怕从她的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
可此时此刻,阮莞并没有看向舞台的方向,没有看那巨幅屏幕上的视频,而是望向了她身侧的厉渊。
两个人置身在热闹的人群中,却仿佛有一层别人无法融入的保护膜。
裴白辰愣住了,心脏仿佛被剐下去了一块。
他宁可她厌恶自己。
也不想被她漠视。
他很想问问阮莞,为什么救赎他,又抛弃他。
他成为明星,站在万人瞩目的高台上,就是想让她找到自己。
他找了她这么多年,可她却藏于人群。
为什么明知道他认错了人,却眼睁睁看着他和沈枝枝在一起,看着他牵起了沈枝枝的手,呵护备至,也不肯承认她才是当初的女孩。
是觉得耍他很好玩吗?
记忆潮水般涌上心头,裴白辰忽然想到了自己曾评价霍子言的那句话。
——“他认错了救命恩人,只能说明他蠢,怪不了别人。”
此时,他曾说过的话宛如一枚子弹,正中他的眉心。
第208章
“只咬主人的狗。”
当年裴白辰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了警方。
谁能想到,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会这么缜密又残忍。
这些年,裴白辰用这个视频威胁了活下来的弟弟,纵然他很少打理裴氏的业务,却是裴家真正的话事人。
警察要逮捕裴白辰。
可裴白辰还有很多话想和阮莞说。
他跃下了舞台,向着阮莞走去。
而一个激动的粉丝忽然站了出来,将一个棕色瓶子中的液体泼在了裴白辰的脸上。
灼热的痛感传来,那是从未感受过的剧痛,仿佛半张脸连同着眼球都被腐蚀。
裴白辰惨叫一声,却不能够了,因为他的嗓子也被浓硫酸腐蚀了。
警方逮捕了裴白辰,也控制了粉丝。
裴白辰被押着,狼狈又丑陋地在阮莞面前经过。
他想说的话很多,他想告诉她,他毁了沈枝枝,给了她冒领功劳最残忍的惩罚。
可到头来,明明阮莞近在咫尺,他却连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押送沈枝枝的警察还没走远。
沈枝枝目睹了全过程,忽然放声大笑,凄厉的声音在场馆内回荡:
“裴白辰,这就是报应!”
报应。
是啊,这是报应。
裴白辰自卑又骄傲,而此时他低着头,想要藏起他被腐蚀的半边脸。
可他眼底流露出的浓烈情绪还是被阮莞窥探到了。
阮莞有些恍惚。
她平时也会刷短视频,看到过很多推文,有关白月光的狗血文更是数不胜数,就比如玉佩癫公。
不过每次她都有一个疑惑。
月亮不会发光,只是折射了阳光。
所以,每当人们赞美月光时,喜欢的究竟是月亮本身,还是太阳的投射。
仅仅因为当年的一面之缘,就让裴白辰偏执如此,那他这些年对沈枝枝的默默守护,又算什么。
她不觉得裴白辰有多喜欢自己,却何来这么浓烈的情感。
阮莞姑且称之为——
白月光悖论。
只是她没想到这种狗血白月光文会落在自己身上。
还是连续两次。
演唱会终止。
裴白辰和沈枝枝的婚礼是没办法进行了。
阮莞也不知道自己的倒霉魔咒会不会随着原著故事的崩塌而消失。
大家都等在岸口,等着接驳船的到来。
棕榈树下,海风吹乱了阮莞额前的碎发,浅色的连衣裙在风中摇曳,像是俏丽枝头最漂亮的栀子花。
阮莞站在厉渊面前,疑惑问:“那段视频,你怎么拿到的?”
厉渊抬手,粗粝的拇指将她的碎发捋到了耳后,“他找黑客破解阮氏的一篇推文,那个黑客是我安排的,在他电脑里植入了病毒。”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阮莞一愣,“什么?”
“京江高速那场事故虽然蹊跷,但不是人为的。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知道那时候你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备,你不会相信我提出结婚,是因为喜欢你。但你会相信我腹背受敌,会相信我们共同利益的捆绑。”
阮莞眼睫一颤。
那个时候她觉醒剧情不久,群狼环伺,孤立无援,对所有人都怀有戒备。
如厉渊所料,正是因为他那句“京江高速事故是人为”,她才真的放下了戒备,答应了婚事。
阮莞拉住了他的手,唇边梨涡浅浅:
“怎么办,你骗我,我也喜欢你。”
厉渊呼吸一沉。
不远处,接驳船驶来,招呼着岸边的人上船。
海岛上阳光灿烂,阮莞拉着他登船,身后却贴上了炙热的身躯,后颈传来了一小块的刺痛。
是牙齿咬着她的皮肉。
阮莞的脸登的红了,“你是狗吗,怎么咬人。”
厉渊俯身,将她包裹在怀里。
呼吸的热浪灼得她耳尖通红,而他的唇贴在她的耳侧,用气声道:
“嗯,我是狗。”
“只咬主人的狗。”
*
一晃五个月过去。
今年是暖春,临近春节江城才迎来了初雪。
而这段时间以来,好消息频出。
南冕在驱动电机上有了突破性进展。
黎莉顺利解约,她没开民宿,而是环球旅行去了。
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给阮莞寄来明信片,成了阮莞的旅行青蛙。
本来她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打得火热,结果发现对方才16岁后,吓得连夜跑路。
“我发誓,他长得像是26岁!”
“姐妹,我差一点就走纯狱风了,玛德,以后谈恋爱前一定要先看年龄!”
此外,阮氏药企新培育的改良品种的中药也进入了临床阶段。
阮莞母亲的病在中医大师的调理下,身体已经大好,如今已经能下地活动。
一开始,阮莞担心母亲身体,没有告诉她林唐胜、林清宇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阮云在网上看到了这些八卦。
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阮云很快就接受了她曾错信于人的过往,更知道了她还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亲女儿,宋夏。
一场迟到了三十年的母女相认跨越了太平洋。
虽然迟了一些,但好在还来得及。
宋夏有了妹妹,有了母亲,也改回了阮姓,但她依旧保留着福利院院长妈妈的“宋”字,阮宋夏。
别人乍一听到这个名字都会认为她父亲姓阮,她母亲姓宋。
而她会解释:“不,是因为我有两个妈妈。”
阮宋夏的前途一片光明。
而霍子言的近况不太好。
自从上次晕倒后,他的心脏功能衰退得吓人。
期间,他给宋夏打过电话,想见见她。
但宋夏拒绝了。
她曾经真诚地爱过霍子言,在那个出租屋内,他们相互依偎度过了寒冷的冬天。
直到她误诊了癌症,需要钱治病。
20万很多,也很少。
对霍子言来说只是某一天随便的花销,但对她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
她不想连累他,隐藏病情,和平分手。
他却当她嫌贫爱富,迫不及待用富家少爷的身份开启打脸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