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懒洋洋翻开，里面夹着一张英语试卷。
他注视着那张试卷，目光从上往下搜索着。
找哪题好呢？
突然，从后排走来了个男生，手中握着笔和纸，“铮哥，我有道题问你。”
陈铮抬头看了眼钟，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男生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就问：“你现在有空吗？”
陈铮，“现在没空。”
他这么说：“我也有题要问人，下节课跟你讲。”
“好的。”
男生拿着试卷走开了。
陈铮把英语试卷从头瞄到了尾，最后选中了语法填空。
他目光投向前桌，女生还在写着英语笔记。
陈铮就在那等她落笔的那刻，他手中握着一支黑笔，随着指节笔上的笔帽被他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好在，没过一会儿，女生把笔记本合上了。
陈铮抓准时机，用她能听清的声音叫她：“前桌。”
“我的前桌黎优。”
男生的声音干净好听，像是冒着沸腾的热气，一不留神爬到了她的脊背上。
身上的温度略微发烫。
黎优迟疑转身，目光自然而然和他交汇。
“怎么了？”
陈铮直白：“有道题我不会。”
黎优，“你不会？”
陈铮瞬间低声笑了，懒懒散散勾着唇角，那模样又帅又痞的。
“我英语不好，自然有不会的题。”
黎优，“哪题？”
“69题。”
黎优睫毛低垂，认真看着他试卷勾出的那道题。
从她低头看的时候，陈铮就凝着她。
女生的发丝黑的透亮，皮肤细腻白净，额前几根细碎的头发没扎上去，一动一动的。
“这题啊。”
黎优抬头就看见了陈铮的眼睛。
第35章 看你
她眼里的场景几乎全被陈铮一把掠走，视线里，不再是那道英语题，而满是他的人影了。
黎优没回过神，遇上男生赤裸裸迎面而来的目光，明亮的眼眸只是端端注视着他。
隔两秒后慢慢反应过来，她还是没说话。
两人都没躲闪目光。
男生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专注，和她对视的那刻唇角止不住地向上翘起，模样不羁，明媚光鲜的少年感在张扬，凝着黎优。
帅得很随心所欲。
从刚才到现在，不用想，极大概率他是在看自己。
确认这点后，黎优挪开眼，尔后焦距转到他脸上的某处，没跟他对视了。
于是，她问：“在看什么？”
陈铮看着她，心无旁骛地承认：“看你。”
黎优听见了，瞬间抬眼。
她的目光再一次撞上了他的眼睛。
心忽然骤停了一下。
想看她有什么反应，但女孩的外表仍是冷冷清清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黎优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是什么感觉。
两人之间缄默的气氛持续了半拍。
陈铮收笑，眉眼温柔，回到正题：“讲题吧。”
黎优，“嗯。”
过蔓这边。
“是不是填钾离子？”
“聪明。”
木子焕一口一句聪明，夸得她很自信，直到填完了最后一个答案。
过蔓头低着填完，把笔帽盖上还给木子焕，折回身，注意到眼前两人在讲题。
她凑近，头快碰到黎优的肩膀，瞟了一眼，“英语啊。”
“陈铮问你英语题？”
黎优嗯了一声。
陈铮这人懒懒地坐着，在她之后也嗯了声。
过蔓看出陈铮的心思了，没再多言，身子板正坐直，让他们继续。
黎优，“这是一个复合句，里面包含了几个定语从句，要根据主语定谓语，你找一下主语。”
“主语是geologists.”
“对，那谓语怎么填？”
“are。”
黎优点点头。
过蔓忍不住拆穿：“69这题老师上课不是讲过吗？”
意思明指陈铮要么是没听课要么是假装不会。
黎优接话，“是讲过。”
陈铮单手转着书，脸上若无其事显得有点距离感，其实把她俩的话全听了进去。
“叮……”上课铃声倏地响起。
黎优无意间瞟见了他书本上的英语答题卡，后面改错没有红笔标记，说明全是做对的。
想起刚才上课的时候老师还当众表扬她和陈铮和班上的好几个人改错是满分。
陈铮后知后觉顺手抄起木子焕的桌上一本书，匆匆盖在那张暴露一切的答题卡上。
铃声响完，黎优还想说什么，听见他这么说：“我会这道题了，谢谢黎优同学。”
黎优想笑差点没憋住。
他真的在她面前装不懂。
黎优很快转身，将英语试卷夹在笔记本里，这时，数学老师拿着教科书走上讲台。
木子焕刚才给过蔓讲完题出去了一趟，在数学老师眼皮底下卡点回到班级。
“木子焕，把黑板擦一下。”
老师往右迈了几步到饮水机前，专门给他留足够的位置擦黑板，“今天我们上新课，给大家五分钟预习一下。”
木子焕擦完黑板，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看都没看，从桌面堆高成一摞的书拿出最顶上的一本。
翻了几页，是没料到的物理书。
老师站在讲台，把前三排人的动态看的清清楚楚，显然也看出来了木之焕那与陈铮有差的物理书。
“木子焕，知道你是个学物理的好料子，现在请把物理书收好，这节是数学课。”
全班哄笑。
“Doyouunderstand？”
数学老师突然飙出英语，本来说话就带着地方口音，英语口语讲的不怎么标准，倒像是山寨版英语。
大家也不困了，还有人学着老师的腔调，哄笑带动一片又一片。
“好的，老师。”
木子焕从一摞书从上找到下，翻完了整个桌洞也没找到自己的数学书。
他的书经常在过蔓那里，这次木子焕也以为是过蔓没带书，拿走了自己的书。
木子焕放下找书的动作，把陈铮的数学书扯过桌线。
“我没带书。”
陈铮，“哦。”
木子焕就看见他同桌又把书往自己那边扯了回去。
木子焕的手忙忙拽住那书的一角没松，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公式，眉紧着，压低声音：“你又不听课。”
老师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地写完字，回头，一眼扫到了木子焕空白的桌面。
“木子焕，你书呢？”
木子焕应声慌忙松手，站起来，并回答道：“忘在家里了。”
老师笑了，笑完训他：“你怎么不把你这个大活人忘在家里呢？”
木子焕身姿站的格外笔挺，挨着老师训，他同桌陈铮呢，懒散坐在那扯着唇边笑。
过蔓扭头往后看一眼。
木子焕冲她笑笑。
“你坐下吧。”
木子焕坐下后，就见自己桌子上出现一本数学书。
他侧头看陈铮。
陈铮，“不用谢。”
木子焕有些颇为感动的翻开页面，越翻感觉这字体怎么这么像自己。
不对，就是自己的字。
那这本书也是他的了？
他翻到封面的名字，上面是连笔的木子焕字体。
我草，敢情这小子拿了自己的书。
还“见死不救”？
刚才心底的感动瞬间化掉变成渣渣。
……
老师放映到下一页PPT，是乏味空白的页面，什么小的图画都没有，就放着一道题。
“这题比刚才的例题难一些，给大家十分钟，待会找同学上去做。”
十分钟后。
“木子焕，这题你上来做。”
木子焕：“……”
多亏他同桌，他的名字包场了，成了今天老师说的最多的一个词。
木子焕把手中的书放下，起身走上黑板，听见老师哟一声：“你书找到了？”
“嗯，同桌偷的。”
终于，到数学老师秉持正义的时候了，他说：“陈铮也上来，你俩一起做这道题。”
第36章 互利共赢
讲课期间不知道老师擦了多少次黑板。
就这样，一节课过去了。
最终，白色粉笔字的板书还是占满整块黑板，密密麻麻地一行接着一行，站在教室后排看，字间几乎没有空隙。
下课铃声打响的那刻，教室人都没动。
直到老师拿着书离开，同学们绷紧的神经才刹那放松。
“好困啊，还有一节课。”
“我先睡会。”
木子焕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瞥见他同桌从座位上落落拓拓起身，于是，他问陈铮去哪儿。
陈铮瞄他一眼，回了句办公室，紧接着迈步不紧不慢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