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优不禁侧过头，往他手机上瞥了瞥。
“鲁班？”
滕宇鑫嗯了声。
这是他姐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终于舍得从游戏界面挪开视线，望向黎优问，“你玩这个吗？”
“不玩。”
随后，见她掏出老年机津津乐道地玩起俄罗斯方块，滕宇鑫：“……”
第5章 改口
祁怀媛再回到包间时，是和滕臻川一起出现的。
注意到他们两人回来了，黎优和滕宇鑫神同步抬头。
“菜都点好了。”
滕臻川转身脱下西装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衣，顺手搭在椅子上。
闻声。
一个不紧不慢地关上老年机，一个麻利地将iPhone手机塞进兜里。
滕臻川惯有的绅士风度显现，先帮祁怀媛拉开椅子，待她坐好后才在身边入座。
他笑着道：“今天是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以后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说完对着祁怀媛拈花一笑。
“结婚证我们已经领过了，”滕臻川含情脉脉，目光锁定祁怀媛。
他的眼里突然乍现几丝惋惜。
“婚礼听怀媛的，就暂时停止举办了。”
话音刚落，空气中是无止境的缄默。
黎优没出声。
她第一时间看向祁怀媛。
祁怀媛只是笑笑，言简意赅：“这事我说的，我都一把年纪了，就省了那个礼吧。”
等她讲完，滕臻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看着身边的女人，“但是，除了结婚，其它都不会少的。”
滕臻川牵起祁怀媛的手覆上一吻，顷刻间两人戴的婚戒暴露无遗。
黎优神色未改。
这……行动够快啊。
滕宇鑫溜了溜眼珠子，暗戳戳地往他近处的这位高冷姐姐瞄一眼。
“现在，我们已经是户口本上的一家人了。”滕臻川郑重其事道。
“该改口改口了，”他看向滕宇鑫，示意：“阿姨改叫妈妈了。”
滕宇鑫的表情露出迟疑。
算起来，他有好几年没叫这个字了。
男孩张了张嘴，又生硬地吞了下去。
“没事没事，现在叫阿姨也行。”祁怀媛好心帮忙打着掩护。
她能够切身理解。
末了，“妈。”
滕宇鑫还是喊了出来。
他不好意思用手挠了挠鼻翼，小孩终究是小孩。
“哎。”祁怀媛慌忙笑着应声。
这着实出乎黎优的意料了。
现在，压力给到她这边。
寂静无声的气氛一点一点的扩散。
她看了看殷切向自己使眼色的祁怀媛，轻舔了下唇边。
还是，“叔叔。”
毕竟她昨天还是有黎爸爸的。
滕臻川漾起微笑，看不出其他，“没事。”
“卷卷可能还没适应，慢慢来啊。”
刹那门突兀地推开，服务员端菜进来。
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算是结束了。
吃饭期间，滕臻川给黎优送上一台手机，将新的包装盒放到她跟前。
“这是给女儿的见面礼，上了高中可能会更需要台智能机。”
显而易见，他注意了她用着的老年机。
“姐，拿着吧。”
滕宇鑫在旁忍不住吐出心里话，“这样，我可以带你打怪升级。”
“别把你姐教坏。”滕臻川蹙眉，瞪了臭小子一眼。
黎优扬笑。
半拍，启唇：“谢谢叔叔。”
这一笑，滕宇鑫看的入神。
他姐姐笑起来绝了，能甜的让人身心发软的那种。
不愧是拥有一副甜妹的好皮囊，然而性子……差了点，太冷。
-
吃过饭，滕臻川开车回家。
祁怀媛坐在副驾驶，黎优和滕宇鑫坐在后排。
“姐，来一局吗？”滕宇鑫冲黎优摇摇他手中的手机。
黎优回：“在开机。”
男孩奋力点头，激动不已：“好啊好啊，等你。”
“不是。”
她懒洋洋补了句，“我就只开个机。”
“……好吧。”
恍然间，车内传来滕臻川的声音：“卷卷后天开学，对吧？”
她脑中快速回想，“是的。”
“工作干到哪天？”
黎优：“今天。”
“卷卷打算很精细啊。”
“对了，将来可要给卷卷改个姓，跟着滕家，怀媛觉得怎么样？”
祁怀媛点头，“可以。”
改了滕姓，就真的是滕家人了，有何不可？
“我找个时间去趟派出所。”滕臻川边打方向盘边说。
*
晚上。
黎优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上去兴味索然，手里打转着iPhone手机。
刚才祁怀媛来过她房间了，端了杯牛奶，问了问她是否想住校的事情。
她喝着牛奶，直接说住校。
黎优将脑袋放空，像放电影般地回想起她这整个暑假。
赚了点钱。
目睹了父母离婚。
也见到了家庭重建。
……
时间过得好快。
终于，连打了几个哈欠后她入睡了。
窗外，是夏夜，高悬在空中的月色温柔，树木轻轻摇曳，悠闲散步的路人在暗黄的光影里若隐若现。
/
转眼间，开学在即。
“卷卷……”紧接着伴随一阵格外清晰的敲门声，“卷卷好了没？”
房间是从里面锁住的，祁怀媛只能站在门口唤她。
“……来了。”
半拍后，屋内响起慢腾腾踩着拖鞋从房间里出来的脚步声。
黎优顶着一头因睡姿不好而乱翘的长发出现在她面前，微露的小脸素净。
嗓子干干的：“妈。”
祁怀媛呀一声，眉紧着：“我闺女怎么还没换衣服？”
边说边推她回房间，以为孩子忘了便又催促着：“今天可是要去八中报到啊。”
“嗯。”
黎优抬手抓了抓头发却反而显得更加凌乱，她打起哈欠来：“我知道。”
口齿含糊的读音让祁怀媛哭笑不得。
“行了，赶紧去换衣服。”
祁怀媛把门带上，冲里面囔囔：“快点啊，不然饭凉了。”
-
黎优洗漱完毕走进客厅，瞅见餐桌仅仅放着她一人份的早饭。
下意识问：“妈，滕叔呢？”
祁怀媛刚好从厨房里出来，将倒好的牛奶放到她跟前：“去谈生意了。”
“不过他下午有空会去你学校看看的，毕竟你是第一次住校。”
“哦。”
滕叔吧，相处下来人还不错。
待在这个新家没几天，她倒是适应了不少。
“那……宇鑫呢？”
“他啊，还没起。”
祁怀媛解掉腰上的围裙，说：“你今天开学，他过两天也开学了。”
“妈，你吃了吗？”
“等会送你回来再吃。”祁怀媛笑笑，“刚好和你弟一块。”
黎优仰着头看她一眼：“也行。”
*
车开到南阳大道的时候，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
祁怀媛焦急地按了按车笛声，前方仍然没有车动。
周围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和车，后涌来的车险些出现追尾事故。
火红的烈日强行霸占半个天空，人群里更加透着烦躁的气息。
“卷卷，我们可能要下车了。”
黎优没有废话，揣着手机跳下车。
她从后备箱拎出哑光白色行李箱的时候，祁怀媛恰好接了个电话。
挂断，“卷卷。”
“怎么了？”
“宇鑫醒了，他给我打电话问家里怎么没有人了。”
黎优已经猜到大半个意思了。
这小孩估计这会儿饿着肚子呢，催她妈回家做饭。
“妈，要不然你就送我到这吧。”她淡淡直言，“前面人更多，车拐不了头。”
祁怀媛顿了几秒，同意了。
她重新走回到车前，又怕黎优生气，转过头来：“下午我和你滕叔一起来。”
“好。”
黎优托着行李箱先离开的。
她走的这会儿，祁怀媛还在想方设法腾位倒车呢。
/
黎优绕过黑压压的人堆，专挑树荫处走到的八中。
映入视线的全是家长们汗流浃背忙活的身影。
耳边到处充斥着行李箱放大十倍的轱辘声。
家长A女士两手没闲着，全是油炸薯片什么的零食，看样子恨不得把超市搬到学校来。
不停跟她闺女说：“囡囡住校了，想吃什么我回头给你送。”
家长B先生背着粉粉的书包，一手还提着两大行李箱，还要帮那位趾高气扬却什么都不干的“公主”打伞。
“快点走，热死了。”抱怨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