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纲夫妻晾了他们一会儿才一同前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硬仗。
双方一见面陶夫人便选择先发制人,“亲家母,昨晚怡儿赴宴二皇子府后并未回到侯府,此事亲家母可知?”
王氏唇角轻勾,“自是知晓,未经夫家允准自行回娘家,陶家女好教养。”
一人一句,火药味十足。
唐纲和陶大人两位当家坐着不动,要等夫人们言语交锋结束,他们再来对此事下定论。
陶夫人攥着手里的帕子,“若非是在夫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谁会无缘无故的回娘家,亲家母,你就不问她因何回去?”
王氏神色从容,“她闯下祸事躲回娘家,想来您二位是知晓缘由的,就是不知道你们想要如何善后?”
陶夫人‘嗤笑’一声,“善后?亲家母怕是误会了什么。”
陶老太太的出身陶大人已有应对之策,若是今日侯府还敢以为威胁,他们就会亲口将陶家的遮羞布撕开,为自己博一个仁孝的名声。
是以,陶夫人今日挺直了腰杆子。
甚至巴不得侯府再拿了老太太说事,如此到了皇上跟前更有话说,也好叫皇上看看这侯府的嘴脸。
“府中二少夫人好教养,一言不合就对大嫂使阴招,下毒手,让我怡儿身上多了两处极大的淤青,这般情形,难不成在亲家母眼里,我怡儿还得要说一声自己错了?”
“殴打大嫂是何罪?”
王氏不紧不慢,还有心情吃了一口茶水,“事出有因,亲家可知此事因何而起?”
陶夫人自然将陶怡然的话复述了一遍,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算怡儿有不妥之处也不是二少夫人动手的理由?”
王氏反问,“亲家,知女莫若母,她说的这些你都全然相信?”
陶夫人自然是要信的,但见王氏四平八稳心里就有些发虚,毕竟陶怡然有前科。
王氏也不等她回答,直接将昨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并道:“此事只要随意打听都能得知真相。”
“陶怡然并未收到请柬,她不在府中伺候丈夫,竟使了计策跑出去赴宴,还想在宴席上抚琴卖弄,供人消遣取乐。”
“她将自己当成了什么人,我侯府是什么很低贱的门第?”
面对他的连声质问,陶夫人和陶大人都有些傻眼,唐纲眼中的怒气更甚,王氏冷笑,“陶大人和陶夫人既然亲自登门,那么还请两位给我们侯府一个满意的答复,如若不然,侯府大门出去容易,想要再进来,可就难了。”
陶夫人眼前一黑,她昨晚就担心陶怡然说话不实,今日出门前还特意找她再问了一次,她一口咬定是太子妃相邀赴宴,辛家女妒忌下黑手,让她丢脸于人前。
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想要后退也是万万不能的,只能强撑着将锅甩到了太子妃头上,“那是太子妃相邀,也是太子妃让她抚琴,她不过是臣子府上的女眷,如何能推拒?”
“如此说来还是太子妃的错?”
王氏打蛇随棍上,“太子妃拿刀逼她?即便是太子妃相邀,到了就应该安分守己端庄持重,而不是不拿自己当个体面人,就想着出风头。”
“太子妃出身名门,礼数规矩皆是上乘,若非陶怡然自行表露出想要为邀月宴献艺的意思,太子妃能主动提出?”
“要知道她丈夫受伤,娘家祖母也‘病重’,连她父亲都为了尽孝延迟赴任,如此情形她还能摸出门做出自轻自贱之事,别人不拿她当个取乐的玩意儿要当她是什么?”
“我侯府军功起家,老太爷那是战功赫赫,京中谁不敬仰?”
“我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需要去抚琴讨好那些官家后辈?简直笑话。”
王氏根本就不给陶夫人继续狡辩的机会,“此举水华宴已有先例,善后花了多大功夫二位都明白,我可以告诉二位,即便她能再进侯府大门,往后各家宴席也不会再有她的身影。”
虽然唐纲和老太太都说绝对,但王氏晓得陶怡然最终还是会回来的,重点是她也不愿意看到唐荣会有一位更显赫的妻子。
如此她先将人彻底摁死在府中,断掉唐荣的一臂之力,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都不用辛安出面,王氏这个当婆婆就能力战陶家,陶夫人不甘示弱据理力争,“在场都是熟人,就算抚琴也无伤大雅,不过是为宴会添些热闹而已。”
“都是熟人?”
王氏笑了,眼中全是讥讽之色,“赴宴者大多为男子,闺阁女眷,哪里来的那些熟人?”
说话如此口无遮拦。
陶家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第172章 陶老太太很乐观
王氏的一番言语将陶夫人打的溃不成军,且她的话还带羞辱,此时的陶夫人胸口起伏不定,“亲家母又何必如此刻薄。”
“我若真是刻薄,今日就要休书一封让陶夫人带回去。”
王氏唇角轻勾,“陶怡然进入的到现在,府中哪一样对不住她?”
“婚后在院中闭门不出,今儿头晕明儿心口痛,要不就是浑身无力,晨昏定省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统共出门赴宴两回,就惹出两回乱子,若是在别的府邸,这样的儿媳妇早就被送回了娘家。”
“我想着换亲一事她也算受了委屈,处处宽容待她,还主动免了她的礼,但凡二媳妇有的也必定有她一份,陶夫人也是当婆母的人,试问下若是你的儿媳妇是这般,你会如何?”
“放眼京城,就没有刚进门的新媳妇敢这般作态的。”
陶夫人想要奋力反驳却又找不到突破点,要知道王氏敢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定是积怨已久,且她还没有胡编乱造。
陶怡然真的骗了他们?!
王氏喝了口茶继续道:“结亲结的两姓之好,能包容的我们也都尽量包容,水华宴一事也仅仅是让她禁足,说是禁足那也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她出门听了那些闲言碎语接受不了。”
“我们宽容,但也不代表她可以得寸进尺,可以将侯府颜面不当回事,随意践踏。”
已经大获全胜的王氏代表侯府宣布了决定,“今日在场的也没外人,明人也不说暗话,陶怡然和二皇子之间什么情况二位比我们更清楚,这般情况不想着避嫌还要往上凑,如此女子,我们侯府实在是消受不起。”
“既然是她自己回去的,那便让她好好在娘家修身养性。”
陶夫人面色青黑,他们夫妻气势汹汹的来,难不成要卑躬屈膝的走?
此时对陶怡然的不满达到了巅峰。
一方战败,同为战友的陶大人说话了,“唐夫人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否过于小题大做了?”
不过抚琴而已,何况还没抚成。
唐纲抬眼,“伤的不是陶家颜面,你们自然觉得小题大做。”
“何况此事并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风雨还未开始。”
家族颜面,一丁点都不能退让。
何况他想退也不行,老娘可在后面盯着,都生出要让其他人来取代他的心思,不强硬也必须强硬了。
陶大人面色也不太好,陶家不能接受一个外嫁女长久的住在娘家,丢不起那个人,可侯府的态度太过强硬,他都想破口大骂,可一想想代价,他承受不起。
如此,唐纲夫妻力压陶大人夫妻,都没给两人说软话的机会,直接送客了。
亲家做到这个份上,在京城也算头一遭。
前脚人刚走,后脚唐纲就暗示王氏可以寻摸京中出色的女子,以备不时之需。
王氏嘴里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在唾弃,她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做不出让好姑娘进来被父子俩算计的事。
陶怡然为什么能去太子府,必定是唐荣授意,目的只怕是不甘寂寞,生怕她的儿子抢了他这个世子的风头,非要去露个脸。
可惜他不知道陶怡然是个什么人,到了那样的场合不出点风头怎么会甘心?
唐荣没种,出了事只会推女子出来顶着,自己明明可以走动非得窝在院中不出来,当个缩头乌龟,倒是将唐纲的那点毛病学了个十成十。
哪个女子跟了他不倒霉?
秋实院中的辛安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的人来喊她,她都做好了要舌战陶家人的准备,结果现在告诉她人都走了,“怎么说的?”
南风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辛安,辛安觉得她婆母是越战越勇,且最近颇为好战好,战力极强。
可惜陶夫人不行,她婆母今日应该没尽兴吧?
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唐陌今天会不会早点回来,此事必须得和他蛐蛐几句,要不憋在心里难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辈子的她可是最会隐忍和隐藏心事了,怎的这辈子心里就藏不住事,总想和唐陌探讨一番?
闲来无事的她让春阳给她取下华贵的发簪,春绿在侯府的小花园里摘回来几朵开的正好的花儿给她簪上,谁说想要打扮漂亮就一定得是金银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