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老太太亲自去南渡寺祈福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有人就说了,“这菩萨再灵验也不如人厉害,侯府世子倒霉成这样,焉知不是人为?”
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说话的人知道什么内幕,这人也不含糊,模棱两可的说着‘听闻’‘据闻’之类的话,将背后之人引到了唐陌身上,“你们想想,人家侯府世子倒下谁得了好处?”
“此消彼长,最近侯府的二公子可是风光的很,就连女眷往来应酬都全是人家二少夫人出面,何曾见过世子夫人出过门?”
窥探高门大户的隐私可是不少人的乐趣,几句话下来不少人都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啊,讨论的也就更起劲了。
一顿饭的功夫王氏辛安和唐陌三人几乎在这些人的嘴里身败名裂。
第二日上午南风急急忙忙将得到消息告诉给了辛安,“昨日开始传的,今日几乎是传遍了大街小巷,背后之人下了血本。”
“我们是不是要将人都抓起来?“
“不着急。”
辛安猜测此事和必定和隔壁有关,即便不是唐荣动的手也是指使旁人做的,他最擅长的就是借他人之手办自己的事。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将计就计,都这样了她不介意拉更多人下水,借力打力她也会。
思虑片刻后就勾了嘴角,吩咐南风去办了两件事,一则暗中找出幕后之人,二则再烧把火,烧到唐纲身上去。
南风找春阳拿了二十两银子转身就走,辛安又让春绿去了一趟前院,让王氏只管找唐纲要说法就行。
到了下午,唐纲嫌弃唐荣倒霉晦气将其关在院中不得出门,老太太偏心唐陌什么好东西往他院里搬,更是想改侯府世子等传言飞快传开,和早前那些传言交融在一起,贴合了那些看热闹之人的猜测,成功将唐荣塑造成了被兄弟陷害,被父亲祖母不喜的悲情世子。
连带陶怡然都成了苦命人,说她和唐荣原本就两情相悦,只是苦于辛家的婚约在先两人才没能在一起,新婚那日的事只是两个有情人遵从本心的结果。
又说唐陌就应该大度,毕竟得了有钱的岳丈,说辛安也不该记恨,商户人家的姑娘能嫁入侯府就已经烧了高香,就应该将自己嫁妆拿出来一半给唐荣,毕竟是世子,交好才是上策。
甚至又有传言说唐荣最近不出门有可能都被唐陌给害了,唐纲是帮凶。
传言越发离谱,唐纲听到这些传言后勃然大怒,当即命人彻查,要求十二个时辰内找出幕后之人。
王氏只管坐着抹泪,“我这天不见亮就开始操劳,半点不得歇息,竟说我蛇蝎心肠,还说我将大姐的嫁妆都吞了,内情如何谁不知?”
“字字句句朝着我娘仨来,现在就是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就说你是怎么害了他?”
“往后我也不用再出门了,名声烂了一地,你干脆把我休了算了。”
唐纲脸色黢黑,脑子里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唐荣,这个想法一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唐荣的印象就变了,竟会第一个想到他?
又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但除了他都没第二个怀疑的人。
第330章 你唐荣真是好惨一人
唐纲不敢将唐荣想的太坏,他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几乎是下意识就缩了起来,祈祷此事和唐荣无关。
“少夫人,查到了。”
南风在刘长的帮助下很快摸到了张氏身上,“昨日上午府中主子去了欧阳府赴宴,卫夫人身边的人出去了一趟,到春雨茶楼见了个人,那人是专门混迹茶楼酒肆打听消息的,就是他最先散布的消息。”
“侯爷的人已经抓到了他。”
辛安冷哼,“去将消息说给我婆母知道。”
唐纲和王氏是当着卫良才的面审问的那些人,当所有证据都指向张氏的时候唐纲狠狠的松了口气,即便猜到是唐荣授意,或者是唐荣暗示张氏这么做的,但没有直接将唐荣给指出来他就又能继续骗自己,觉得唐荣是无辜的。
一切都是张氏的错。
“此事太过,是非对错我已不愿多说,也不愿请大嫂来对峙,伤了两家情谊,只希望以后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
这是他给卫良才留的脸面,同在官场,以后未必没有需要用到他的时候。
也是给唐荣脸面,终究还是他最偏疼的儿子。
卫良才怎会不知张氏是遭了唐荣的道,但到了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再牵扯唐荣,只能说自己管家不严,向唐纲和王氏道了歉。
“至于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实在对不住,我这个做长辈的自会补偿他们。”
他只是一个没看住就让张氏闯了这么大祸,若是处理不好,以后还有何颜面再说和侯府之间的关系?
唐纲再一次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甚至希望从卫家身上捞一笔,王氏却不答应,她不会允许唐荣就这么混过去。
也不管卫良才还在场,立刻差人去春华院将唐荣喊来。
“炭火没有落到自己的脚背上,不晓得有多痛。”
她冷眼看向唐纲,“如今我和老二媳妇声名扫地,你休想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过去。”
两人还在她跟前一唱一和就将此事揭过去了,当她是泥捏的?
这个恶人她今天就当定了,虽晓得就算今日将卫家人扫地出门,或者几巴掌将张氏的嘴巴扇肿也无济于事,但可以让这家子和唐荣反目,省得一天几次的往春华院跑,不消停。
王氏发火就是唐纲也没办法,卫良才见没法收场也只能差人去喊了张氏来。
张氏心中忐忑,唐荣更是心虚,来的路上就已经猜测到是舅母失手了,此刻只想着将自己摘出去,是以一进门便先发制人,直接跪在了王氏跟前,“母亲,此事虽是舅母做下,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维护我,舅母对父亲和二弟有误会,是我没能及时劝说,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过,请母亲责罚。”
王氏冷笑,“世子说笑了,你是侯府世子,我是恶毒的继母,哪里敢责罚你。”
“只怕我今儿说了两句重话,明儿外面就要传我已害了你。”
“毕竟你的亲父亲都能因你受伤暂时不能出门就加害与你,我这个恶毒继母还不得将你挫骨?”
这是故意提醒唐纲,我名声扫地你也不是好人,当自己在外还有什么慈父的名声?
果然,唐纲再次黑了脸,看唐荣的目光也就有了变化。
张氏是个敢作敢当的人,见唐荣为她说话还被王氏如此言语讥讽,火气也上来了,“你也知道你是继母,你要知道在我妹子跟前你就是个妾,我外甥都是你半个主子。“
“拿你当盘菜你还拽起来了,外头那些人说的哪里不对?”
“你敢说我这外甥接连出事没有你的手笔,你敢说你没吞了我妹子的嫁妆,你敢说你没私心?”
“你给我闭嘴。”
张氏说话太快,唾沫满天飞,卫良才愣是没有拦住她,王氏气红了脸,也不和张氏说话,只问唐荣,“你舅母说的可是你的意思?”
“若不是你授意,她能知道府中这些事,她能往这方面想?”
说着挺直了腰背,拔高了声音看向张氏,“我是侯府老夫人亲自登门聘进侯府的侯府主母,三书六礼一样不缺,风风光光从侯府正门进来的,是继室不假,但也是正妻。”
“卫家大嫂,你可听清楚了?”
张氏哼了一声侧过了头,王氏又瞥了唐荣一眼,“我对你如何满府可见,你若有觉得哪里没如你意不好明说,也该去寻你祖母告状,或者直接告到你父亲跟前也行,为何要胡编乱造传的满城皆知?”
“你是侯府世子,当维护侯府荣耀,为何要为了一己私欲至侯府颜面不顾,将你父亲和我,你二弟夫妻全都说成十恶不赦之人,合着满府上下就只你唐荣是个好人,你们夫妻最为可怜?”
“父母不慈,兄弟相逼,你万般无奈,你唐荣真是好惨一人。”
王氏火力全开,直接撕下了唐荣的遮羞布,“你明知你舅母性子直,经不住鼓吹,你便拿她当枪使,她可是你亲舅母,你就没想过东窗事发后你舅舅为难,会不会因此坏了两家情谊?”
张氏还想开口被卫良才狠狠拽住了手腕,让她闭嘴,王氏已经给了台阶下来,顺着王氏的意思就能将损失减少到最低,他和唐纲还能维持现在的关系。
唐荣是唐纲的亲儿子,唐纲能将他如何?
无非是小惩大诫罢了。
上前搀扶起唐荣,对王氏道:“夫人莫动怒,内人心疼外甥以至不分青红皂白做下了这等糊涂事,此事我必定会给夫人和二公子以及二少夫人一个交代。”
“我这外甥向来是知礼懂事的,绝无对夫人不敬的心思,我妹子去的时候外甥还小,全靠夫人悉心照拂才有今日,此事我卫家也是感激的。”
“半年来这孩子诸多不顺,心中烦闷,在他舅母跟前难免多说了几句郁闷之言,也是想抒发一二,可惜我这内人会错了意,心疼之下乱了方寸,给府中带来了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