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您是要长命百岁的,甘露,快把这些东西收下去。”
王氏表示,她要硬气。
老太太继续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堆此生的愿望,说她年轻时候想要的都得到了,眼看着要入土,只求在她闭眼之前府中平顺,“母亲怎会不知道你受了委屈,继室难为,你的不易我又怎会没有看见?”
“你委屈,老二那孩子也委屈,是母亲对不住你,是母亲没有教好儿子,母亲给你赔不是。”
王氏摇着头,“母亲你别说了,别说了...”
此刻的她三分假意七分真心,是真的委屈。
老太太抓着她的手,“老大去外放,我只以为是历练,如今才晓得是他做了错事,是他父亲给他选了一条路,要磨砺他的性子,他是糊涂,是可恨,你就再看在他也曾恭敬唤你一声母亲的份上,宽容他一回,可好?”
此刻的老太太只是一个为孙儿操心的祖母,一个渴求府中和睦的老太太,王氏捏着帕子狠狠地哭了一场,老太太陪着她落泪,她必须要让王氏将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
哭出来心里就松快了,后面的事才更好说。
王氏心头冷笑,面上哭的欢快,不就是要她口头上不计较再做些面子活儿吗,她擅长。
又哭了一阵老太太让甘露去打水来,又好好劝说了王氏,无非就是家和万事兴,女子不易,唐荣一定会孝顺她的那一套,见王氏眼神松动了便直接让甘露将那一箱子的宝贝搬到王氏的屋里去。
王氏继续压着她的眼圈,不是她这么容易妥协,一来是老太太给的太多,二是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老太太就要开始怨辛安,左右好处到了手,嘴上应下就是了,不耽误她的筹谋。
婆媳俩这场较劲最终面上以老太太胜利告终,甘露觉得萦绕在的春荣堂头顶的乌云都散了,让人松快了不少。
前院里,三位管事已经挨过了板子,此时一个个颓丧的跪在辛安跟前,辛安的目光从三人身上划过,迟迟没有言语,让三人心中更为忐忑,后悔不迭。
刘长看着伤的重,实则问题不大,南风安排的人手里都有数,恭敬开口,“启禀二少夫人,今日奴才和两位管事动手实属不该,太冲动,但也是两位管事太过张狂,张二管事管着府中粮库,他居然监守自盗...”
“你休要胡言。“
张二管事急的大吼,南风呵斥,“二少夫人跟前不得无礼,一个个的说,有你们说话的时候。”
刘长继续说这位张二管事是如何的监守自盗,说他年前采买了一千斤的绿豆暂时存放在粮库,上个月去取就少了二百斤,他几番追查后查到一家粮铺,“粮铺的伙计证实张二管事一直和粮铺有往来,每次都是卖粮食,理由是存放太久容易受潮,府中要换新粮食。”
“方才奴才让张二管事归还两百斤绿豆,那可是要送到汪府用在那些老将身上的,张二管事不仅不予理会,还说府中粮库存不了碗面的粮食,放入粮库就是侯府的,侯府的存粮他有处理权,奴才气不过这才动了手。”
南风冷眼,“既如此为何又和佘管事打起来了?”
“二少夫人,是刘长诬陷,我这些年管着府中礼库,不敢说一丝错漏也无那也是不敢懈怠,这刘长张口就说我对那些礼动了手脚,二少夫人,我冤枉啊。”
他一喊冤,那位张二管事也跟着喊冤,刘长据理力争他们就是有问题,又说去年赴宴设宴有客人送来的礼没多久就出现在了佘管事的宅子里,又说张二管事和佘管事狼狈为奸,两人里外配合。
刘长的爹自然要帮着自己儿子,直接跳出来指着两人,他一出来王氏的亲信管事就全都跳了出来,颇有一副要摁着两位管事打的架势。
两位管事也不差,和他们一路的几个管事也开始出声反击,只有两位老管事站着没动,那是老太太的人。
辛安就看着这些人吵,直到有人言之凿凿说两位管事都是如何损害侯府利益,她才露出一副被吵的头疼的样子,南风呵斥了众人,等安静下来她这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们都是府中老人,在各自的位置上也好多年,之前说要给你们轮换位置也因为府中接连出事搁置了下来。”
“我入府的时间尚浅,以前的事也不清楚,如今又是初掌侯府,各位管事又说的言之凿凿,倒让我有些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几人又要说话,辛安抬手,“我这人你们可能知道的也不多,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要用事实说话,与其争吵不休失了规矩,的既然各自有理那就查账,也不好兴师动众闹的人心惶惶,就查礼库和粮库三年的账。”
“三年进出的账目不算大,也不久远,更不会出现记不清这样的事,若两位管事是被冤枉的,我自然要给你们一个说法,也绝不会冤枉了你们。”
说罢再不给这些人说话的机会,“张管事。”
张管事早就等在了一旁,辛安一喊他就站了出来,“二少夫人。”
第453章 既然出手就别手软
“张管事是府中大管事,就由你和翠屏姑姑领着人查看账目,清点库房,明日早上回话,可行?”
从头到尾辛安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张管事可一点都不敢小瞧她,躬身道:“回二少夫人,时间是够的。”
“好。”
一听要查账两位管事就慌了,想要辩解辛安也没给他们机会,“为求公正,不冤枉了两位管事,从现在开始诸位便不得离开,全数进到北院,期间不得外出,不得和外界传递消息。”
“曹护卫,邓护卫。”
曹贵邓坊进门,辛安吩咐,“护送诸位管事到北院,好生伺候,莫让外面的人扰了诸位管事的清净。”
“另请府医为三位管事看伤。”
“是。”
两人跃跃欲试,要知道从两人转到辛安手里开始就过上了好日子,差事轻松不说福利那是相当的好,尤其是跟着去了一趟淮江,又开了眼界又得了好处,赚到的银子加起来比之前几年都多。
“诸位管事,请吧。”
银子拿的多心里也发虚,毕竟没做什么事,是以眼下一个小小的差事都让两人觉得激动,像是赶羊回圈一般将这些管事赶到了北院,然后亲自看管。
辛安没事人一般回了春荣堂,老太太问起就说是一桩小事,“祖母放宽心,您早早养好身子才是眼下最最重要的事。”
老太太笑的慈爱,很快玉姨娘带着奴儿来了,春荣堂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老太太抱着曾孙不松手,王氏和辛安陪了一会儿,而后王氏虚晃一下,辛安赶忙扶着,一脸关切,“母亲可是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赶忙让她将人给扶回去歇着,等出了春荣堂王氏的精神就好了起来,回了屋子就让辛安看那一匣子的宝贝。
“都是祖母给的?”
好东西可真多。
“你祖母想要花钱买平安,我也不忍她为此忧心。”
辛安笑道:“母亲最是孝顺。”
王氏笑着拍了她一下,“没大没小,母亲也敢打趣了。”
说着叹息一声,“你祖母和大多数的老人是一样的,将府中和谐看的比什么都重,即便这份和谐下有人受着委屈,只要受委屈的人不闹,她也是可以当看不见的。”
“抛开这一点,她也算是宽厚之人。”
辛安的目光从匣子上移开,“接下来母亲要如何?”
“自是伺候你父亲照料你祖母,让他们放心,府中的中馈你拿着,忙不过来的时候再来寻我,你记着,既然出了手就别手软。”
她不相信今日之事没有辛安授意,那些管事什么德行她能不知?
“有母亲教导着,我不会出岔子。”
辛安笑眯眯的坐在一旁,“我瞧着玉姨娘带着奴儿足不出户心里也不忍心,让她多带着奴儿去祖母跟前坐坐,也好叫祖母开怀些。”
王氏眸中带着深意,笑了笑,“你祖母年纪大了,喜欢孩子。”
“是,我问过了父亲,父亲的意思是取消满月宴,百日宴也要视情况而定,只怕大嫂知道要伤心的。”
王氏笑了,“你父亲思虑周到,侯府的确应该低调些,你大嫂那里回头群我去给她说。”
“母亲辛苦了。”
自从王氏下定决定对唐纲出手她便清醒了许多,再看辛安平日的行事竟能一看出她的目的,婆媳俩默契更胜从前。
此时的凝香院里,赵氏对着三位姑娘耳提面命,“都和你们二嫂嫂好好学,莫要整日就惦记着花簪衣裳。”
“你们二嫂嫂都还能算新媳妇,算起来比你们大不了多少,看看人家是如何掌家理事的。”
来了半年,也有人家相中姐妹三人,但都不是那么合适,赵氏也不着急,但该让几个姑娘学的本事都要学起来。
唐泉儿三个连连点头,只可惜不能亲自去看她们二嫂嫂料理事情,只能通过赵氏传达,“二嫂嫂真的那么厉害啊,那么多管事在她跟前吵架,她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