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唐纲扑过去,嚷嚷着让唐纲打死他,唐纲后退几步脑袋阵阵发晕,还是老太太身边的甘露赶来控制住了局面,“请大夫替世子诊治。”
“侯爷,老太太请您即刻前往春荣堂。”
“二少夫人,老太太请您安抚二公子并暂代管家。”
激动的辛安已经平复了下来,方才她都差点冲上去给唐荣两拳头,“请祖母放心,我会办好的。”
甘露朝唐纲做了个请的手势,唐纲深吸一口气跟着离开,身后传来辛安安排人将唐荣抬回去的声音,又听她请大夫去看看才放心。
“你去屋子里守着母亲。”
辛安安排好了唐陌就正式开始管家,她有着几十年的管家经验上手特别的快,先是闭门谢客,而后召集府中各处管事,让他们封住下面人的嘴,不许任何人谈论今日发生的事,责罚了几个手里活儿不干特意跑来看热闹的人这才去了王氏的屋子。
“你看,只要不顺着他,他就能将我往死里逼。”
王氏有些难受,毕竟她曾经真的在唐荣身上花过心思,可唐荣今日的这一跪,是想要踩着她将自己摘出泥潭,再博一个好名声,“真是半点都不能小瞧我们这位世子的心机。”
今日若不是辛安破坏了他的计策,只怕现在外头已经晓得她这个继室不容继子,不依不饶吵架不说还要这个继子亲自磕头赔罪。
母子俩像是两只斗败的公鸡,辛安默默摇头,只有付出过真心的人才会容易被伤害,这母子俩其实都算不得多坏,尤其是王氏,她嫁过来的时候唐荣才多大,一个继母想要对一个孩子动手,就算唐纲严防死守也未必就没机会。
回想以往,王氏争抢的东西也不过是财物,唐陌也是,说起来算不得恶人。
“母亲睡一会儿吧,回头老太太只怕还要寻你说话,养足了精神才能面对接下来的事。”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吗,明日的庄子之行怕是要延期,辛安有点遗憾。
王氏的确觉浑身的疲累,须知哭是件很消耗精神的事,“你们也回去歇着吧,要是你们父亲敢找你们麻烦要立刻差人再找我。”
唐陌起身又劝说了两句,随着辛安出门后揉着酸痛的手腕,方才揍唐荣他可没留手,想揍他不是一两年了。
春荣堂里,老太太认为今日这番局面都是唐纲一手造成的,依照王氏的性子,只要唐纲能给唐陌一些关爱,今日这事就不能发生。
“你担心嫡长子受委屈便对王氏处处防备,你又担心嫡次子争抢爵位以至兄弟不睦,家宅不宁,是以处处打压,你以为你是为了侯府安宁着想,可事与愿违。”
“以前府中尚且安宁那是因为王氏母子选择忍气吞声,你得寸进尺,以至他们不愿再忍,今日这事算不得大事,可若你依旧如此,往后这侯府的每一日都将鸡犬不宁。”
“王氏今日这么闹了一出,我且问你,老大夫妻往后要如何面对这个继母?”
唐纲抹了把脸,今日的事他始料未及,他想过王氏会怨他,但没想到她是这么的激动,他以为给一点好处就能安抚了王氏,以往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还请母亲示下。”
老太太道:“你今晚和王氏好好的谈谈,推心置腹的谈,务必要让她心软,明日我带着她一同去庄子小住,等她心情好了这事差不多也就过了,回来后让唐荣和她赔礼道歉,今日那一跪他这顿打也挨的不冤。”
“往后只要你这个做丈夫的,做父亲的人稍微公正一点,今日这样的事就不会再发生。”
唐纲点了头,王氏一发飙他是一点招都没有,“儿子去看看...算了,还是先去看看夫人。”
老太太让他快去,心道这就是欺负老实人没够,老实人被惹急了他就怂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又觉得自己果真不行,要是当年听老爷子的话让唐纲跟着去征战四方,而不是留在京城让她这个没多少见识的人教导,应该也不会是这样。
“我就是吃了学识太少的亏。”
毕竟认识老爷子之前她都是不识字的,那个时候觉得会数钱就挺了不起,谁能想到她后来还会有造化呢?
老太太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但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春荣院里,辛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还走到了唐荣的床边,“大夫,这伤看起来又重了,不会留疤吧?”
原本稍微好了一点的唐荣又被捶打了一顿,伤上加伤,瞧着怎一个凄惨二字可以形容,辛安表示心里很舒坦。
大夫拱手说还是皮外伤,就是看着可怕实则没有伤及筋骨,辛安点了头,“可见大哥身子骨着实硬朗,如此我就放心了。”
几天之内挨了三次捶打居然没有伤筋动骨,可不就是身康体健?
“务必要用好药,钱不是问题,身上的伤可以慢慢恢复,但脸上的伤一定要尽快,拜托大夫。”
大夫郑重点头,“二少夫人且宽心,世子脸上的伤若是配合上太医署的伤药,七日左右可以恢复。”
之前还是半个月,现在就七天,唐荣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大夫都被隔壁收买了。
第46章 我和她早没关系了
“弟妹,你等一等。”
陶怡然有些憔悴,喊住了要离开的辛安,辛安停下脚步转过身,“大嫂有事?”
陶怡然轻咬嘴唇,缓步上前,“早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府中也做了妥善的处理,还请二弟和弟妹看开些,莫要拘泥于过去。”
这是对唐陌打了唐荣感到不满,辛安点头,“大嫂说的是,大嫂还有事吗?”
陶怡然摇了头,辛安转身离开,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到了秋实院,唐陌正在给自己的拳头敷药,捶唐荣的时候力气太大,难免擦破了一点皮。
“如何,有没有像狗一样狼狈?”
见辛安进来他头也没抬,吹着自己伤,“我这也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遭老罪了。”
辛安在一旁坐下,“都是皮外伤,伤上加伤而已,你这拳头也不行嘛,该要练练了,回头还要去北衙军,就你这样怎么行?”
“人家高手一拳头就能捶断两根肋骨,将人打成重伤,你说你打了多少拳,就破了点皮。”
唐陌不服气,说他自己身强体壮,辛安笑道:“一个气两下就被气死的人,你和我说身强力壮?”
“你说说你,气量多狭小。”
见她又嘲讽自己,唐陌恶狠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我那是掉到荷花池喝多了污水才翘的辫子,不是被气死的。”
辛安煞有介事的点了头,“污水肥力足,可见你还是虚不受补。”
说完她自己就先笑了,唐陌白眼翻的恨不得眼珠子都快看不见,随即决定找回面子,“你的怒气光朝着唐荣去了,怎么不见你对陶怡然动手,看她是女的你就网开一面?”
“我那是给你面子,不是怕你难受吗?”
“你少来。”唐陌自诩也算是男子汉的,做不出去报复一个女人的事,但并不妨碍他在一旁看戏,“我和她早没关系了。”
辛安叹了一口气,没继续和唐陌斗嘴,“其实我是想过要给她好看的,你说以我的手段想要对付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唐陌觉得她吹牛,“那你按兵不动?难不成在等待时机?还是没有把握?”
“都不是。”
辛安说了,“她于我而言的确可恶,我以前是挺恨她的,但转念一想苍蝇不叮无缝蛋,罪魁祸首还是唐荣,若他其身正又怎么可能被人轻松拿捏?”
“我就想知道,这辈子两人情投意合还没有你我这种绊脚石,他们是会恩爱无双还是相看两生厌?”
上辈子的陶怡然在唐荣的眼里是最完美的,她有长相有才情又是解语花,两人之间不涉及利益牵扯,没有柴米油盐的琐事,看到的都是对方最好的一面,这辈子没有她和唐陌这种专门解决琐事的苦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花前月下。
她想看,唐陌也想看,回头看了眼屋子,“祖母的人方才来传话,明日依旧去庄子,母亲一起,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了。”
对现在的辛安来说,出门她最积极。
晚上唐陌被唐纲的人喊走了,面对态度忽然和善的父亲唐陌表示一点都不喜欢,若是以前他还会觉得有点念想,现在嘛,对他的和善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罢了。
他装的很生气,很难过,随后还红了眼却倔强的没有低头,最后表示不计较过往,回来的时候面色臭臭的,活像是欠了他银子不还,也不说话直接回了他的卧房,踢掉了鞋子就躺到了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春阳好奇的去瞧了两眼,回来后摇着头,“也不知道姑爷怎么了。”
多不爱干净啊,就那么睡床上去了,幸亏他没睡到这里来,又想到迟早有一天会睡过来心里就不舒坦,刚抱怨了两句就被王姑姑敲了脑门,“嘴上没个把门的,那是姑爷,是秋实院的主子,是他性子好才不和你计较,换了在别的府邸早把你拖出去打了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