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未精神不太好,去年染上赌后被关在祠堂整整三个月,每日就和书本以及祖宗牌位为伴,精神差点出了问题。
放出来后倒是出门转悠了几次,后来便不大出去了,只因早前和他能说到一块儿去的人都有了差事,不得闲见他,即便是见了也是客套两句又匆匆离开,那些人早已有了新的圈子。
“儿子有些日子没出门,如何见得南广郡王?”
“那就怪了。”
陶大人说今日偶遇南广郡王,他本是上前见礼,那南广郡王倒是将他好生夸了几句,还问及了陶家未,得知陶家未没有差事便说工部下面有个位置,让陶家未直接去报道就成。
“工部都水司?”
陶家未眼睛都亮了,陶大人说是工部都水司下面的桥道科,在公羊先生的举措里先期工部要拿大头,都水司的责任很重,如今各家都想塞人去工部。
“南广郡王怎会有此想法?”
陶大人百思不得其解,回来的陶夫人在门外听到此事腿都软了,在没将此事想明白之前根本就不敢进门。
日子就这么过着,辛安依旧在府中养胎,陶怡然依旧偶尔出门和南广郡王厮混,唐陌忙着当差忙着追查平顺伯府的罪证,查到的越多让他越是气愤,若说早前只是想踩着平顺伯往上爬,如今更多的是想替天行道,让平顺伯得到报应。
罗奇问全力相助,进展颇为顺利。
城中也越发热闹,随着朝廷新举措不断地扩散开来的,一时间不少能人异士纷纷涌入京城,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只有秀才功名的唐楚被选中进了公羊先生的学堂,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唐纲五味杂陈,高兴又遗憾,高兴这是他唐纲的侄子,唐家的儿郎,遗憾并非出自他这一脉。
府中摆下席面自家人庆贺了一番,唐豫满面通红,唐楚虽也不是他的嫡亲血脉,但这就代表族中旁支就要立起来了,未来不是没有和主枝一较高下的资格。
但在羽翼未丰之前,他们依旧需要牢牢的抓着侯府,借着侯府的势往上爬。
炎炎夏日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尾声,白日依旧燥热,却在日落后多了两分凉爽,也是在这个时候廖家的船送来了辛桓的消息。
辛桓在接到王府文书和唐陌的家书后立刻张罗前往徐州,辛宽并未将此事当成他们一家之事,而是召集了整个辛家人来为他托底,力一起出好处大家有,族中人当即发动了在徐州的人脉关系,又派了得力的儿郎跟着他一起去。
辛桓带着他的兄弟们赶往徐州,人刚到徐州就遇到了徐家派来接他们的人,一行人直接入住徐家,受到了徐家人的热情款待,休整一日后便赶在谨王世子抵达之前开始了先期准备,信送出来之前他们已经见到了谨王世子,信中说谨王世子待人随和,对他还算客气,说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云云......
辛安收到信的时候辛悦姐妹两个正好在侯府,她把消息告诉了姐妹两个,辛悦欢喜不已,“姐,咱们辛家越来越好了呢。”
辛家越来越好,她们这些辛家姑娘也跟着水涨船高,她那未婚夫最近都给她来了几封信了,还送了些小玩意来,明显能感觉到比以前更为重视她。
辛愉笑道:“姐你都不知道,我那未过门的姐夫生怕我姐来了京城见了世面就不要他了,说过段时间也要来京城。”
辛悦笑的一脸得意,“我最近和翠屏姑姑学了好些本事,娘都说我越发了不得,他若对我不好,真不能要他。”
辛安极为舒心,“回头我能出门的时候带你们去见见别的世面,那些个贵夫人宴会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辛悦点头,说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不过姐你不用特意费心安排,有些场合姐你带我们去也不合适,我们的身份摆在这里,凑不上的也不硬凑。”
“我们来京城就是见世面,然后和姐你学本事。”
姐妹两个都是明白人,这一次来了京城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甚至都有可能是一辈子,眼下要做的就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事。
次日辛安征得秦大夫的同意出了府,廖夫人早前为廖直生下了一个接近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她礼都送两回了,还没去看过。
进了廖家大门,廖直的岳母徐夫人来接的她,“不知多少次听到二少夫人名讳,今日可算是见到了,快快里面请。”
“徐伯母。”
廖直双亲不在,这些日子都是这位徐夫人帮着打理内外事,辛安在廖夫人的信中知道的很清楚,“徐伯母刚到京城的时候就该来拜见,拖到现在才来伯母可不要怪罪我。”
“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能来这一趟伯母已是欣喜万分,辛家的人果真都是好人才,早前收到家书,说辛家儿郎暂住府中,一个个出类拔萃瞧着就让人眼馋,我还遗憾未能亲眼看到,今日见到少夫人才算没了遗憾。”
徐夫人很是健谈,往内院去的路上一直笑着客套寒暄,还没进内院的门就听到娃娃的哭嚎声,那声音是真的大啊,中气十足,“这是廖小郎在哭?”
“哭声可真有劲儿。”
徐夫人说这孩子随了他爹,在肚子里的时候就不消停,还没到月份就着急出来,比原本估算的时间早了半个月,生的时候将他娘折腾的死去活来,三百年的老参都用了三片,生下来他娘半个月都动弹不得。
“竟是这般艰难。”
辛安是一点都不知道。
徐夫人说此事压着没往外传,最近盯着廖家的人多,廖直的仇家也不少,“尚未满月,像是两个月的娃,能吃能喝,别看哭这么大声,一滴泪也没,就是饿了。”
“两个乳母伺候着。”
辛安倒吸一口凉气,武将的种果然非同凡响,“听着就让人稀罕,我得赶紧去看看。”
第495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果真不愧是武将的儿子,廖小郎这嗓门儿一听就是个力士。”
辛安到门口的时候乳母正忙着给廖小郎换尿布,哭声震天响,倚靠在床头的廖夫人笑的无奈,“这小子第一回 见他辛姨竟是这幅模样,等他懂事后非得说出来笑话他。”
许是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廖小郎不哭了,歪着脑袋盯着辛安瞧,眼睛小小的并未长出模样来,嘴倒是挺大,和廖直那张嘴还挺像。
辛安笑着凑上前伸手去捏了捏他的小胖手,手指放他手心,小手收紧,辛安一脸惊诧,“真有劲儿。”
“徐姐姐你可真本事,这么壮实有劲儿的一个小子都被你生下来了。”
“这和本事可没关系,怀都怀上了,不生是不行的。”
生的时候痛不欲生悔不当初,捅死廖直的心都有。
如今倒是只剩下欢喜,就觉得再痛也是值得的。
换好尿片的乳母抱着廖小郎去隔壁开饭,徐夫人让丫头摆了软凳在床前,邀请辛安坐下说话,“按照什么徐州的风俗,来探望的客人都要吃一碗甜汤,我去让人准备,你们说说话。”
“多谢徐伯母。”
徐夫人笑着离开,辛安起身坐到了床沿,拉着廖夫人的手,“怎么样啊,最近可还好?”
廖家一窝的牛鬼蛇神,当家的坐月子不能管事,下面的还不知道跳的多高。
“你也看到了,眼下这府中里外都是我娘帮我操持,另外两房一早惦记着我生产时她们好接手中馈,如今愿望落空没少闹腾。”
廖家的事廖夫人甚少对外人提及,辛安是少有的知情人之一,说起话来也就没什么顾忌,“先生一家来京城,门外想要求见的人家太多,另外两房可没少从中捞好处,刚开始这府中乌烟瘴气,也就你姐夫凶悍,发了一顿火才震慑住他们。”
廖直能送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上路,总不能将廖家其他几房人都送走,“我现在就盼望着赶紧出月子,省的那些人上蹿下跳。”
“你现在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个好婆母了吧?”
辛安连连点头,“我是想到你这个处境就生气,好在徐伯母来了,要不然那些人不得生啃了你?”
“不是说要将他们都弄走吗,怎么还在?”
廖夫人说廖直能掌握廖家的那些男人,但男人管不住他们的家眷,“以前她们花我的钱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门赊账让店家直接来廖家要,我也都给,偏那些人得了好处不感谢还觉得理所应当,我也就不惯着她们,发了话不会替她们付账,如今也仅仅是住在一起,花用全都分开,她们见我吃的好用的好,自己却抠抠搜搜囊中羞涩,怎么能不眼红?”
此事也不难理解,廖家上下本来都穷的好好的,忽然来了这么个富贵的主,偏这富贵的主早前还让她们尝到了甜头,便宜占的好好忽然又不占到不到了,那是要气死的。
“这种就该一次性震慑到位,省得让她们生出别的心思。”
“那心思还少啊。”
整日窝在床上的廖夫人也无趣,又生了一肚子的火气,眼下可算是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大的占不到就指使小的来,说什么送两个丫头来我这里学管家,也能帮我料理些琐事,又说我嫁妆多,交给下人打理哪有自己人打理得当,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