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荣面上松了口气却依旧带着忧色,“成婚那日...终究是我对不住你,这份亏欠也不知如何才能弥补,你以后若是遇到难处就来寻我,只要是我能帮的,必不会推辞。”
辛安觉得唐荣有病,喜欢觊觎弟妹的病,以前是陶怡然,现在轮到她了吗?
是不是又觉得自己还不错?
她并未答话,怕张嘴说出来的话有损她的形象,只是浅笑了一下,唐荣却认为她答应了,一时间心情格外的好。
王氏见到两人出现还有些惊讶,辛安先一步做了解释,“早上出门就遇到大哥说要来给母亲说说话,方才出门又遇上了,看来大哥说的是要紧事,不知我是否要回避?”
王氏明白了,这是想了多日后决定来找补一二,做做戏。
“都是一家人,也不是外人,你就坐下吧。”
辛安坐到了一旁,唐荣撩袍朝着王氏跪了下去,“父亲为了维护儿子伤了二弟的心,儿子心里亦是十分不安,情急之下做了糊涂事,回去后悔恨不已,特来向母亲赔罪。”
“母亲,二弟是儿子的亲弟弟,儿子盼望着他万事顺遂,绝没有要和他争什么的意思,这府中就我们兄弟俩,当要相互扶持共同进退,待儿子在礼部站稳了脚跟,必定会为二弟筹谋,让二弟有更好的前程。”
王氏让他起来,“母亲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当时母亲也是在气头上,你父亲的事和你无关,你是母亲看着长大的,不是亲母子却胜似亲母子,母亲又怎么会生儿子的气?”
唐荣起了身,“母亲慈爱,通情达理,能得到母亲照拂是儿子的福气。”
“怡然的身子好多了,这些日子没有来和母亲请安她总念叨着不够孝心,今儿说明日要来和母亲请罪。”
王氏道:“母亲晓得她身子骨弱,听说在娘家的时候就是这般,母亲怎么会怪她,请安的事你让她别着急,将身子养好,早日为你诞下一儿半女,这才是最对母亲最大的孝顺。”
陶怡然不想来和她请安,她还不想看到她,最好一直不出现。
“雪玉那里有人照料,半个月就会有大夫前往为她诊脉,她腹中怎么说也是你的血脉,也该偶尔差人给她送些东西去,也好让她有个念想。”
王氏不提唐荣都快忘了此事,忙拱手,“多谢母亲提点,儿子会的。”
“嗯。”
王氏叮嘱,“此事就莫要让你媳妇知道,她身子不好,不宜忧思。”
唐荣觉得王氏想多了,因为他丝毫没有发现陶怡然的多心,除了当日难受了一下,后面又和无事人一样,他原本还想劝慰一番,见她态度如此也就歇了心思。
该说的都说了,唐荣告辞离开,离开之前还朝辛安点了头,背影很是潇洒。
辛安被恶心的够呛,觉得手里的茶水都不香了,微微侧过了身子,“母亲吩咐人叫我来可是有事?”
王氏要给她说北衙军指挥使廖直的事,“此人只怕是不容易结交,廖家原也是武将世家,但前两代都没出过能出色的将领,直到到了廖直这一代。”
“廖老爷子前年忽然暴毙,然后廖直的父亲也在一个月后去世,从此廖家就是廖直当家,他二叔和三叔两房也都听命于他,廖家儿郎众多,这两年都升迁的比较快,都说这廖直深得皇上信任倚重。”
辛安蹙眉,“若是这样,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消息,为何又要选择直接得罪了他?”
天子宠臣哪里是唐纲这种蒙受祖辈庇护的人可比的?
王氏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知道朝堂的事,辛安虽然多一辈子的经历,但上辈子都是以唐荣为中心,唐荣需要的她才会去费心打听,平日里连侯府大门都不出,加上时间太过久远,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关于廖家的记忆。
两个对朝中事基本不知的婆媳大眼对小眼,最后王氏做了结论,“最大的原因还是你父亲想要保全他爱子名声,之前外头就议论了一阵,说那唐荣花拳绣腿,你父亲爱子如命怎可能让爱子名声受损?”
一口一个‘爱子’,多少有些讽刺。
第69章 最懂拿捏唐陌
廖直作为北衙军执掌者,辛安表示有必要想想办法和廖家搭上线,王氏今日的戏也没白听,多少有点收获。
“廖直的妻子是林州第一富徐家的姑娘,家中良田万顷,她当年嫁到京城的阵势挺大,轰动一时,我也有印象,陪嫁物品之丰极为罕见,光各类粮食就有五万斤,堵了京城码头许久。”
她这么一说辛安就有印象了,“在哪里听过,说这位徐夫人有个妹妹嫁给了谨王次子?”
这点王氏不清楚,但不妨碍她尽快去搞清楚,辛安慢条斯理的吃了口茶,“也不着急,只要在这京城里,总能找到人能搭上廖直这条线。”
王氏点了头,抬眼打量着辛安却怎么也看不透,总觉得眼前这人明明有着一张年轻脸,她却几次在她身上有了同辈人的错觉,尤其是她静下来的时候那种感觉更为明显。
“母亲有事?”
被打量的辛安抬起头,唇边一抹淡淡的笑,王氏笑道:“就是想着你是个有成算的,母亲能帮你的地方或许不多,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母亲出面就直说。”
辛安没客气,“若是一时间内夫君在北衙军的境遇没有改变,只怕需要母亲出面请父亲来解决了此事。”
“这有何难,我今日就可以办成此事。”
辛安摇头,“若是我们能自己办成,也好叫父亲见识到夫君的本事。”
王氏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那就听你的。”
说完了这事辛安就说了陶夫人来过的事,王氏称赞辛安做的极好,“往后只要我不在,这府中大小事你就可以做主,明儿你晚些出门,我带你见全了府中的管事。”
婆媳俩说了一阵话辛安就回了,路上还在琢磨唐荣的想法,认定那就是个贱皮子,上辈子恨不得化成蝶飞扑到陶怡然的身边,认为这世上再没有比陶怡然更好的人,如今如了愿,这才成亲几天啊,就不香了?
很快到了傍晚,见唐陌居然回来了,脱口而出,“这是宴请没成功?”
“没。“
第一日当差唐陌还是有些激动的,“我就没请,太急了也不好,先看几日再说。”
还没坐下就先灌了一杯水,随后坐下歇息,“不过你今儿那菜送的不错,有几个人上午对我有些疏离,吃了你送的烧鹅就打破了僵局,和我说话了。”
“今日廖直不在,他的亲信也都跟着他出去了,说三日后才回来,这一关不容易过啊。”
辛安道:“关关难过关关过嘛,我明日要出去听戏,顺便再打听些消息,说不定能在之前解决了此事也说不定。”
唐陌美滋滋翘起了二郎腿,这种不是一个人努力的感觉不要太好。
疲累袭来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辛安看他有些累的样子,“都做什么?”
“就...”
唐陌摆了手,不好意思说这些年自己养尊处优,别说干什么了,就是站上两炷香都觉得累,“我现在还在适应,要背熟京都各处街道的情况,七日后就要跟着一起去巡街。”
“没做什么还这么累?”
辛安打趣,“我就说你虚吧?”
“我提议,你往后每日早些起床打两套拳,活动活动筋骨,再请个武师傅提点你一二,京中也不是一直都太平,万一就有需要你的地方呢?”
“好歹你祖父军功显赫,马背上挣下的侯府,等轮到你上了,你上去花拳绣腿几下,多丢人。”
唐陌觉得有几分道理,又想着当差后的早上本来就不能多睡,还得早起打拳,“感觉吃不了那份苦。”
辛安凑上前,弯下腰与他视线齐平,“一个大男人掉了一下荷花池就死了,这得多弱?”
唐陌......
这个可恶的婆娘!!!
见他生气了,辛安自然晓得要怎么拿捏她,“对面那个在外已经有了花拳绣腿的名声,若是你不同,怎么都要被称赞一句有其祖父之风,这是多大的赞誉?”
“这是你父亲都没有过的荣耀。”
唐陌心动了,幻想自己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如宝剑出鞘般将贼子擒获,潇洒转身落地,啧啧啧,都想为自己鼓掌。
“就听你的,明儿早我就早起练功,以后没事我就去武馆练功,我以前那个武师傅自己开了武馆,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辛安挺直了腰,“我就觉得你能行,当然了,你这个年纪想练成高手也不容易了,但你有底子啊,不说建功立业,强身健体也好啊,到时候再掉荷花池,自己一个潇洒的腾跳就出来了,小小荷花池,能耐你何?”
上辈子发生的事在这辈子成了笑柄,还不知道要被嘲笑多久,唐陌恨的牙痒痒,决定等以后发达非得将府中的荷花池给填平了不可。
“好了,也歇息过了,去和母亲请安吧,担心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