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累,口干舌燥,不过还好,能适应。”梁韵平时虽然不怎么喝酒,但酒量其实还不错。灌下一杯红酒,状态没什么变化,反而觉得浑身的紧绷感得到了一些舒缓。
以前是因为沈澜汀不让她喝酒,她便假装自己真的不会喝,时间久了,也就不记得酒是什么滋味了。这种事情实在太多,多到她现如今都记不真切到底什么才算真,什么才算假。
周肆接过她手里的空杯子,放到了一旁桌子上,随口问道:“一会儿开场舞,舞伴有人选了吗?”
梁韵忘了还有这茬,被他提醒才想起来,笑着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多忙,哪里有时间管这些琐事,真到那时候随便找吧,总不会连这个面子我都没有。”
“到那时候再找可就来不及了。”周肆提醒着,将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他话音刚落,现场灯光忽然就暗了下来,只有两束灯光打在固定位置,一束落在现场主持人身上,另一束,便在梁韵这个主角身上。
梁韵抬眸看了眼四周,心里感慨,不是吧......来这么快?她还没找好舞伴呢。
正想着,主持人调整了话筒位置,已经做开场预热。
“今晚很荣幸,能邀约到在场亲朋好友莅临参加梁韵小姐就职晚宴,下面,我们晚宴正式开始,在开始前,热场舞会将由我们梁韵梁小姐开场,让我们掌声欢迎梁韵小姐和他的舞伴,为大家做开场舞。”
气氛立刻热烈起来,掌声不绝于耳,梁韵却一时间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这个“到时候”,这么快就来到了,灯光打的这么明显,甚至没给她留下做反应的余地。
她哪来的舞伴啊!
周肆就站在她的身边,梁韵将视线投过去,以目光询问,要不你来?
周肆捕捉到她的眼神,微微颔首,手抬起正要递过来......
梁韵忽然感觉手腕处传来一股力,继而被这股力霸道的带动着,她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直接转了一个圈,等她有所反应时已经被缠进了一个坚实的臂弯中,她的后背,直接抵住了那人的胸膛。
这变故太突然,周肆来不及反应,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眼看梁韵被沈澜汀带着离开他的范围,他向前一步想要拉回梁韵。
沈澜汀似乎早有察觉,箍着她后退,让周肆抓了个空。
熟悉的味道将梁韵包裹,沈澜汀半垂着脸在她耳边低笑,“开场舞,你想和谁跳?”
“反正不是你!放开我咱们还有的聊。”梁韵面上虽然笑着,但说的话却和这温柔的面容不搭边,想试着挣脱开,动静又不敢做的太大被人看到,只能和他暗暗较劲。
沈澜汀眯了眯眼,就着这个姿势,绕到她的正面,然后弯下腰去,以及其标准的绅士礼,邀请她:“不想搞砸你的入职晚宴,就和我跳一支舞。”
他这是不做掩饰的威胁。
她当然要选择拒绝,可梁韵又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狠人,今晚的晚宴何其重要,她不能拿此来开玩笑。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秒,现场乐团在指挥的引导下,开始了演奏。
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这个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梁韵别无他法,忍住堵在胸腔中的一口气,微微一笑颔首,将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掌心中。沈澜汀握住,然后另一只温热的手掌贴上了她的纤腰,布料薄薄一层,根本隔绝不了他带给她的熟悉触感。下意识的,她将背脊挺得笔直。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其实也就是前不久的事情,可梁韵却觉得,两人之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他的呼吸和她的相互纠缠,带着强有力的侵略性肆意环绕在她的周围,梁韵被他托在掌心中的手不经意的动了下。
沈澜汀好似觉察出来,将她握的更紧了些。
音乐节奏雀跃欢动,园中草长莺飞,夜色撩人,廊下璧人一双,何其登对。
两个人从来没有一起跳过舞,但出奇的和谐默契,仿佛彼此间是相伴多年的舞伴。
沈澜汀略微凑近她一些,眼神里尽是化不开的深情,“我从来不知道,你跳舞这般好,梁韵。”
“你不知道的多了,沈先生,你的时间从来都用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梁韵笑着,微微仰头和他对视,刚刚的那股小小悸动被她压了下去,现如今,她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还在生气?以前是我不好,如今,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哦?”梁韵的手勾着他的肩,踮起脚尖凑近一些,“您哪位啊,怎么这么贱啊,旁人都觉得腻了,你还偏要凑上来讨骂。”
相处久了,就能知道彼此的禁区,沈澜汀这么高傲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话。他越是不爱听,她就偏要说。此刻利剑就在梁韵的手中,而敌人也已经被束缚了手脚,将自己的后背全然露在了她的面前。
梁韵持剑刺出,为的就是让沈澜汀可以清醒一点,放过彼此。
沈澜汀轻笑一声,放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收紧,梁韵被他半提起来,彼此间的安全距离被突破,连身体也贴到了一起。他刻意的压低声音,让气氛暧昧,“以前只觉得软,却不知道你小嘴这般厉害,一点不饶人。”
她也不曾想到,这个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能屈能伸,被骂了还甘之如饴的和她讨论嘴唇软不软,不要脸,孟浪。
“沈澜汀!”梁韵咬牙切齿,故意踩了他的脚。
沈澜汀松开她,恢复到合适的距离,“这不是知道我姓甚名谁是哪位么。”
贱人,梁韵更觉得这两个字和他配。
虽然二人间你来我往剑拔弩张,但在音乐的推动下,他们的舞步却丝毫不见混乱,梁韵身姿蹁跹,尤其是依偎在沈澜汀的怀中,更显娇俏动人。
“如果有机会,我想请你再跳一曲。”沈澜汀语气中是不舍和留恋,在陌生的梁韵面前,他丝毫不愿掩饰这些情绪。
梁韵轻蔑一笑,“跳什么?跳大神?您放心,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肯定给你跳。”
沈澜汀被她这么淘气的一面弄的啼笑皆非,他抬手屈指在她额头轻点了下,“不能盼我点好。我死了你就成遗孀了。”
“所以啊,沈先生应该快点和我
把离婚手续办了,这样你的死活就都牵连不到我了。”
沈澜汀被她三言两语气的笑了起来,宠溺的不追究她的口出狂言。
他垂着眸子,“最近骂的应该挺痛快。”
梁韵假笑一下,唇角便压了下来,“你挨骂的觉得舒服就行,管我痛不痛快呢。”
沈澜汀放在她腰上的手用力些力道,掐了梁韵一下,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这模样是要把他拆了。
他们如此“亲密”的举动,看在所有人眼中,会场内一时间涌出了一阵窃窃私语声,在场来宾都在好奇,这个男人是谁。
东城这边见过沈澜汀其人的还是少数,知道他和梁韵关系的更是所剩无几,而知道内情的,只有周肆和陶诗晴、宋维。
陶诗晴还是觉得很可惜,“这种男人不要了,我真替梁韵舍不得,而我的好姐妹不要,我也不能要,简直暴殄天物。”
周肆骂她:“你被鬼迷心窍了?就不能清醒点。”
陶诗晴看着周肆可怜,才破例提醒:“我说弟弟,你喜欢梁韵啊?要我说趁早收手,做朋友挺好,你们也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陶诗晴一挑下巴,示意他看:“那样的男人都hold不住的女人,你凭什么觉得你能?留在身边简直闹心,你就适合傻白甜。走了,跳舞去。”
梁韵和沈澜汀作为晚宴开场舞的舞伴,顺利且“火花四溅”的完成了使命任务,第二首舞曲响起的瞬间,梁韵便甩开手,退后到安全距离,冷笑一声,转身离了舞池。
一时间,宴会上双双结伴,步入舞池,瞬间将还停留在原地的沈澜汀包围,他若无其事地单手抄进口袋里,慵懒迈步出了人群。
梁韵很生气,但也只能咽下去,今晚的场合实在不是供她泄愤的好时机,她要是搞砸了,会被母亲大人撕掉也说不准。
机会多的是,他要是再纠缠,她一定给他好看!
这么想着,梁韵抄了杯酒,仰头又一饮而尽。
“咳。”
身边突然多了人,梁韵转头看,发现是周洋,才又放松下来。“您怎么来了?有什么话回头再问,我累死了。”
第一次应对这么正式又繁琐的场面,被带着见了一位又一位合作伙伴,嘴边的笑容已经将近固化,眼看就要待得不耐烦了。
周洋呵呵笑了两声,“丫头,这才哪到哪,就先受不住了?”
对,确实受不住了,除了晚宴的繁琐,还有那个烦人精纠缠。
梁韵顾虑到穿着礼服,想放松一下筋骨都做不到,闻言把希望寄托在她的周叔叔身上,“那要不您就替我顶一会儿吧,我去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