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待总有结果,就像故事也有终篇,他最终站在了她的面前,低垂着眼睫,直直看向她。
“因为担心你。”
梁韵笑了笑,身体后仰,“以什么身份呢?”
她泰然自若,有种舒适的松弛感,但话却像一把利剑,直逼命门,诛心于无形。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需要被定义了?离婚后的每一次见面,她都在想法设法的逼他生气,刺他离开,划清界限,恨不能将每一面都当做最后一面来对待,毫不留情面。
沈澜汀笑了笑,“重要吗?”
“当然重要。”梁韵凝视着他,“以朋友的身份,就要知分寸,以前夫的身份,就要知礼数,以追求者的身份,更要知进退。”
点滴流尽,梁韵又自己动手将针拔了出来,无情嫌恶的甩在一边,就像当初丢掉他一般无二。
“我还是劝你一句,不要过界啊,沈澜汀。”
熟悉的话,熟悉的态度,悉数还给了此刻的沈澜汀。
男人听到了,却又好似不在意,慢慢欺压过去,距离一近再近,呼吸可闻。梁韵原本僵持着,但架不住他越来越近,犹如迎面撞上狂风席卷,熟悉的亲近感滋生,她不得以,闭了闭眼睛,身体后退。
病床窄而高,她重心不稳,险些栽下床去,被沈澜汀眼疾手快捞住手臂,固定在床边。
那只手用了十足力道箍住她,手背上脉络清晰可见,梁韵挣了下,不仅没松,反而越发紧了。
“关系?既然要说,不如把之前的一并说了。你和我在一起的那三年应当算什么呢,情人,前任,床伴...”沈澜汀面上露出熟悉的哂笑,他将她拉近,贴在梁韵耳边,“亦或是炮、友?”
他话音落,理智已经完全丧失,按住她的后脑,去含她柔软又倔强的唇瓣儿。
梁韵偏头躲开,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只能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决断,却始终紧紧闭着眼睛,不肯看他一眼。
沈澜汀压抑又沉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侧,预料中的狂风骤雨却没有落下。
倏尔,男人哼笑了声,“现在装矜持,是不是迟了些?”
话说到这般难听的地步,梁韵眯了眼睛,抬起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狠狠抡上了他的脸颊,响亮的一记耳光扇在了沈澜汀的面上。
被打了,也甘之如饴,沈澜汀用舌尖顶了下被打的脸颊,再下猛记:“你利用我拒绝周肆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论亲疏远近?”
“那不是正中你下怀吗,难道你会愿意周肆留下来陪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沈澜汀,说是利用,不过也就是你的默许!”
“怎么,怕他用情至深,不肯玩弄他的感情?玩弄我的时候不见你心软。你这般疼惜他,就不怕让我嫉妒?”
他说的这是什么狗话?三年付出被他定义为玩弄,梁韵觉得心底一股气盘旋着涌了出来,不吐不快。
“呸,你也配!”
“我不配,难道周肆就配吗?你曾经口口声声说爱我,都是假的吗?你在骗我吗梁韵!”
疯子!眼看事态往她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梁韵去扒他的手指,不过是白费力气,那五根手指就像老树藤,盘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眼眸一动,鼻尖犯酸,眼泪毫无征兆的滚了下来。
不过瞬间,长长的睫毛已经浸湿,眼泪几乎连成串,顺着脸颊一路滑下来,坠在尖尖的下巴处,啪嗒一下砸在了她的身上。
“你弄痛我了......”梁韵委屈的声音都颤,“我手还在肿,你又这样掐我,沈澜汀,我疼......”
他最见不得她哭,蹙着眉松开手,将她身子扶正,“既然怕疼,就不要总挑战我的底线。”
沈澜汀离开她些距离,抬手摸了下刚刚被她打过的地方,勾唇笑的阴郁,“这是第二次了。”
不用他说,梁韵记得清清楚楚,两巴掌都是沈澜汀自找的,她还嫌少。
可如今这个时刻,梁韵什么话都没说,抽抽搭搭的看着他,眼里是楚楚可怜的怨。
到底心疼,沈澜汀问她:“哪里疼,手背还是手臂?”
他眼神落在下午输液肿起的那处伤上,青紫一片,看着也不见轻。
“哪里都疼,尤其手背,胀的难受。”梁韵蜷起腿,将下巴磕在膝盖上,小小一团,我见犹怜。
她向来懂得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该软下来的时候从不硬抗。不得不承认,沈澜汀还就是吃她这一挂。
“等着,我去拿药。”
临出病房门前,沈澜汀回头,仿佛回到初见时的情景,她也是这般可怜兮兮的,却带着极具冲击性的魅惑,明知是美人陷阱,他还是心甘情愿的跳了下来。
只是没有想到,跳下来是无边深渊而已。
门刚刚关上,梁韵猛然抬起头来,也顾不上穿鞋,踮着脚尖直奔门前,没有丝毫犹豫将锁牢牢扣住。
锁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清晰可闻,沈澜汀回眸,和梁韵得逞的笑眼对上,一滴泪却还挂在下巴上。
确实是美人陷阱,而且,长相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古人诚不欺我。
“笨蛋。”梁韵在透明玻璃处和他对望,骂完后下巴微微一扬,傲气宛若白天鹅。挑衅一笑,脚步轻移,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沈澜汀微眯了下眼,这次是真真切切看懂了她的口型,然后也心甘情愿,再次着了她的道儿。
叮一声,沈澜汀手机里多出一条信息来。
【真为我好,就走吧。】
好样的梁韵,沈澜汀也是好奇,在她那里,自己的底线能降到何种地步。
走着瞧吧。
第37章
chapter37他被刺激了
直到出院,梁韵都没有再见过沈澜汀,只是每日的早中晚三餐,由他原本亲自来送,变成了孙诚代劳。
梁韵嫌麻烦人,想拒绝,但总是还没等她开口,孙诚就用委屈巴巴的眼神求着她,于是也就次次作罢。这么忍着,居然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说起来,她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挂挂液体,基本两三天就能调理好。
出院这天,是陶诗晴和周肆来接的,不过周肆还在闹别扭,不肯进门,也不肯和梁韵说话。
陶诗晴帮梁韵整理东西,努努嘴,示意她看门外,“瞧见没,人不大脾气可不小。这几天都没理我,要不是来接你,他能闹到死。”
男孩儿竖条条的站在门边,身子斜斜靠着,只留了个背影,头发似乎刚刚剪过,利落又爽朗,拥有这个年纪男生的朝气蓬勃。
梁韵看了会儿,收回视线,问陶诗晴:“你怎么还不回东城?打算在京都住下了?”
“啊?我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嗯...我觉得这里挺好玩的,打算再留一段日子呢。哎,别说这个,今晚有个饭局,一起玩去啊?”
“赵斐然也去吗?”
“她去干什么?”
“你在这边除了我和赵斐然,还有别的朋友了?”
陶诗晴一怔,掐着腰回怼:“死丫头,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沈澜汀告诉你的?”
梁韵笑了声,摇头,“酒吧那天晚上,我迷路了,不小心就看见了。”
“原来你那天就知道了!害我担心这么多天,你可真行。”陶诗晴声音压得很低,她可不敢让周肆知道内情,不然那孩子能把天捅个窟窿。
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梁韵提了小包,换好鞋子,不解的看她一眼,“你担心什么?怕遇人不淑吗?”
“什么啊,你和沈澜汀离婚了,我又和他朋
友在一起,怕你不自在。”
两人相携着往外走,路过周肆时,梁韵连个眼神都没给,就像他不存在似的,继续和陶诗晴聊天:“你还是放心大胆的爱吧,别管我。”
“得嘞,有您这句话,我就放肆爱了啊。”
说的可真热闹!周肆其实一直关注着梁韵的一举一动,故作深沉的等她先开口,谁知她就这么轻飘飘的路过,连个台阶都不肯给他留。
真狠心。
他撇撇嘴,到最后还不是自己抬步跟上。
楼下停车场里,停着两辆车,陶诗晴和周肆往不同的方向走,留下梁韵左右还在原地,纠结选择上谁的车。
周肆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看她一眼,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梁韵和陶诗晴换了个眼神,径直往周肆这边来,打开副驾,矮身坐了进去,“开车吧,先送我回家。”
周肆着实没想到她会上自己的车,抿着唇,想笑又不愿笑,矜持着一股劲儿,直接发动引擎让车子弹射出去,好像生怕她后悔又下车似的。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等到了目的地,梁韵下车,没急着上楼,绕到周肆这边,敲了敲他的车窗。
周肆将车窗落下来,“嗯。”
“谢啦,你回去路上小心些,别那么不开心。”
“我为什么不开心你不知道吗?”周肆手扶在方向盘上,定定看着她“你就不能行行好,让我高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