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就得心更硬一些,一碗孟婆汤下肚,过了奈何桥管他谁是谁呢。
她这口气还没出来,就听沈澜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吃醋了,梁韵。”
这可真是天下奇谭,沈澜汀吃醋了?虽然不耻,但还是禁不住让心里的那道裂缝又大了一些。
她哼笑了声,“你吃醋?你就是掉醋缸里也和我没关系,我数三声,赶紧放开我。”
“1。”
她可真是毫不犹豫,说来就来。
沈澜汀却在她的威胁下巍然不动。
“2!”梁韵声量提高,咬牙切齿,数字从齿间挤了出来。
“3!!”
第三声出口的同时,沈澜汀双手离开她的腰,举在身侧,慢慢后退一步,恶魔的劲儿又跑了出来,“你说的确实对,及时行乐,幸甚至哉。”
“我教你,不是让你拿我开玩笑做实验的。”雨这么大,梁韵觉得自己真是比他还有病,才能陪着这厮淋半天。
她不管不顾,直接转身就走,走两步,又回头警告:“再敢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眉峰一挑,目送她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脚边雨伞和保温桶相依为命,再加上沈澜汀,极其不搭边的三样,凑在了这样孤零零的雨夜里。
周肆给陶诗晴打电话,保不齐是要故意传给他听的挑衅,追回她的路本就不好走,多些牛鬼蛇神也无伤大雅。
梁韵回了家,把一身湿衣服剥掉,可惜下午的澡又纯纯白洗了,心疼被浪费的时间。
她仰躺在浴缸里,仰头望着天花板,想着这重逢以来的种种件件,忽然意识到,沈澜汀变得更像个人了。
以前的他活的冷冰冰,没情绪没温度,不会谈情说爱不会疼人,谁能想到那般高高在上的山间白雪,也有落下凡间犯贱的一日。
梁韵慢慢下滑,整个人浸入温暖的水里,将这些纷扰复杂的事情皆抛诸脑后。
洗过澡出来,她穿了浴袍,拉窗帘的时候,才发现楼下那辆车
依旧没动,像只蛰伏在雨幕中的野兽,听着风吹草动,等待最好的时机。
车里一点红光明明灭灭,以为这样就能感动谁呢?天真。
她一把将窗帘拽到头,把彼此之间唯一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
雨是在深夜停的,沈澜汀的车却是在将近黎明的时候才离开。
梁韵动了下身子,窝了个舒服的姿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第41章
chapter41撑腰
京都的气温在第一场秋雨的渲染下又凉了几分,早上打开窗,雨后的清新空气钻入鼻息,梁韵伸了个懒腰,开始迎接全新的九月。
后天就是正式开学的日子,而在开学的前一天,要召开学校管理层的见面会,还有面向全体老师的入职大会,梁韵作为新任执行校长,不仅需要向管理层表明她针对学校问题制定的管理计划,还需在全体师生面前完成入职演讲。
因着是梁韵第一天作为校长和学校管理层会面,周洋特意从东城赶了过来,算是给她后方支持。
八点,周洋的车准时到了梁韵楼下,接上她,往德昂的方向去。
“这么堵,你怎么住的下去?”周洋自己给梁韵父亲开了半辈子车,想到堵车就心烦,尤其京都这边的交通问题比东城还显著。
梁韵低着头,做最后的规划核对工作,闻言笑了笑,“习惯就好了,尤其以前我还不住内环,光路上就得耽搁不少时间。”
周洋手指敲着膝头,一下一下的打发路上时间,“本来你妈妈说要一起来,不过这两日她和你爸爸出去玩儿了,也不知道去哪了,不过我们通过电话了,她让你别顾虑,自己放开了手做就行。”
“好,您帮我和顾总说,有她这话,我就不客气了。”
“怎么,你还真想做点什么出来?这学校问题可多了去了,你要想管,没那么容易。”周洋提前把预防针打了,一方面也想摸摸她的真实想法。
梁韵这小脾气,说不客气都是礼貌的,知道周洋什么意思,她停下手头的工作,撩眉看向周洋:“周叔叔,您怕收拾烂摊子吗?”
“啧,我周洋从跟你父亲干的那一天起,就没怕过。”年过半百的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莫名有些喜感。
梁韵拍拍他的胳膊,“有您这句话,比我妈说的那些都能让我安心。”
周洋:“......”他怎么预感不大好呢。
这预感没用多久便成了真,周洋坐在学校会议室的正位上,看着一旁偏头对他笑得梁韵,还有不远处怒气铮铮的一些股东,心里那股火已经顶到了脑袋顶。
“老周,你说说,梁校长这是什么意思?新学期还没开始,先把员工裁了?”
打抱不平的是德昂教育集团的张特立,也算是梁韵父亲辈的元老级人物,跟着梁韵母亲创立了德昂教育,算是大股东了,他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梁韵今天把他儿子给开了。
周洋囫囵着打圆场,“梁校长自然有她的考量,张总先别激动,我们听听看她接下来的计划。”
张特立哼了声,暂时给周洋一个面子,坐下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眼神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张森自然接收到了他爸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只是他心里有猫腻儿,全程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和在场的任何人进行对视。
不远处的女人居然是梁氏的千金?还是新任校长?妈的,这可真是天要亡他。
此刻梁韵一身套装,职业又干练,若不是之前就和她有过接触,张森根本想象不到这是那个随和又漂亮的心理老师。还是那个多次被他言语暗示过的女老师。
梁韵看向张森所在的方向,温婉一笑,继续念出了一连五六个名字,念到最后,她宣判:“以上几人,处理方式参照张森。”
一时间,会议室中寂静如斯,甚至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注在那个女人身上,有记恨,有可笑,有钦佩,也有事不关己的冷漠。
随着张特立一声底气十足的“梁韵”二字,现场一时间揭竿而起,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她。
“你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上来就大刀阔斧的斩亲信,靠的是谁给你的底气!”
张特立一声斥责,后面几个股东也不再顾虑面子,纷纷跟着指责。
“你自己都是靠着父辈荫庇才来这里当了个校长,怎么对我们股东的儿子女儿反而这么瞧不上,要一起赶尽杀绝!”
“嫌咱们这些老东西碍了梁家的路了呗,恐怕这不是梁韵的意思,而是老梁总的意思吧,他们梁家现在出息了,要对功臣卸磨杀驴了。”
“不不不,除了咱们这些老东西,我看梁家也容不下咱们的下一代!”
“走,咱们去东城,找梁络讨公道去,看看梁校长这新官上任的火烧死了多少人。”
周洋暗暗嘬牙花,这姑奶奶呦,可比她妈妈年轻那会儿更要命,真是一丝丝旧情都不念啊,虽然知道这些二代都是混日子不干正事的主儿,但养了这么多年,也是为了全父辈的情分,这么裁掉,是不是有点过了?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有事好商量,咱们有事好商量。”
会议室里炸了锅,反观造成这情景的梁韵梁小姐,此刻稳如泰山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腿交叠,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周洋眼看稳不住局面,这群人浩浩荡荡走到会议室门前,张特立带头打开了大门,即将踏出去的脚还没落地,便又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原处,继而推着众人,节节败退。
随着人群的后退,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得体笔挺的西裤坠在一尘不染的手工皮鞋上,他穿了件黑色的衬衣,手抄在裤袋里,眉目清冷,唇角却勾了一抹熟悉的冷冽笑容。
沈澜汀像一把锋利的刃,以一己之力,抵挡住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看了眼梁韵所在的方向,被一群人逼到这个份儿上,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这份应对能力,连他都不得不暗暗赞叹。
“诸位,这是去哪里?”
张特立大手一摆,“沈总怎么来了?”
别人不知道,可张森却听说了的,他拉了下亲爹的衣角,小声打报告:“这是梁韵丈夫,之前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的。”
梁韵和沈澜汀的关系,是在那次考察学校后的晚宴上公开的,不过当时出席的人多为学校里工作的人,高层里仅有周洋出席,梁韵在东城那边也没过多透露,故而知道她结婚的人很少。
如今,知道她和沈澜汀离婚的人更少。
张特立听后皱着眉头,看看沈澜汀,又看看梁韵,暗道这丫头真不简单,居然还和沈澜汀有这层关系。
“沈总,这是我们德昂内部的事情,就算您有合作意向,又是梁韵的丈夫,但于情于理这事都和您没关系,您不会连这都要插手吧。”
听张特立这语气,好像沈澜汀要是真插手了,梁韵就真是仗势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