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温度有上升的趋势,林枝意虽备了不少,一多半还是放到了空间,在马车上只留了一小部分,以免放坏,只能后面看情况适量补给。
想到两个侄子侄女和有了身孕的二嫂,林枝意又买了些点心零嘴之类的。
第二日,流放队伍要出发了。
林枝意让薛姨娘母子二人也上马车,薛姨娘拒绝了。
林枝意只好问竹笙,让竹笙上马车,将板车让给薛姨娘母子。
这样,林路沉一路上也能用板车拉着薛姨娘,还能轻松些。
废太子的东西,也放进了林家的马车上。
李文璟看了林枝意一眼,也上了马车。
林枝意总觉得他那一眼,富有深意。
想到先前的约定,李文璟似乎说过,让她贴身照料,但后面这两日她都是躲到了大林赶的那辆宽敞的马车上,由大哥二哥赶的马车。
难道是因为这个?
不等林枝意多想,便听到了邹夫人气势汹汹的声音:
“枝枝,静姝怎么说也是你堂姐,你竟然让下人将她打成这样,你这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第98章 真是又硬又怂!
林枝意看到林静姝这副模样,也是惊了一瞬。
她没想到林静姝被揍成了猪头般。
昔日那副调脂弄粉的芙蓉面,如今肿成发面饽饽。左眼被淤血挤成细缝,唇上裂口凝着血痂。
林枝意忍不住笑出了声,“堂姐,你到底做了什么啊,竟被人打成这样?”
林枝意一笑,顿时吸引了很多人望向这边。
“林枝意,你竟还敢笑!”
林静姝气急,“你敢说那两个狗奴才不是你指使的吗?”
林枝意停止了笑声,淡淡道:“是我指使的没错,但她们才不是奴才,她们是我的家人。”
邹夫人闻言有些不屑,“堂堂主子竟将下贱胚子称为家人?难怪对血亲都能下狠手,果真是自甘下流!”
林枝意眸子一冷望了过去,“二婶觉得他们低贱?那请问,二叔三叔他们……呵,被我爹养了这么多年,却一个个忘恩负义,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邹夫人一噎,“你少在这里巧舌如簧,我且问你,你为何将静姝打成这样?若不给个说法,今日不能算完。”
“打也就打了,二婶又能如何?自是大堂姐做错了事,二婶不会管教女儿,自有人不会惯着她。”
林枝意也没了好脸。
“好,你!你给我等着。”
趁着流放队伍没出发,邹夫人回去请王老夫人去了。
势必要出这口恶气。
林枝意走到马车后面的板车前,问林路沉:“堂弟,准备好了吗?”
林路沉僵了一下,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牙齿也哆哆嗦嗦,“堂姐……我……”
“稍后二房三房他们有可能过来找我算账,你去跟他们闹一闹,与他们断了亲。”
“我……”
林枝意拧眉,“我什么我,你不想让你娘好了吗?”
她很是厌烦林路沉这样。
有时看他眸中发狠迸发出的恨意,但真正让他面对三房时,他便不敢了。
真是又硬又怂!
“林路沉,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想清楚了。一会王老夫人与二叔三叔来了,你就说你娘病了,需要一大笔药钱,他们若不给,与他们撕破脸面,再跟他们断亲。”
二人正说着话,果然,林二叔与林三叔搀着王老夫人来了。
林路沉一惊,慌忙躲到了马车后面。
王老夫人走到林枝意面前,抬手便要打林枝意,却被林枝意抓住了手臂,冷冷道:
“王老夫人,您莫不是老糊涂了?我们早已断亲,您要耍长辈威风,还请回去教训你的儿孙去!”
在收拾东西的林修然、林修晏兄弟俩听到声音,赶忙跑了过来,挡在了林枝意的前面:“你们凭什么打妹妹?”
王老夫人一敲木拐杖,“瞧她将静姝打的,你们让开,今日老身非教训她不可。”
林辅与宋夫人听到声音,也连忙从马车上下来了,见又是二房三房,忙走了过来。
宋夫人问道:“王老夫人,您只看到您孙女脸上的伤了,就不问明缘由,枝枝为何打人吗?”
“她打人便是不对。枝枝越发无法无天,静姝是她堂姐,不是仇敌!”
王老夫人见宋夫人此时连个婆母都不喊了,很是恼火。
“王老夫人既问,我便说个明白,薛姨娘病重垂危,枝枝千辛万苦请来神医相救。
林静姝身为林家教养长大的女儿,却阻拦救治、意图害命!这般蛇蝎心肠,打她都是轻的!”
宋夫人一句话将林静姝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王老夫人的目光一片森然:“不过一个下贱胚子,死也就死了。”
这边的争吵声,吸引了其他流犯,自然也有解差。
好在他们还处在驿站的大院中,没有在街道上,若不然,怕是又要引来许多百姓围观。
林枝意见张大人上前,忙道:“张大人宽宏,今日行个方便。他日大人若有差遣,只需递个话便是。”
张大人只道了一句,“还请尽快。”
林枝意点头应是。
她看到林路沉躲在马车后面,犹豫着不敢上前。
正当她想走过去时,林路沉站了出来,跪在了地上,“祖母,我也是您的亲孙子啊,这十五年来,您为何如此狠心不管我与姨娘的死活?现在姨娘都要病死了,为何你们还不肯放过他?”
大家看向地上的林路沉,全都议论纷纷。
见他瘦得皮包骨头,更加好奇他的身份。
即便是林家流放这十几日,也不至于将这孩子变成这副模样,显然是常年吃不饱饭,才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
王老夫人看向林路沉,蹙了蹙眉。
顿时明白了林路沉的身份。
林路沉声声啜泣,诉说着这些年他们母子在林府后院的遭遇。
大家这才恍然,原来偌大的林府,竟容不下两个可怜的母子。
有年纪大些的人,听说是林三叔的儿子,立即想到当年,在皇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
王老夫人霎时变了脸色,用木拐杖敲击着地面,“宋氏,你身为林家掌家夫人,便是这么管家的吗?竟让他们母子饿了十五年?”
宋夫人可不背这个锅,“王老夫人这话说的,三房的月例银子可都领的足足的,这对母子的也一样,薛姨娘每月三两,她的儿子虽然是庶出,但我们林府嫡出庶出都一样是五两,母子二人共八两。
况且,三房是单独吃饭的,每月都有在账房支取银钱,难道那八两银钱的月银,加三房在账房额外支取的银钱,半点都没用在他们母子身上吗?”
“何况,这是三老爷后院的事,我身为长嫂,如何能管到他被窝里那点事?”
宋夫人话落,一时间议论纷纷。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心中都明白,是林家三房周夫人故意磋磨那对母子。
周夫人此时气得眸子都红了。
林三叔面上也很难看。
认为林路沉不该出来,丢了他的脸。
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难听,林三叔一巴掌扇在了周夫人脸上,“你便是这么对待我的子嗣的?你这个妒妇!”
第99章 互不打扰
周夫人一时被打懵了。
这还是林三叔第一次朝她动手。
她不可置信的抬眸,“你打我?”
“没错,你为何这般对他们母子俩?”
周夫人也怒了,“为何?当年你求娶我时,我是否说过不许纳妾?即便纳妾也要成婚五年后再纳妾,但我们才成婚一年,我刚刚生产,你就迫不及待将人弄大了肚子。”
林三叔没想到周夫人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他,一时有些恼怒。
“那你也不能如此磋磨他们母子二人。”
“我磋磨?你没有吗?口口声声唤他小野种,他连声父亲都不敢喊,更不敢上前来碍你的眼。
曾经有一次,林路沉快要病死了,薛姨娘求到你头上,你却一脚将她给踹飞,还说野种一个死也就死了……最后是那孩子自己挺了过来。”
众人听的震惊,没想到林三叔会如此心狠。
虎毒尚且不食子。
林三叔嘴硬道:“那又如何,我的种我想怎样便怎样……”
林三叔的话让大家全听不下去了,有人道:“这话说的着实不要脸,那薛娘子当年当真可怜,马上就要嫁人了,被林三老爷给玷污有了身孕,等于毁了她一生啊。”
“听闻薛娘子原本许配的那户人家,虽非皇城勋贵,但家底也殷实。她那未婚郎君也是品貌俱佳,谁知造化弄人,竟落得这般下场。”
“………”
众人只道可惜。
更多的是说林三老爷太过心狠。
流放路上,他们多的是苦,有林三叔这档子事,他们倒是可以乐道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