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昭问道。
她不能自己过,她一个弱女子,若没个家人,在这世道是活不下去的。
她要去溪水村,慕家人也得一起去。
废太子被指派在那里,她自是也要去的。
慕父蹙眉,若有所思。
想到他在牢狱中,齐王单独召见他,与他说的那一番话,是要他监视废太子的。
若不去溪水村,他又怎能监视到废太子?
想到此,慕父道:“我们去溪水村。”
佟氏有些不愿,她刚想说话,就听自己夫君慕钦也道:“我们听父亲的。”
她只好气呼呼的闭了嘴,瞪了慕芸昭一眼。
“那女儿帮张妹妹安葬好伯母后,再去溪水村寻你们。”
慕家人继续往前走,找饭馆。
而慕芸昭来到了李文璟与张婉清面前。
“张姑娘,我刚巧路过瞧到你在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张婉清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她是慕家的女儿。
“谢谢慕姑娘,不用的,只是简单安葬便好。”
“那刚巧我没什么事,我就留下来帮张姑娘。”
张婉清心中自是感动,“好,谢谢慕姑娘。”
在自己落魄时,最难得有个人出现在面前,帮自己一把。
哪怕她没做什么,只是站在自己身边说几句暖话,都觉得她真是个好人。
李文璟蹙了蹙眉,见张婉清已经挽上了慕芸昭的手臂,也不好赶人。
棺木拉到了驿站,李文璟扔给张婉清一个包袱,“给夫人换上。”
张婉清打开,见里面是一身寿衣,寿鞋。
张婉清心中感动。
她因还没接受母亲离世的事实,一时间脑子都是懵懵的。
但殿下他什么都想到了。
连给母亲的寿衣都想到了。
张太傅夫人入棺后,李文璟又打听了一番,让凶肆店的伙计帮忙将棺木拉到郊外一处山脚下——无主的野地里,给埋了,并立了坟。
又将在凶肆店现刻的木碑给立好,张婉清这才接受了母亲离世的事实,她哭得不能自已。
而慕芸昭全程都在陪着张婉清,在一旁劝说。
再看李文璟,他在一旁为张太傅夫人烧纸钱,想到林枝意与他的约定,每次慕芸昭上前想与他说话时,他便躲开了。
慕芸昭被日头晒得头昏脑胀,劝道:“张姑娘,你要节哀啊。”
张婉清闻言,哭得更狠了。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只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她该怎么活啊。
前一个月,她还是太子太傅家的独女,有多少世家公子求娶,她一个都没有瞧上。
转眼间,父亲因皇上的震怒入狱,而她与母亲也因此受了连累。
现在她不仅落了个罪臣之女的身份,还被玷污了身子。
真是命运弄人!
张婉清越想越伤心,不管慕芸昭怎么劝,她都不肯起。
直到后面,张婉清哭晕在了母亲的坟前。
———
林家人赁到了房子。
虽说也是夯土墙,但比先前村正给他们看的茅草屋强太多了。
院子很大,其中有六间北屋,其中五间可以住人,有一间是厅,还有三间配房,一间灶房。
房间够住了。
由于这家的男人去了外地做帮工,家中娘子与孩子也一并去了,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收拾到了一间配房中,家中钥匙也给了老娘。
本来是想让他老娘杜大娘住着的,但杜大娘在老房子住着,没有搬过来。
不过,她也经常过来给儿子打扫,房子保持的很是干净。
杜大娘也没多收他们赁钱,知道林家人住不了多久,三个月共给二十文就好。
林枝意直接按市场价给了六十文。
并不是她非要给这么多,而是她不喜欢占人便宜,欠人情。
她可没少吃这样的亏。
杜大娘不肯收,“闺女,不用给我这么多。”
“大娘,这钱您收好,该是您的,我一分没多给!您要这么客气,以后有事我都不敢开口了。”
杜大娘将钱接下,“好好,既然住一起了,日后有事你就来找大娘,我可不怕麻烦。”
林枝意点头。
暗道,这个村子里的村民还是很好的。
杜大娘走后,宋夫人在各屋转了一圈,回来道:“只有三间屋子里有床,这该怎么分?”
林枝意道:“娘,缺什么家具去县里买回来便是。”
宋夫人将林枝意拉到一边,“枝枝,家里总花你的银钱,娘这心里过意不去。”
“娘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我花的银钱还不都是爹娘给的?说起来,秦家住的那处宅子还是娘您的陪嫁,您二话没说给了我做陪嫁,那宅子如今卖了,银钱理应拿给娘。”
林枝意说着,就想掏银钱。
宋夫人拦下了她。
林枝意还是取出了二百两银票,拍到宋夫人手里,“娘,您先花着,没了再管我拿。”
银票上面有写钱庄,全国各地都有这家钱庄,无论在哪里,都能去这家钱庄兑换成银子或铜钱。
主要是她有空间,放她这里比较安全。
他们刚到这个村子里,也不知道这村子里安不安全,以免被小贼摸了去,还是花多少给林家人多少比较放心。
“用不了这么多的,宋夫人只拿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其余的塞还给了林枝意。”
林枝意按住了宋夫人的手,“娘,您要是花不完,可以给大嫂二嫂分分。大嫂要顾着两个孩子,二嫂也有身孕,她们手中也不能没个贴己钱。”
第115章 怀疑她又在告黑状
宋夫人没同意,“给她们做什么?她们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倒大方,现在还想着贴补她们?”
林枝意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忙去看大嫂二嫂,见她们离得远,应该没听到,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这一路上为了修补与两位嫂嫂的关系,可谓是煞费苦心。
好不容易与两位嫂嫂冰释前嫌,她们也与她这个小姑亲近起来。
她可不想让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再回到原点。
但她更不能生宋夫人的气,宋夫人一向疼她这个女儿,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宝贝女儿第一位。
她自小没了娘,突然有这样一位娘,她这心里可暖的很。
她又将宋夫人拉远了些,挽着宋夫人的手臂撒娇道:“娘,您可不能这么想,峥儿露儿可是你的亲孙子孙女,钱给了大嫂,她还能让外人花了去?
还有二嫂,她肚子里可还揣着我们林家的骨血,难道你想让孩子生下来太过体弱不好养活吗?”
宋夫人一怔。
她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
往常枝枝不是说,她的两位嫂子是外人,不姓林。
“好,我听你的。”
同时心中心疼起女儿来,不想女儿太过懂事,她只要想着自己便好。
流放这一路上,她忙东忙西,干活都是抢在前,真叫人心疼死了!
若不是路上到了驿站,她让大夫给枝枝看过,说她的身子早就养好了,她万不能让女儿这么折腾自己,刚刚小产完就干活。
方珞此时与顾绾蕴正站在堂屋门口。
她们二人早就将婆母与小姑的小动作看到了眼里,虽然她们听不清婆母与小姑在说什么,但她二人感觉应该与她们有关。
方珞有了身孕,性子变得敏感,“大嫂,你说小姑是不是又向婆母告我们的状了?”
在林府时,这个小姑可没少干这事,背后总是向婆母告她们的黑状,婆母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们一通骂,一通罚跪。
“不能吧。”顾绾蕴道。
这一路上,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小姑变了,变得暖心,比她们娘家的亲妹妹都暖。
“我怎么觉得,她就是在说我们呢?”
方珞面色不太好看。
“即便说两句也没什么,谁让这一大家子全靠妹妹呢。”
顾绾蕴这话说的真切。
这一路上,林枝意是怎么待她的两个儿女的,她都看在眼里。
要不是她追了来,他们这一路上,能不能活着到房州都不好说。
谁对她的两个孩子好,就是她顾绾蕴的恩人。
至于嫁妆那事,即便没有小姑抢了她的嫁妆,此时也会被朝廷充公,也不剩什么了。
只是,便宜秦家那一家子狼心狗肺了。
“大嫂,你就瞧吧,婆母朝我们过来了,准又是我们这个小姑在背后使坏。”
方珞说道。
这下就连顾绾蕴都有些怀疑了,瞧着婆母面色不太好,难道真是小姑告她们的状了?
正当二人心中恼火时,宋夫人到了跟前。
“娘,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妹妹她……”
“你们随我来吧。”
宋夫人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