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月坦荡大方，“行走在外，总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冒犯到了城主，还请城主见谅。”
城主笑道，“小小年纪，说话竟然官腔官调的。不过我并没有怪罪之意，你和我的孩子差不多年纪，我倒是希望我们家雪羽在外面能有你这样的警惕性，这样就不会被别人骗了。
她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女子城。”
这倒是让云归月颇感意外，“她的实力似乎还可以，也足够聪明，为何……”
“因为女子城的名声不好，只要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都会被别人视为荡.妇，妓子……”
城主的眸光逐渐暗淡下来，“但是从前的女子城，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410章 曾经的女子城
明明城主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云归月却莫名感受到了一阵沉重。
这是从她开始进入到城主府就有的感觉，城主的身上明明只是柔和，但是她却觉得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香气缕缕飘飘，城主的声音继续响起：
“不知为何，女子城的女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身上就带有诡异的香气，这种香气会吸引男人的注意，不管是多大的女子都能让他们心生邪念。
而且，这里的女子不会修炼，她们的丹田无法吸收外面的灵力，所以你能想象，很长一段时间内，女子城中的女子都生活在噩梦之中。
不管是上了年纪的女子，还是尚未成长起来的女婴，只要是稍微有点姿色的，绝对都逃不过畜生的祸害。
更有很多在修炼一途上不得志的男子，为了泄自己的怒火，便将罪恶之手伸向了比自己还要弱小的、不能修炼的女子城的女子们。
这些女子遭受了近百年的荼毒，无一不遍体鳞伤，被长时间的折磨弄得不成人形，终于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她们被那些男子强迫的时候，竟然可以有办法从他们的身上获取灵力。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被祸害的姐妹中间传开，而经过百年之后，终于出现了第一例，女子在被侵害的过程中将男子反杀的事情。
这件事情给了这些女子莫大的鼓舞，她们纷纷坚强起来，试图修炼，终于，将自己和姐妹们都困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且自封一城，就是现在的女子城。”
云归月静静听着，心中既愤怒又悲哀。
悲哀的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女子城的来历竟然如此曲折，愤怒的是这个世界，弱者终将成为被舍弃和泄愤的对象。
城主继续道，“大家虽然有了反抗的勇气，但是在这北荒，却依旧很难抬起头来，因为曾经的屈辱就是最大的黑历史，而现在……女子城的女子也因为独特的修炼方式而被别人看不起，即便我们女子城每一次在各城大比中名列前茅，可是仍然被人嘲笑。”
云归月捻着指尖，“可是……城主为什么要和我这个男子说这些呢？”
城主目光描绘着云归月的眉眼，满目温柔，“因为你是第一个，对这里的女子没有任何邪念的男子，或许你知道，这里的女子是可以通过味道来判断这个男子曾经和多少女子发生过关系的。”
云归月蓦地想起在摘星楼的那一句“处.子之身”。
“原来如此。”
城主道，“虽然这里的女子名声如此不堪，但是还是每天都有从外面走进来的男子，一部分是慕名而来，目的就是行鱼水.之欢，也有误闯进来的。
可笑的是，这里的女子虽然曾经那样被他们毒害过，但是她们还是不想伤害这些男人，就连我也不例外。”
作为城主，她有的时候甚至会讨厌自己的善意和懦弱，她总是觉得那些本来并没有恶意的男子，或许是无辜的。
第411章 走出困境
“所以，每一次如果有男子被吸干了灵力，就会送到我这里。”
云归月睫毛微颤，“然后……你将自己修炼出来的灵力渡给他们，然后再送他们出去……”
城主“嗯”了一声，女子城中的城主历来都是可以自己修炼的，我没日没夜不停地修炼，最后竟然是为了把这满身的灵力还给那些男子，公子是不是也觉得颇为好笑？
但是这是她的使命，她不可以推脱，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
“城中每隔三十年都会出现一个不需要用交合的方式就能修炼的女子，而这个人，就是女子城的城主。”
城主的目光愈发沉着，云归月看着，终于知道她这满身的悲伤之气是从何而来的。
分明是这个城中天赋超群的人，明明本来应该是实力最为强悍的人，可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身上就有了一道枷锁，无法摆脱，只能认命。
云归月的目光落在她宽大的衣袍上，精神力微探，她的胳膊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那些伤痕，是给那些男子渡灵力的时候弄得吗？”
城主点点头，声音是自嘲的悲哀，“以血渡灵，算是作为城主的悲哀也算是恩赐，不让我和那些男人睡觉，我真的谢天谢地了。”
云归月声音也逐渐冷下来，“所以这也是你一直没有选择离开的原因。”
“嗯，这些女孩子们又何尝不想以正常的方式修炼，可是天生如此，她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修炼，只会让她们重新回到那百年的困境之中，挣脱不得，只能沉溺其中，窒息而亡，犹如陷入沼泽。”
云归月叹了口气，这整个女子城都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里面的人不管怎么挣脱，其实都逃不过这天命的束缚。
她看向窗外，那个在莫灵身边活泼跳动的身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雪羽小姐就是下一个可以以自身修炼的女子是不是。”
虞雪羽即便是说话无所顾忌，但是其实她还是个处.子之身，那些所谓的男子，都只不过是城主为了掩饰虞雪羽的特殊体质的幌子罢了。
城主讽刺的轻笑一声，“公子真是好眼光。我被困在这女子城中数十年二部得出，我认了，可是我的孩子，她还那么小，还没有见识过这世上的许多东西，我不想让她的一生都束缚在这里。
公子，这也是我无论如何都要请雪羽将你带来的原因。”
云归月蹙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城主喉咙微动，明显有些紧张，“因为女子城祖上有训，第一个进入女子城而不受任何影响的男子，就是能带女子城走出困境的人。”
云归月轻笑一声，“这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且不说她根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带这些女子走出困境，就说……她其实根本就不是男子啊。
可是自己的身份又不想与这城主坦白，还真是让人恼火。
城主攥着手，“其实知道这个祖训的时候，我没有抱希望，因为等了几百年都没有等到的人，怎么会我在位的这区区几十年就能等到。”
第412章 这个人其实本来就是她
“但是我有了雪羽之后，却又重新开始怀揣期待了，我真的不忍看我的孩子陷入这样万劫不复的境地。公子……”
城主唤了一声，云归月抬头，却看见前者跪在了她面前，她声音哽咽：
“公子，我绝无半点胁迫之意，这是发自内心的请求，被护城大阵识别为男子的人，没有被城中女子给迷惑到的人，就是能带我们走出去的人。
如果公子愿意，我愿意献上整个女子城，表示我的诚意和谢意。”
说着，她眼眶通红，眼中蓄满了泪水，在云归月面前深深磕头。
云归月指尖颤了一瞬。
原来这个“男子”所谓的定义，就是要看护城大阵所认为的性别而非本来的性别。
也就是说，这个人其实本来就是她吗？
可是凭什么呢，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无意间走到这里罢了，怎么身上就背负了这么大一个责任。
这对于她来讲，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正在外面承受着虞雪羽喋喋不休的莫灵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看到的就是脸色十分难看的云归月，于是她瞬间推开虞雪羽的手臂上前。
“主子，发生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云归月脸色煞白，眸光涣散，像是被摄了魂一般。
莫灵深感不对，抬脚就要进屋找城主，却被云归月给拽了下来。
“我无事，我们走吧。”
莫灵还在疑惑和纠结，可是云归月却直接带着她走出了女子城的护城大阵，直接来到了郊外。
而城主府的虞雪羽感觉事情不对，马上冲进屋，结果却看见自己的娘亲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娘亲！”
虞雪羽一惊，连忙上前将城主给扶起来，却看见后者泪流满面，说不出的难受和悲伤。
“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那个男子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站住！”
城主一声厉喝，可是仍旧带着哭腔，“是我的错，强人之难……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