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股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下颌骨狠狠咬着，始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想要破开阵法。
“轰隆轰隆”的声音不断传来，云归月微微蹙眉，声音微冷，“我知道你们的愿望，只要你们说话，我可以帮你们实现，一味的惹怒我们，只会让我们反其道而行。”
他们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云归月这话的真假。
终于，他们安静了，看着云归月许久，终于开口：
“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声音极其沙哑沧桑，像是昏睡了数月的人开口的第一声，还夹杂着骨头摩擦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云归月点头，“嗯，我不会骗人的。”
几个骷髅犹豫了一下，随后道，“我们想要毁灭意识和这具骨身，你能帮助我们吗？”
“可以，在神火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摧毁的。”
第1514章 您要是再不喝就凉了
“神火？你居然有神火，你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几个骷髅人明显兴奋起来了。
因为据他们所知，天地间唯有神火才能够真的杀了他们，让他们彻底消失。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够结束漫长的痛苦，终于要消失在这世间了。
“那你……能现在帮我们吗？”
云归月问道，“所以，在你们消失之前，我能知道你们的姓名和身份吗？在这世间，总要有人能记得住你们。”
这句话说的他们十分酸涩。
这漫长的岁月里，会偶尔有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但是没有一个不是害怕他们的，也没有一个人，是真的能杀了他们的。
于是他们生活在一次又一次的白眼和嫌弃中，却始终无法结束这漫长的生命。
可此时来了一个人，说要记住他们，还愿意完成他们的心愿，这样的感觉，就是久违的温暖吗？
只是……
“我也很想告诉你，可是我们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我们游荡在这里太长的时间，神魂不灭，可是力量却在消失。
时间一长，我们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快点死掉，好结束这样的痛苦。”
这六个骷髅，四女两男，这是通过他们的声音和骨骼框架判断出来的。
可是这样的骨头，却根本看不出骨龄。
因为哪怕是有磨损，也会立刻修复。
云归月道，“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们想起来你们的过往，你们愿意吗？”
“什么？这样你也可以做到吗？”
“嗯。”
云归月的声音斩钉截铁，听得他们更加疑惑也更加兴奋了。
那些消失了许久的记忆，终于能重新回来了吗？
其中一个女骷髅道，“我可以先来吗？我好像有很重要的人，但是我忘记了。”
“好。”
云归月应了一声，然后一伸手直接将那女骷髅从阵法中给拽了出来，精神力钻入对方的神魂。
果然如他们所说的，他们的力量在逐渐消失，因为识海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漏洞。
这些漏洞消失的地方，一是消失了力量，二是消失了记忆。
可是他们神魂的力量却无比强大，根本没有要削弱的意思，更不要说消失了。
那神魂甚至和白骨完全融合在一起，力量也相互融合，白骨化魂形，所以才会出现白骨碎了又重新愈合的情况。
是因为白骨和神魂完全同质化了。
云归月的精神力一点一点将她识海破碎的地方慢慢修补上，这需要极其精细的工作，容不得云归月的疏忽，因为只要稍微出一点差错，对对方的神识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云归月想要帮助对方想起来从前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想要帮助他们而已，而是因为她也想要知道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的名字。
因为他们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那破碎的漏洞现在一点点被补上，与此同时消失了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回来。
“陛下，这参汤您要是再不喝就凉了，到时候更难喝，要不奴婢喂您吧。”
第1515章 得力助手
“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先放在这里吧。”
“陛下……”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哀怨，不像是在劝诫更像是在撒娇，而对面的“陛下”也是明显愿意哄着她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将参汤一口喝了下去。
丫鬟立刻喜笑颜开，随后道，“奴婢去给陛下准备洗漱，陛下早点休息。”
“诶……”
“陛下”的声音还没有传出来，眼前的丫鬟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随着那丫鬟的视线缓缓转上去，云归月的身子也越来越僵硬。
因为不是别人，这人口中的“陛下”正是她。
而这个人，就是从前她殿里贴身伺候着的婢女，春风。
这些记忆全部都回到春风的识海中，她的灵魂是酸涩的，她想要流眼泪，可是此时只剩下一堆白骨的她没有办法哭。
只有识海中，蔓延着她难过的情绪。
直到识海完全被修补完成，云归月逐渐收回了手，春风也终于认出来眼前的人就是她从前的主子。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云归月，一主一仆相顾无言，最后春风一下子扑到云归月的怀中。
“陛下……”
她好想哭，好想和陛下说这漫长的岁月实在是太过折磨，可是此时却激动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呜呜呜”，抱着云归月不撒手。
而云归月抱着她的骨头，鼻尖涌上酸涩，她从来都不知道，在自己经历漫长岁月的时候，在自己承受着折磨的时候，原来有人在这里失去了记忆，承受着永生不灭的折磨。
而这些人，都是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人。
“我的好春风，这么多年，实在是辛苦你了。”
春风却连连摇头，“不辛苦，只要和主子重逢，那我就不辛苦。”
好险，差一点她就要消散六道了，差一点，她就要和陛下永远的错过了。
云归月扶着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道，“我会想办法给你一具肉身的，春风，活下去，好吗？我带你出去。”
“好。”
春风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对于她来说，这漫长岁月里，失去活着的意义就是因为没有陛下在身边，就是因为她的人生没有了方向。
但是现在，一切都回来了，她要重整旗鼓，重新成为陛下.身边的得力助手。
云归月看着剩下的几具骷髅，如果眼前的这个是春风的话，剩下的几个人会不会也都是从前她身边的人。
剩下的几具骷髅看着春风和云归月的互动不由得生出一阵艳羡之情。
他们想死，因为人生早就没有了意义，他们也没有办法走出这个秘境，看到的人全都会把他们视作怪物。
他们不会有正常人的生活，想要死也是奢望，所以只能活在漫长的痛苦之中。
但是现在，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已经找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了，甚至还能重新拥有正常的肉身，他们如何能不羡慕。
于是一群骷髅都和春风说着恭喜的话，可是自己的失落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第1516章 重新遇到了
莫灵和常绮思对视了一眼，对眼前的场景实在是感到稀奇。
毕竟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群骷髅说话说得这么自然的，和人似的，怪好玩的。
春风声音此时都带着笑意，“你们也让陛下给恢复一下记忆吧。”
她其实也有怀疑，这些人或许都是曾经的伙伴，是主子身边的人。
于是第二个女骷髅走到了云归月面前，云归月继续帮着她恢复记忆，果不其然，在她逐渐出现的画面中，她又看到了自己。
第三个、第四个全都是如此。
春风、夏荷、秋缘、冬木。
这是她女帝神殿里的四个婢女，是专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的。
她们四个原本就是天生的神胎，重重选拔之后留在女帝神殿的，几乎是从五岁到千岁都一直在她身边，她们和亲人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本来就是神胎，又在神殿千年，吸收了太多天地之力，所以和她一样，和天地同寿。
只是这同寿，是神魂不灭，而不是肉身不灭。
在神魔大战时候，她们也加入了战斗中，最后身消，但是魂魄却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这对于她们来说，原本应该是恩赐的，但是却也没有想到成为了折磨。
云归月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和沉重，因为她遗忘了他们，因为她没能及时想起来并且把她们带出去。
“我对不起你们。”
“陛下不要这样说，当年的事情怎么能怪你，是魔族和鬼族一心想要统治天下，想要灭了神族和人族，才导致的大战，而不是陛下的错啊。”
“是啊，是魔主和苍原的错，主子不要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