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包间，年过四十的短发女人坐在主位，嗔怪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道：“你这孩子，都说多少遍了，你都说了是你的心头肉，莱姨又怎么会为难。”
“莱姨，我什么时候说是我的心.......”
包间里，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轻缓的敲门声便响起。
辛琪莱睨了眼旁边的男人。
男人立刻起身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辛琪莱无语地摇了摇头，这才淡淡开口：“进。”
话音落下，宽大的鎏金大门被推开。
“辛制片？”
周聿凡率先进门，边走边朝起身的中年女人伸手：“你好，我是梨韵工作室的主编，周聿凡。”
辛琪莱今年四十九岁，外表和年龄基本符合，长相并不出众，穿着也中规中矩，的确很像一个低调的幕后工作者。
她长了一双很狭长的凤眸，不笑的时候略显冰冷，一笑眼眸顿时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亲切感。
“你就是小周？”
辛琪莱和周聿凡握手，浅笑道：“早就听说杭电出了位金牌编剧，是为数不多在国外影视圈崭露头角的华人才俊，听别人介绍我早就想认识了，今天见着，果然仪表堂堂气度非凡。”
“辛总，你这么说可就有点折煞我了，在你面前我还是个新人，可千万别这么说。”
辛琪莱笑：“你都算新人，那让那些真正的新人该如何自处？你呀，就别谦虚了。”
周聿凡自愧浅笑：“真不是谦虚，您也知道国外的影视制作方式和国内的还是有不小的差别，我虽然在狮门呆过几年，但现在回了国一切就都得重头开始，这不，工作室刚开始运营，就找到您这了。”
“你这小子。”辛琪莱拍了拍周聿凡，“好了，这种相互恭维的话咱们就别说了，我时间可不多，快入座咱们边吃边聊。”
“辛总，先等等。”周聿凡突然让开，露出身后的方梨：“还有个人我得介绍您认识一下。”
“哦？谁呀？”辛琪莱面露意外，看过去。
方梨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西服套装，料子柔软垂坠，虽然脚上穿的是一双卡其色的平底小羊皮鞋子，但因为她的身高，看着一点不显拖沓，反倒身影纤纤，亭亭玉立。
对上辛琪莱打量的视线，方梨勾唇浅笑：“你好，我是梨韵工作室的徐方梨。”
辛琪莱眼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你就是那个在网上掀起不小风波的退圈小三线啊。”
退圈小三线。
方梨脸上不由闪过几分尴尬，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别人说的也没错。
最后，只是不失礼貌地轻轻笑了笑。
还是周聿凡，不忍她尴尬，出言调节道：“辛总，这是我们梨韵工作室的创始人，也是我的老板，这次我可是特意将她一起请过来，我们梨韵的诚意您可看到了。”
方梨第一次见识到周聿凡在业内的人缘。
他简单两句话，辛琪莱瞬间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笑了笑，目光当即从方梨身上移开。
“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都坐吧。”
拉扯了半天，几人终于坐下。
没多久，服务员开始上菜。
辛琪莱喝了口手边的茶水，侧首看向对面的方梨：“听说徐小姐不是京城人？”
方梨：“对，我是海城的。”
辛琪莱：“那你怎么会选择来京城开工作室？”
洗手间里的男人背靠着门，静静地听着外面传来的清丽女声。
“海城太熟悉了。”方梨想了想，道：“对我来说就像在自己家，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挑战，京城和海城商业环境很相似，但它又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只能说这里最适。”
“只是合适？”
方梨看向辛琪莱，神色微顿，浅浅勾了勾唇，反问：“辛总想听到什么答案？”
辛琪莱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一秒后又轻轻笑开：“咱们第一次见面，徐小姐或许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在找合作对象前，习惯性会先了解一下对方的工作理念，若是理念不合想来后续的合作也不会太融洽，周总，你应该是了解我的习惯的，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方梨：“......”
周聿凡嘴角的笑意微微变浅，勾了勾唇什么话都没说。
包间内气氛又一瞬间的冷凝。
方梨喝了口水，暗自扫了一眼翻看手机的辛琪莱。
说实话，今天从一见面她就觉得辛琪莱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明面上的打量就不说了，眼底暗暗的审视，她莫名感觉到好似透着一些淡淡的敌意。
“辛总，我以为，相比于工作理念，咱们这一行更看重的应该还是本子本身的质量。”
第164章 你是不是有病
方梨不卑不亢，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浅淡道：“何况，工作理念不过是一种可以模仿复刻的模式而已，若是为了迎合辛总，我大可以将自己塑造成辛总中意的合作方，如果是这样，辛总可愿意？”
辛琪莱看着她，不说话。
方梨勾唇：“我相信像辛总这么资深的影视人，是不会单靠一点理念来运行工作，一部好的作品能传递出的精神内核远胜于一切，辛总不妨先看看我们工作室的本子，等您看过之后咱们再聊如何？”
周聿凡默不作声，适时将公文包中的初稿拿出来，放到辛琪莱手边。
辛琪莱低头扫了一眼，眼中泛起点点微凉的笑意。
“难怪小辰在大学时候就被你哄得团团转，连家都不回，确实是个伶牙俐嘴的丫头。”
周聿凡拧眉。
方梨也微微皱了皱眉心。
小辰.......
很快，辛琪莱便帮她解了惑，她喝着水头也不抬道：“还打算躲多久，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方梨和周聿凡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看向包间内唯一的一道门。
果然，没多久，雾面的玻璃门自内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别说方梨，周聿凡都瞬间隆起了眉头。
方梨更是脸色骤变，当即底下眼睫，看也不去看。
“辛总，这位是？”周聿凡明知故问，笑意勉强道。
辛琪莱朝男人招了招手，等他走过来坐到她另一边，才含着笑介绍：“他我可不信你不认识，就算你不认识，不如你问问你旁边的徐小姐，说不准她很熟悉呢。”
周聿凡本就不多的笑意渐渐消失。
“辛总，您约我究竟是因为本子的事，还是因为他？”
“有差别吗？”
周聿凡一个好脾气的人都笑不出来。
辛琪莱慈爱地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道：“要不是小辰提起，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叫什么梨韵的工作室。”
周聿凡：“......”
“虽然你上次给我发的稿子看着不错，但你干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错并不代表着优秀，当真的要将那些文字变成可以带来收益的产品，想必你也清楚，还差得远。”
辛琪莱停了停，又说：“而我这次之所以答应跟你见一面，说实话其实并不是因为本子的事，而是小辰求了我好几次，我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他，我就是想看一看能让他这么多年都放不下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说完，辛琪莱的目光落在了不言不语的方梨身上。
她扯唇笑了笑，很淡：“你确实不错，但配小辰还不够，也算你有自知之明，提前离开了他，否则.......”
“莱姨！”一直没说话的宋予辰终于忍不住。
神色有些紧张，又有些焦急地看了看她，又忍不住看看对面的方梨，压低嗓音：“您说这些做什么，您明明答应我的！”
辛琪莱不以为意地睨他一眼：“我答应你什么了，你让我给梨韵一个机会，我这不是亲自约他们见了面，还要怎么样。”
“可，可您.......您能不能别说这些不相关的话！”
“不相关？”
辛琪莱目光锐利地看向方梨，“怎么不相关了？难道你还要像以前一样，当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不管不顾为别人，结果到头来人家并不领你的情，最后一脚再把你踹了？！”
宋予辰焦急：“我什么时候说过.......”
“说够了吗？”
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却轻易的打断了两人的话。
一张圆桌，三个人都看向半晌不语的方梨。
方梨缓缓从椅子上起身，目光冰冷地落在对面的两人身上：“两位如果要在这讨论家长里短的私事，那我想我们这些外人并不方便继续留在这。”
“方梨.......”宋予辰跟着起身，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方梨快速移开眸子，扫了眼辛琪莱，最后看向身旁的周聿凡道：“学长，辛总还有私事要处理，咱们走吧。”
周聿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