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小山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有些生气，“这猪你就这么杀来吃了？”
程央央被他突然的情绪波动吓了一跳，她眨巴眨巴眼，不解的看着他，“猪不杀来吃，那拿来干嘛？”
她冒着被猪家亲戚追杀的风险把这只小豪猪捡回来的，不吃难道要放猪归山吗？
“你！你咋恁不知道当家难啊，逮了猪当然是拿到镇上换钱买糙面，你咋自己给吃了呢！”王小山气急败坏的瞪着她，恨铁不成钢。
“不是，你什么意思？”程央央还是没听明白。
“这猪肉还剩多少，明儿你就拿去镇上换糙面去”，王小山黑着脸，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冲程央央说。
“啥？”程央央终于听出来了，他这是怪她不懂事了，而且，他凭什么一副命令她的语气指挥她做事儿！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淡淡的开口，回头继续吃手上的肘子，和他的气急败坏形成巨大的反差。
“你这婆娘！恁不听话以后怎么嫁人！”王小山已经把自己代入到她相公的角色里，日后他们成家，他就是一家之主了。
“你给我闭嘴！”程央央沉下脸，她最讨厌别人以“婆娘”来称呼她，更何况，她嫁不嫁人关他毛事啊！
王小山没想到她的脾气这么大，前两日见她都是笑眯眯的，这会儿被她呛了一下，他的语气也微微缓和，但还是忍不住的要说她。
“哑丫头，你要知道，一头野猪能换好些糙面，咱们不能这么把猪造没了”。
“我不喜欢吃糙面！”程央央冷淡的回了一句。
“可…”
“这头猪跟你有关系吗？”王小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程央央打断了，“我打的猪，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用不着你管！”
怎么什么人都想对她指手画脚，她自己的事情跟别人有半毛钱关系啊，这猪是她捡的，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这王小山，前两天看着还是个乖乖少年，现在怎么这么自大，有病吧！
程央央不理他，低头将自己碗里的肉吃完，又倒了点汤喝了个饱，吃饱喝足之后，她放下碗起身，才又和他说话。
“快点吃，吃完我还要拿回去洗明天还得用”。
说完，也不管他听不听，自己一个人跑到他家摸摸找找，看看他家里都有什么她后天比赛用得上的东西。
程央央走的时候，手里果然多了几样东西，都是一些日常用得到的，但王小山这个样子，他应该暂时用不上，那她就先不客气啦。
直到她走了，她都没有对他笑一笑，王小山心情有点复杂，他哪里做错了？
趁着昨晚吃饱还有体力，程央央一早就带着刀进山了，根据记忆中的位置，她顺利的找到那缠在石头上的藤蔓。
是凉粉果！
慢着，凉粉果里还缠着几个皱巴巴的百香果！程央央大喜，激动得差点没从石头上摔下去。
她捡起一个长得又皱又丑的百香果用随身带的刀切开，里面黄橙橙的果肉露了出来，一下就把她的口水都逼了出来。
自然熟落的百香果香味特别的浓厚，还没吃她就已经闻到那香味，尝一口，更是酸酸甜甜美得不行。
“太棒了！”程央央高兴得跺起了小碎步。
吃完手里的百香果，她迅速将其他的果子和颜色稍深的凉粉果一起采了，用衣服兜好，小心翼翼的下了山。在山脚的草地上，她把果子从兜里掏出来，咕噜咕噜的滚了一地，东西暂时先放这儿，她还有点东西得去弄。
程央央找了些枯枝树叶和新鲜的茅草，把它们扎成一把大的，抗在肩上就又上山了。
来到一颗歪脖子树下，挂在树枝分叉中间的那个小蜂窝，她今天一定要把它弄走，上次上山还被它们蛰了一下，此仇不报就不是她程央央了！
程央央蹲在地上，用火石将外面的枯枝烧起来，快烧到里面的时候又将火扑灭，剩下的火星子足够和里面的青茅草一起捂出浓厚又呛人的烟。
把那捆枯草放在小蜂窝的下面，让烟慢慢熏上去，程央央自己跑了老远，避免被落荒而逃的蜜蜂再蛰一次。
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之前嗡嗡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消失，程央央才敢向前。
她把地上的那捆茅草彻底扑灭之后，才爬上歪脖子树，小蜂窝饼上还有一两只蜜蜂在死守，她轻轻拍了拍，它们就飞走了。
拿到蜂饼，她又怂又兴奋，屁颠屁颠的就下山了。
回家把东西都放下，现在已经快下午了，日头正是最烈的时候，程央央马不停蹄，将凉粉果全部都切开，带着果皮放在黄泥地上晒，到了晚上应该能晒干。
至于百香果和蜂蜜，到时候可以现场取用，无需加工，只是…她要用王小山家的这些破碗盛这些东西给那什么王爷吃吗？
应该会掉分吧！
看来还得去借，看看王家村有没有不破的碗。
她再一次重复上次的借刀之路，哪几家是绝对排斥她的她都记得，借碗的时候她直接避开了。
可尽管如此，事情还是不如她所愿，王家村的碗都和王小山家里的长得一样，不知道传了几代，大多都缺了口，没缺口的，人家还不愿意借。
大家都以为她借碗要么是乞讨用的，要么是自己用的，既然如此，那干嘛要把好的给她？
程央央有些丧气的推开王小山家的门，王小山就坐在门槛上，不知道是晒太阳还是干什么，反正就这么呆呆的坐着。
“你不热吗？坐这里”，程央央在王家村转了一圈，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王小山居然还坐在门槛上，太阳都晒到门槛上了。
“你怎么来了？”王小山没回答她的问题，这个时候看到她还是挺意外的，她不都是晚上才来？
“来找你借东西”，程央央越过他直接进门，趁着现在是白天，她可以看清他家里所有的东西。
☆、第十二章：什么破规定
真破！
她暗暗吐槽了一句。
这该怎么形容呢？家徒四壁，比她那间破茅草屋好不到那儿去，几张旧到一直掉屑的桌椅板凳，两把锄头，一把斧头，还有挂在墙上的三只草帽，没了。
堂屋的旁边有两个房间，开着门的那个应该是王小山的房间，“我能进去看看吗？”
程央央礼貌的问。
“啊？”王小山见她在他家转悠，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可以，你随便看”。
反正他们家啥值钱的都没有，想看就看呗，
程央央去了王小山的房间，他房间里只有一张土床，床上有两床破被子和几件衣服，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她又去了对面关着门的房间，这间屋子看起来应该是他爹娘的，屋里有张床和一张桌子，他们家里没有衣柜，衣服就叠在床尾。
虽然衣服颜色都差不多，看基本上能看出男女的区别。桌子上除了一把木梳，什么都没有。
“屋子后面的两个新坟是你的爹娘吧？”程央央从屋子里出来，轻声的问。
“嗯”，王小山也不避讳，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家发生了什么，还请你节哀”，程央央非常诚恳的安慰他，“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你能不能把你娘亲的衣服借我穿一天？就一天！我保证穿完洗干净再还给你！”
她比赛总不能穿这身破布条去吧，那就真成借比赛之名去讨饭的了。
“啊！你、你要穿俺娘的衣服？”王小山不敢相信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呃，如果你介意的话，那就算了”，程央央以为他不舍得别人动他亡亲的东西，他不借也没关系。
她这么一说，王小山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破了洞，裤腿更是长到地上，被她拖着都快散成布条了。
而且…
“你怎么没穿鞋！”
程央央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还别说，这两天她都快习惯打赤脚了，“前两天上山那双草鞋就散掉啦”。
她倒是无所谓了，等明天赢了比赛，她就有钱买新鞋子了，可现在，她都还没找到能盛她神仙美食的碗…
程央央还在上演内心小剧场的时候，王小山慢慢站了起来，走向他爹娘的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
“这个你拿去穿吧”，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程央央。
程央央有些疑惑的接了过来，“俺们这儿最忌讳用死人的东西，你要是不怕，那你就穿吧”，王小山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啊！
“我不介意的，谢啦！”程央央高兴的抱着衣服准备回去换上，走到外面时无意间瞥见他家墙垣后面长了几棵不咋高的竹子，翠绿翠绿的。
程央央双眼骨碌骨碌的转了转，又转身进去了。
“你会不会编篮子竹筐之类的东西？”她问王小山。
“会”，王小山不明白她怎么又回来了，但编篮子那可是他从小编到大的，怎么可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