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气的拍桌,等卫凌泽跪下后,让人拿来鞭子狠狠抽他。
没一会儿,卫凌泽后背的衣裳就浸出血痕,下人连忙停手:“夫人,大少爷都出血了。”
云氏皱了下眉,到底还是心疼,但萧清禾一直安安静静垂眸坐着,并没有半点儿要帮卫凌泽求情的意思。
云氏脸一沉,冷冷命令:“给我继续打!”
下人不敢真的动手,犹豫片刻看向萧清禾:“少夫人,求你原谅大少爷这一次吧。”
萧清禾回过神来,看向云氏:“母亲,我有话要说。”
等云氏屏退下人,萧清禾再度开口:“今日夫君强迫我去看诊,还要逼我服用能够助孕的药,我不过是提了一句纳妾,夫君一怒之下竟想掐死我,如今别说是行夫妻之事,我看到夫君都会做噩梦。”
喉咙的痛感还在,萧清禾只要一想到马车上的场景就会遍体生寒。
她不想再一次手无缚鸡之力的面对卫凌泽了。
云氏闻言亦是心颤。
卫萧两家是世交,在很多方面互利共赢的,两家结亲是为了联系更紧密牢固。
今日卫凌泽若是失手杀了萧清禾,那两家就要从世交变成世仇了。
云氏又狠狠呵斥了卫凌泽一番,而后安慰萧清禾:“禾儿,咱们两家不仅是世交,你和泽儿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泽儿就是一时犯浑,怎可能真的对你起杀心呢。”
以前萧清禾也觉得就算没有感情,看在两家多年的情分上,卫凌泽也会给她卫少夫人的体面。
但近来发生的一桩桩事让她不敢再对卫凌泽抱有幻想。
他不心疼那个孩子,也不心疼她,盛怒之下,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思及此,萧清禾坚定开口:“请母亲允我雇些人手在凌枫院外守着,不然我恐怕难以安寝。”
之前卫凌泽就强闯过,她的陪嫁丫鬟和婆子根本拦不住他,唯有增加人手,确保卫凌泽不能再随意闯入她的视线,她才能安心。
卫凌泽闷不做声挨了这么多鞭,本以为萧清禾会见好就收,没想到她竟提出要在凌枫院安排护院。
这是把他当什么人来防备了?
“你我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我是气恼你随随便便把别的女人塞给我才会一时气急对你动手,我已因此受罚,你非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卫凌泽冷着脸质问。
当妻子的雇人把丈夫拦在门外,就算这事不宣扬出去,其他各房和府中下人也会看笑话。
云氏也觉得不妥,她想了想说:“我把我院里的尹妈妈给你,让她护着你可好?”
不好。
尹妈妈是云氏的心腹,也是卫凌泽的乳娘,她不会真的向着自己,只会见缝插针地劝自己妥协。
萧清禾抿了抿唇说:“母亲,我只是想要确保自己不会再受到伤害。”
她既没有闹着要回娘家,也没有要卫凌泽如何赔罪认错,只是想要一点安全感而已。
这个要求并不高。
云氏沉默,她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萧清禾还能如此冷静地与她商量已经很识大体了,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两口的裂痕越来越大。
云氏还想再劝,卫凌泽怒气冲冲地开口:“你我新婚不过数月,你凭什么不让我近你的身,你们萧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
“泽儿,住口!”
云氏厉声呵斥,卫凌泽并不害怕,继续道:“我重伤瘫痪,萧家推迟婚礼三年,你嫁进卫家后,何曾受过半点苛待?我不过是碰了你一下,我娘就让人打了我这么多鞭,你却还要得寸进尺,我看你真是跟曹春喜待久了,连为人妻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自莫氏离世,萧清禾和春喜就再也没见过面,她没想到卫凌泽竟然能把今日之事怪到春喜头上。
“明明是夫君伤我在先,夫君不反思自己,竟还怨怪别人,这是堂堂男儿应该做的事吗?”
萧清禾反驳,卫凌泽冷笑:“我会伤你都是因为曹春喜撺掇你给我纳妾,当初我瘫痪三年你都不曾变心,若非她挑拨离间,你怎会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卫凌泽有理有据,原本想要呵斥他的云氏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禾儿最是善解人意识大体的,之前那个孩子没了,她都瞒着所有人默默承受,确实是和曹春喜出去玩了几天后回来,才说要给泽儿纳妾。
这般想着,云氏立刻道:“禾儿,你与泽儿已是夫妻,如今你们荣辱一体,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听信外人的话啊。”
萧清禾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氏:“母亲,我一过门您就分了近半的掌家权给我,您都相信我有能力操持卫家,难道不相信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我当然相信你能持好家,但感情之事与持家不同,我也是怕你被人蒙骗。”
云氏满脸担忧,好像有了春喜可以怪罪后,卫凌泽就一点儿错都没有了,萧清禾若是还要坚持下去,那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上了春喜的当。
萧清禾觉得眼前的场景很是荒唐,但仔细一想又是理所应当的。
云氏再怎么喜欢她,她也只是儿媳,并不是云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云氏自然是要偏向卫凌泽的。
认清这个事实后,萧清禾突然生出了强烈的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
她不爱卫凌泽了,也无法维持卫少夫人的体面,她不能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耗在这里。
她要和离!
萧清禾捏紧绢帕,正想说出这句话,下人来报:“夫人,沈少夫人派人给少夫人送礼来了。”
第167章 回侯府守孝
萧清禾脖子上有伤,云氏没让她露面,独自去到前厅。
厅里坐着一位两鬓微白的老者,老者坐得笔直,虽只是个掌柜,但身上并没有商人的铜臭味,反而有两分上位者的威严。
见云氏进来,老者立刻起身行礼:“见过夫人。”
云氏原本以为春喜就是派了位普通掌柜来,随便打发了就是,但眼前的老者明显不是一般人.
云氏的心沉了沉,面上却是不显,只疑惑地问:“清远侯夫人的丧事才办完,沈少夫人怎么想起要送礼?”
婆母离世,春喜虽然不用跟沈清渊一起去坟前守着,但身为儿媳妇也要深居简出,谢绝交际才是。
云氏虽未怪罪,但明显也是不赞同的。
老者并未慌张,冷静解释:“回夫人,这是少夫人一早就交代好的事,少夫人能接手铺子,全靠萧老夫人给的人手,卫少夫人之前又帮着少夫人挑选了田地庄子,少夫人为了表示感激,特意把名下铺子一成的分红给卫少夫人做谢礼,我今日来送第一个季度的分红。”
春喜虽然要为莫氏守孝,但名下的铺子还要继续经营着,掌柜代她把承诺给萧清禾的分红送来也无可指摘。
老者说着,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
卫家虽然家底丰厚,不缺这点儿钱,但也没人会把登门送钱的人赶出去,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萧老夫人的恩情在,她哪能替萧清禾拒绝不要?
云氏示意下人接过银票,细细琢磨了一番老者的话,忍不住问:“你也是萧老夫人为沈少夫人选的人?”
“回夫人,鄙人姓孙,年轻时有幸得老夫人赏识,帮着打理萧家在外的一些产业,不过孙某年纪大了,如今已管不了那么多事,如今能被老夫人派来替沈少夫人打理一下铺子,也算是孙某的荣幸。”
孙掌柜年纪虽大,言行却很谦卑。
云氏的心又沉了两分。
能在年轻时帮着萧老夫人打理萧家产业,如今还能继续为萧老夫人做事的,那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深得萧老夫人信任的人精。
春喜真的只是让孙掌柜来送分红,还是想让孙掌柜打探什么?
毕竟,孙掌柜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云氏正怀疑着,孙掌柜站起身来:“这个月的分红已悉数交给夫人,那我就不多叨扰了。”
话落,孙掌柜在下人的指引下离开。
孙掌柜并未问起萧清禾,反而让云氏更加不安。
思虑一番后,云氏让尹妈妈把银票拿去凌枫院,还答应了萧清禾雇护院的要求。
不管小两口在家里怎么闹,只要禾儿不回娘家诉苦,那就还有重修旧好的余地。
尹妈妈走后,萧清禾盯着手里的银票发了很久的呆。
没想到这一次,又是小婶婶帮了她。
卫凌泽也没想到春喜都在为莫氏守孝了,竟然还能插手他和萧清禾的事,不过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暴怒砸东西。
莫氏一死,沈清渊要停职守孝三年,很快春喜就会为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春喜找孙掌柜说完事才回的家,一下马车,就看到莫芸婉柔柔弱弱地杵在门口。
“大嫂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嫂现在在孝期,还是不要外出走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