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听完竖起大拇指:“佛祖英明!”
这云山寺真是块福地啊,她以后得多来拜拜才行。
看完热闹,一众香客都散了,春喜也要赶着下山去京兆府鸣冤,恒阳公主借了两名护卫帮忙把莫芸婉送去京兆府。
“多谢公主,公主殿下真是个好人。”
春喜诚恳道谢,恒阳公主有些恍惚。
多少年没听到这么真心实意的夸赞了,别人都骂她是仗势欺人、离经叛道的毒妇呢
两个护卫轮流扛着莫芸婉走得很快,春喜和沈金花都被甩在后面。
身边没了人,沈金花才凑到春喜身边低声问:“阿喜,你婆母当真是被这个莫芸婉害死的?”
沈金花虽然一直想沾侯府的光得点儿好处,但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谋害莫氏。
而且刚刚面对瑛王和恒阳公主,她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会儿心都还在砰砰直跳。
她以为春喜说要想办法让莫芸婉露出真面目,只是跟莫芸婉小打小闹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会牵扯进皇家,而且恒阳公主看上去跟春喜还很熟,当年莫氏可都没有这样大的能耐。
斗垮了莫芸婉,春喜真能把萧氏的那些嫁妆还给沈家人吗?
沈金花心有戚戚,心思却不停转换。
春喜温和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婆母都托梦告诉我了,等京兆府一查便知。”
下山比上山轻松,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就来到山脚。
春喜四下搜寻着马车,冷不丁看到沈清渊替代马夫坐在了马车上。
想起他之前的叮嘱,春喜有些心虚,沈金花已大步走了过去:“渊儿,你什么时候下山来的啊,刚刚我想找你都没找到,你都不知道方才的情况有多凶险……”
沈金花爬上马车,把寺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一拍脑门惊呼道:“老三还在戒律堂受罚呢,我和阿喜实在是累坏了,要不渊儿你上去接他吧。”
“不用,他自己认得路。”
沈清渊直接拒绝,见春喜磨磨蹭蹭站在旁边,抬眸睨着她:“夫人怎么不上车?”
春喜这才上前,却没有进马车里,而是讨好地陪着沈清渊坐在外面:“夫君怎么也来啦?”
她还以为莫芸婉会找个由头支开沈清渊,只让沈清宇来闹事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夫难道不该来吗?”
沈清渊反问,却没看春喜,不等春喜回答,一扬马鞭驾着马车驶离。
惯性让春喜身子后仰,她本能地抱住沈清渊的胳膊,索性不再撒开,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我与夫君分开后,莫芸婉就以守孝的名义让我回侯府去住,侯府如今是她掌管,我出入都不方便,而且暗处还有人盯梢,所以我只能见机行事。”
“夫人就不怕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对夫人产生误会?”
“夫君断案如神,自然不会被谣言所骗,而且我对夫君一片赤诚,夫君这段时日应该深有体会,对吧?”
春喜趁机冲沈清渊挤眉弄眼,不等沈清渊开口又道:“而且方才在寺里看到莫芸婉,我就猜到是夫君在暗中助我,夫君不仅料事如神,还与我心有灵犀,哪里还需要我专门再找夫君商议?”
春喜的马屁一波接着一波,沈清渊却还是肃着脸把手抽出来:“夫人找不到机会与我商议,却能联系上无忧阁,还有胆子算计瑛王和恒阳公主,为夫可想不到夫人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夫君,此事说来话长。”
“无妨,慢慢说。”
“哦。”
春喜细细交待起和岚舒、萧夜辰密谋的经过。
另一边,卫凌泽已带着萧清禾策马疾驰回城。
卫凌泽憋了一路,下马时粗暴地将萧清禾拽下。
进了府,他立刻质问萧清禾:“你知道曹春喜的计划是不是?”
手腕被抓得很疼,萧清禾眼眸冷寒,直直地看着卫凌泽反问:“夫君是指我明知道你在暗中让莫芸婉监视小婶婶的一举一动,故意拉上公主和小婶婶一起演戏,引诱夫君上云山寺捉奸吗?”
春喜能设套害卫凌泽的前提是,他居心不良,先派人暗中监视,况且他若对自己的妻子有信任,也不会落入如此明显的圈套。
可他不信枕边人的爱,也不信枕边人的为人。
萧清禾的眼神清冷,明明语气温和,却带着股子锐利,将卫凌泽心底最隐秘不堪的一面都看透。
卫凌泽寒了脸,加重语气:“现在是我在问你,回答我!”
“是,我就是和小婶婶一起联手害你,你满意了吗?”
萧清禾冷声回答,卫凌泽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不可能,你我夫妻一体,你这样做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而且你那么喜欢我,不可能帮着那个贱人害我,禾儿,你刚刚说的只是气话对不对?”
说到最后,卫凌泽放软语气,希望萧清禾能改变答案。
萧清禾悲悯地盯着他,半晌开口:“卫凌泽,你真的病了。”
第178章 停职休养
瑛王当天就到御前狠狠告了卫凌泽一状,说他发怒时毫无理智,如同疯狗,逮谁咬谁,别说在御前供职,就是出门走动都可能给别人带来危险。
虽然这里面夹带了很多瑛王的个人情绪,但他的考量也是真的。
卫凌泽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信不过,并且当时是抱着捉奸的心态伤人的,如果他闯入的不是瑛王的禅院,而是恒阳公主的,两个女眷岂不是可能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第二日一早,宫里就来人到卫家宣旨停了卫凌泽的职。
和宫人一起来的还有太医院的御医。
御医细细帮卫凌泽诊治了一番,开了清心静气的药方子,连饮食上都叮嘱要清淡疏躁的,以免上火。
云氏亲自送御医和传旨的宫人出府,给了两人好处后才试探着问:“不知我儿什么时候能复职?”
传旨的宫人立刻道:“这得看卫大少爷什么时候能彻底痊愈了,毕竟御前供职是要保护陛下安危的,容不得半点闪失。”
“那孟御医,你觉得我儿什么时候能痊愈?”
云氏当场追问,孟御医叹了口气说:“卫大少爷这情况很特殊,下官也不敢打包票,但只要卫大少爷多修身养性,时日一长,自然能复职。”
卫家与孟御医还是有些交情的,但孟御医都不敢帮卫凌泽打包票说马上就能痊愈,那卫凌泽想要复职就难了。
云氏的心往下沉了沉,负责传旨的宫人有安慰了句:“夫人不必过于忧虑,陛下是很欣赏卫大少爷的才华的,本来瑛王还想治卫大少爷一个隐瞒不报的罪,但陛下念着卫大少爷曾经立下的功劳,不仅没有治罪,还保留了卫大少爷的职位,说明陛下还是很看重卫大少爷的。”
言下之意,陛下没有降罪已是仁至义尽,接下来的日子卫凌泽应该好好在家修养脾性,不要急着想复职的事。
云氏连忙露出感激的表情:“公公说的是,陛下英明神武,卫家感激不尽。”
送走两人,云氏去看了卫凌泽。
院子里的气氛冷凝,气压很低,下人跪了一地,屋里更是一片狼藉,行舟跪在地上,额头被砸得鲜血淋漓,卫凌泽站在屋里,面容阴鸷,像是一头暴怒的困兽。
哪怕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云氏看着也忍不住心颤。
要是让宫里的人看到卫凌泽这副模样,那他这官职怕是都保不住了。
云氏让行舟去找府医包扎伤口,又给院里的下人涨了月钱,屏退众人后才走到卫凌泽面前:“孟御医说了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吃药调养就好,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既然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吃药?”卫凌泽反问,不等云氏开口又问,“陛下可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复职?”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收敛下自己的脾气,复职的事以后慢慢再说。”
云氏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卫凌泽周身的气息都变得狂暴,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变得嗜血可怖。
“泽儿,你最近的脾气确实很不好,禾儿都被你弄伤了好几次,还有这次也是,你怎么能轻信别人的话去抓禾儿的奸,还冲撞了瑛王……”
“够了!”卫凌泽怒吼一声打断云氏,“出去,我要自己单独待一会儿。”
说着话,卫凌泽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小凳。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
云氏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说,起身去了凌枫院。
凌枫院里,萧清禾正和雀枝一起调香,听说云氏来了,她立刻出门迎接:“母亲。”
萧清禾面容平静,并无任何委屈之色。
云氏握住她的手,叹息道:“禾儿,你受委屈了,泽儿这次真是太不像话了,陛下已经停了他的职,等过两日我就亲自押着他陪你回萧家负荆请罪回来,以后就让他在家好好反省思过,哪儿也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