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被人趁乱掐了几下,但可一点儿都没吃亏,而且这两日恒阳公主也拿了宫里的药给她擦着呢。
思索片刻,春喜想要拒绝,恒阳公主却先一步劝她:“人家都专程送上门来了,你就收着呗,方才你不是还在跟我说腰疼吗。”
春喜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下去,公主说她腰疼那她就是腰疼。
等春喜收下赔礼,恒阳公主立刻下了逐客令:“本公主还有些话要跟禾儿说,夫人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这话很是不留情面。
云晚棠看了萧清禾一眼,礼数周到的告辞离开。
等她一走,恒阳公主饶有兴致地看着萧清禾:“我还以为禾儿方才会帮她求情,或者起身跟她一起离开。”
“我虽唤她一声小姨,但与她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公主不想见到她,我不能强人所难,而且公主并没有因为小姨迁怒于我,还愿意让我留下,我断不该拂了公主的好意。”
萧清禾很是拎得清,恒阳公主眸底带了笑,又问:“你不怕这样做你婆母知道后会不高兴?”
“我虽是卫家妇,但也还姓萧,萧家教了我很多,但从未教过我要仰人鼻息而活。”
说这话时,萧清禾的神情平静,背脊挺得笔直,身子虽然柔弱,却将萧家人的风骨完美体现。
“说得好!”恒阳公主畅快地笑出声,“之前本公主还觉得你太循规蹈矩没什么意思,如今倒是觉得你也是个妙人,来人,拿酒,本公主今日要痛饮三百杯。”
都说知己难求,她如今一下子遇到两个,这可真是太好了。
春喜现在听到酒就头大,连忙劝阻:“臣妇身上的伤还没好,今日就不喝酒了吧,而且禾儿的酒量也不好,咱们喝茶。”
春喜一个劲儿地冲萧清禾挤眉弄眼,萧清禾弯眸附和:“是啊,臣妇的酒量不好,公主不如趁这个机会尝尝臣妇的手艺。”
两人一唱一和,恒阳公主眼珠一转,点头道:“喝茶也行,但得再找人助助兴。”
恒阳公主招手在丫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丫鬟退下,没多久,七八个容貌俊美的乐师竟然堂而皇之地走进府来。
“咳咳!”
春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便听到恒阳公主的惊呼声:“狗东西,你怎么在这儿?”
狗东西?
她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称呼。
春喜一边思索,一边细细看那几个乐师的脸,很快就看到了美貌碾压众人的驸马,萧清禾也是认识驸马的,煮茶的手抖了一下。
温砚书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天青色锦衣,墨发用同色发带束着,手里拿了一支翠绿玉笛,整个人素成了竹,精致的五官反倒越发突出惹眼。
温砚书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混迹在琴师之中是件丢脸的事,坦坦荡荡地开口:“我有话要当面与公主说,公主却躲着不肯见我,我只能前来献艺,希望能博得公主一笑,争取一个说话的机会。”
“……”
这种情况,她们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春喜和萧清禾对视一眼达成共识,正要自请退下,恒阳公主先一步发话:“好啊,听说驸马当年极善音律,这么多年本公主还没听过呢,阿喜、禾儿你们也跟本公主一起品鉴一下。”
“公主,这好像不好吧……”
春喜试图劝说,萧清禾点着头也想说话,驸马修长的指节一转,当场将笛子送到唇边吹了起来。
清透如泉的笛声瞬间荡漾开来,恰好有风吹来,驸马的墨发和衣摆都被吹得肆意翻飞,一时天地间的颜色似乎都汇聚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冲击的失了声,春喜更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喊。
幸好这人是驸马,他若是无忧阁的魁首,放眼全瀚京,谁能守得住那劳什子妇道啊!
众人陷在了驸马的绝世容颜和超高的音律技巧之中,云晚棠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却是满脸阴郁。
她以为自己回京后还能继续利用恒阳公主抬高自己的身价,迅速跟那些世家夫人打好关系站稳脚跟,没想到还没开始施展,就落入了下风。
阿姐说得对,这个曹春喜确实是个祸害!
第202章 入宫赴宴
驸马都找上门来献艺了,恒阳公主也不好再躲下去,只能跟着驸马一起回去。
公主府的丫鬟婆子连同厨子都跟着走了,整个宅子一下子空了下来。
离别来得太快,春喜心头不由得升起两分惆怅。
萧清禾见状宽慰:“小婶婶别难过,以后你跟公主还会经常见面的。”
是啊,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公主府离他们家也不是特别远。
春喜很快压下惆怅,问起萧清禾的近况:“你之前说要准备和离,眼下如何了?”
萧清禾摇了摇头:“小姨说服婆母让卫凌泽搬出了凌枫院,卫凌泽最近对我的态度也有所改变,我目前还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只能再等等。”
除非卫凌泽主动提出要和离,抑或是卫家做了什么动摇萧家利益的大事,和离的事才不会被人诟病。
萧清禾本来也没指望能迅速解决。
她和小婶婶不一样,她不能只考虑自己,还得多想想萧家。
春喜了然地点点头,又听到萧清禾说:“卫凌泽在暗中调查无忧阁阁主,能不能麻烦小婶婶帮忙通知一下,让他小心一些。”
上次在云山寺多亏了无忧阁鼎力相助,春喜一直记着这份情,毫不犹豫地答应,等沈清渊下值回来,立刻让阿鲤去无忧阁送信。
阿鲤走后,沈清渊忽然开口:“前几日瞿县大雨,山体崩塌,官道中断,使臣团被困瞿县,暂时无法进京,今日消息才传回京中,陛下命我明日带人前去接应。”
春喜急急追问:“何时出发?夫君带多少人前往?会有危险吗?”
“明日卯时城门一开就走,我会带二十御林军同往,附近几个县已经组织了人通路,我只需要等着路通后迎接使臣团,不会有危险。”
沈清渊逐一回答,春喜急急忙忙地就要去小厨房准备干粮,被沈清渊拉住:“瞿县离瀚京不过百来里,沿途驿站都有供给,若是顺利,十日之内我就能回来,安心在家等我回来就好。”
这次沈清渊走的时日虽然很短,但春喜的感受和上一次听到他要徐州查案时截然不同。
那时他们刚成婚,还没多少感情,她只为沈清渊能够得到重用而感到高兴,如今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再次听到沈清渊要走,春喜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毕竟上次从徐州回来,路上就遇到了很多危险,万一使臣团出点儿什么岔子,沈清渊必然会受到牵连。
心里很不安,春喜主动环住沈清渊的腰,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用力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夫君,一路顺风,早点回来,这宅子我一个人好空,我会很想你的。”
感受到春喜对自己的依赖,沈清渊眸底带了笑,他抱了春喜一会儿,然后叮嘱:“我走以后,夫人不可喝酒闹事,不可再与公主招小倌玩乐,更不可随随便便买小孩儿回家。”
春喜刚开始还听得很认真,听到后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忍不住抬头瞪着沈清渊。
沈清渊笑出声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认真道:“我不在的时候,若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夫人可去萧家找舅母商议,恒阳公主和无忧阁那位阁主也是可信之人,欠下的人情为夫回来后自会帮忙偿还。”
沈清渊语气平静,话里却满满的都是牵挂。
春喜眼眶发热,蹭着沈清渊的胸膛说:“夫君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谨言慎行、小心行事,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地等着夫君回来。”
“好。”
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天还没亮,沈清渊就出发走了。
春喜在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屋睡回笼觉。
一觉醒来,就看到恒阳公主双手环胸站在床边,正挑眉看着自己豪放的睡姿:“我还以为你家老沈走了你会魂不守舍呢,没想到睡得挺香,看来你也不是多喜欢老沈嘛。”
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让我家夫君听到,我这腰可就保不住了。
春喜噌的一下坐起来,往门口看了一眼,故意转移话题:“驸马没跟公主一起来?”
“本公主又不是不认识路,要他跟来做什么。”
恒阳公主哼了一声,果然不再纠结刚刚的话题,从袖中拿了一个腰牌丢给春喜:“马上就是重阳节了,你一个人在府里过怪冷清的,我帮你要了一张帖子,到时跟我一起进宫参加宫宴,保证热闹。”
往年重阳节宫里并不会大办宴席,只是今年使臣团入京,才特意筹备了一番,如今使臣团虽然被耽误在瞿县,这宴席却还是要如期举行的。
恒阳公主给的腰牌不是铜做的,而是纯金打制,上面还刻着精致的凤纹,一看就尊贵无比,春喜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连忙道:“公主,府里还有这么多下人呢,阿鲤也在,我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