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萧清禾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性子温和,最是顾全大局,经历了小产这么大的事都没跟家里人说,明显是为了两家颜面,想要维持表面的平和,然而卫家却不满足于此,还用那样的下作手段逼迫于她,确实是太欺负人了。
萧老夫人安慰了萧清禾两句,又问:“昨夜你是怎么回家的?”
萧清禾一怔,这才想起萧夜辰。
她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萧夫人便低声道:“是辰儿打伤卫家的护院把禾儿带回家的。”
虽说卫家欺负人在先,但萧夜辰毕竟和萧清禾没有血缘关系,他夜里出现在卫家,还打伤了卫家的护院,这事宣扬出去,难免会引来风言风语,对萧清禾和萧家都很不利。
萧老夫人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她神情从容,看着萧清禾说:“你既回家了,就在家里好好休养一段时日,旁的事我和你母亲会出面处理,不必担心。”
言下之意,萧家会护着萧清禾,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萧老夫人表了态,萧夫人心中大石顿时落地,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你这孩子受了委屈怎么就不早些回家来说呢,我和你祖母难道舍得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
萧清禾亦是动容,她低下头说:“我就是怕娘和祖母跟着担心难过,所以想靠自己的能力解决,只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听到这话,萧夫人更心疼了,这时下人来报:“老夫人,姑爷来了、沈夫人也来了。”
“他来得正好!”
萧夫人咬牙,擦掉眼泪就要去会一会卫凌泽,却被萧老夫人拦下:“不急,先让你夫君去应对,他是禾儿的亲爹,不会让禾儿白白受委屈的。”
萧老夫人说完,缓了语气吩咐下人:“让阿喜直接来这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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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还不知道卫家昨晚发生了大事,她只是来萧家给老夫人报平安的。
萧清月说她失踪这段时日萧家上下都在暗中找她,耗费了不少人力,这份情她不能白受。
春喜照旧做了一些糕点带上,刚下马车,却和卫凌泽碰了个正着。
卫凌泽是骑马来的。
今天阳光明媚,天色正好,卫凌泽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一身气息更是冷煞,在看到她以后,卫凌泽的脸色就更差了。
像是被人逼着吞了苍蝇。
卫凌泽不高兴,春喜就高兴了。
她弯眸露出灿烂的笑,轻快道:“哟,侄婿最近不是忙着接待使臣团吗,怎么有闲心来岳家闲逛?”
春喜的笑果然刺痛了卫凌泽,他并不打算理会春喜,下了马径直进府。
春喜小跑着跟上:“咦?禾儿怎么没跟你一起?侄婿不会是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把禾儿气回娘家,所以来接禾儿回家吧?那侄婿怎么不像上次那样直接跪在门口负荆请罪,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不起禾儿?”
春喜小嘴叭叭不停,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卫凌泽猛然停下步子,扭头呵斥:“闭嘴!你再像个长舌妇一样胡言乱语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卫凌泽表情阴寒,眼神冷厉,是真的很想拔了春喜的舌头。
春喜并不害怕,反而扬了下眉,挑衅道:“侄婿别光说不做,有本事动手啊。”
春喜的语气和表情都欠扁极了,卫凌泽眯了眯眼,险些控制不住杀心,这时萧夜辰走了过来,他无视卫凌泽,直接对春喜说:“沈夫人放心,萧家不是旁人能撒野的地方,你在这里很安全。”
一看到萧夜辰,卫凌泽就握紧了拳头,春喜则有些意外。
卫凌泽和禾儿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吗,怎么萧家对他这个态度?
第232章 卫凌泽,完了!
卫凌泽跟着萧夜辰去了前厅。
厅里,萧父肃着脸端坐着,萧清禾的两个哥哥也在,两人皆是恶狠狠地瞪着卫凌泽,再没有之前见面的热切亲和。
卫凌泽早有预料,但还是镇定上前:“见过岳父、二位兄长。”
二少爷萧清阳率先开口:“夫妻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卫大少爷却下药强迫禾儿,犯下如此恶行,竟还有脸登我萧家的门?”
说着话,萧清阳眸底怒火攒动,若不是萧父在这儿坐着,早就扑上去揍人了。
“二哥,下药之事我也不知情,是母亲身边的婆子擅作主张犯下此事,昨晚我也中了药,这才没能控制住自己,我不是真心想伤害禾儿的。”
卫凌泽一脸认真的解释,甚至还露出了疼惜之色,好像他对萧清禾有多情深意重似的。
萧清阳冷笑:“那禾儿小产之事你怎么说?”
“我当时并不知道禾儿怀孕了,一时情不自禁,力道大了些,才会犯下如此大错,事发后我已亲自到云山寺诵经超度这个孩子,还在寺中供了长明灯,我和禾儿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卫凌泽避重就轻,把这两件事都轻飘飘地揭过去。
这两件事确实不好,但到底是夫妻秘事,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自己有故意伤害萧清禾的心思,萧家就算再生气,也总归是会过去的。
卫凌泽刚说完,萧清阳就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给了卫凌泽一拳。
“卫凌泽,你今天要是敢承担责任,我还敬你是个男人,没想到你真的变成了怂货,早知如此,萧家就不该把禾儿嫁给你!”
萧清阳这一拳揍得极狠,卫凌泽被打得偏了头,唇角溢出血来。
但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立刻道:“二哥骂得对,不管怎么说,禾儿都是因为我才受到的伤害,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我辜负了岳父岳母和二位兄长的期望,大家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禾儿,再也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成婚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可回门那日禾儿就受了伤,然后是小产,前不久你还跑到云山寺捉奸,如今又给禾儿下药,这一桩桩一件件,就是你说的对禾儿好吗?”
萧清阳历数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越说越来气,又狠狠踹了卫凌泽两脚。
萧父和大少爷萧清云并未出声阻止,卫凌泽不敢躲,生生受下,然后才道:“我之前确实做得不好,求二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当面跟禾儿赔罪,求得禾儿原谅。”
只要萧清禾愿意跟他回卫家,这些事就可以慢慢谈。
然而卫凌泽刚说完就听到萧父说:“禾儿昨夜受了很大的惊吓,现在生病了,没办法见人,这段时间就让她在家里休养。”
“禾儿病了?严重吗?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卫凌泽立刻关切追问,萧清阳不客气地翻了他一个白眼:“你是觉得我们萧家请不来御医还是觉得我们在骗你,要让御医来瞧个究竟?”
“二哥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禾儿。”
卫凌泽连忙解释,萧清阳冷笑:“没什么好担心的,禾儿在自己家里很安全,不会有任何人敢让她受委屈。”
萧家态度强硬,卫凌泽知道今天应该不能带走萧清禾了,只能做出退让:“二哥,能不能让我远远地看禾儿一眼?”
卫凌泽的语气带了哀求,好像不能亲眼看到萧清禾,他就没办法安心。
萧清阳直接点破:“昨晚禾儿是中了药回家的,你是想见禾儿还是想确定她有没有做背叛你的事,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被戳中心思,卫凌泽的脸沉了两分。
昨夜他吃了解药,又在冷水里泡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连他都有些扛不住这药,他确实很担心萧清禾承受不住药效。
萧父直接道:“禾儿一到家就吃下了解药,后半夜一直发高烧,回春堂的大夫又来开了药,这才熬了过来,卫家若是有什么疑虑,大可叫上你们卫氏一族的族老来萧家谈和离之事。”
萧父连和离二字都说出来了,可见是真的气得不轻,卫凌泽连忙跪下:“请岳父息怒,我只是担心禾儿的身体,断没有怀疑禾儿的意思,我此生只会有禾儿一个妻子,绝不会有和离的念头。”
卫凌泽语气坚定,萧父却不为所动,他冷冷的看了卫凌泽一眼道:“昨夜是辰儿派人把禾儿带回家的,听说辰儿的人伤了卫家不少护院,你若要追责,也可叫上族老一同前来。”
卫凌泽可以断定昨晚的人就是萧夜辰,但萧父摆明了是要连萧夜辰一起护着,卫凌泽也不好在萧父的气头上追究什么,只能压着怒气道:“小婿不敢追究什么,昨夜若不是萧家的人及时出现救走禾儿,如今事态只怕已经糟糕到无法回转的地步了。”
萧父没再说话,萧清云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卫家不会追责,那就请卫大少爷离开这里,等禾儿养好身子,走出阴霾,自然会派人通知卫家。”
卫凌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又听到萧清阳说:“禾儿习惯了陪嫁丫鬟和婆子的伺候,还请卫家把那些人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