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泽怒火中烧,他挑衅地看着萧夜辰冷笑:“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讨禾儿的欢心吗,如今禾儿好不容易与我和离,杀了我你也得死,演了这么久,你舍得去死吗?”
虽然萧夜辰周身都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卫凌泽却觉得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萧夜辰不能理解卫凌泽的脑回路,听到卫凌泽说这话,他毫不犹豫地抽剑朝卫凌泽的胸口刺去。
“阁主不可!”
岚舒扑上来握住萧夜辰手里的剑,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岚舒左手小拇指被直接削断。
殷红温热的血顺着剑尖一点一点滴在卫凌泽胸口,晕出一朵血红色的花来。
岚舒疼得脸色苍白,大声吼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拦着阁主!”
阁里的人立刻冲过来把萧夜辰拉开,岚舒则忍着痛扶起卫凌泽,拉着他离开。
直到走出很远,卫凌泽都还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萧夜辰竟然不惜搭上性命也要杀了自己,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能不能跟禾儿在一起。
他跟禾儿没名没分,就算因为杀自己死了,禾儿也不可能为他守寡不嫁。
他到底图什么呢?
卫凌泽想不明白,岚舒恰在这时开口:“卫大公子,我们阁主这人挺疯的,他做事就图心里畅快,你以后还是少惹他吧,不然他真的能杀了你。”
说着话,岚舒用汗巾缠住受伤的手勉强止血。
刚刚岚舒也算是救了卫凌泽的命,卫凌泽想到他跟萧夜辰的关系还不错,思忖片刻,带岚舒去了回春堂治伤。
断掉的手指无法接上,大夫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给岚舒把血止上。
等包扎完伤口,城中爆竹声四起,医馆值守的药童大声喊道:“新年到啦,新年到啦。”
子时已过,他竟在无忧阁待了这么久?
这些日子他在家里难以入睡,下人也会燃安神香助眠,但效果并不好,岚舒给他用的真的是安神香吗?
卫凌泽生出疑惑,这时岚舒惨白着一张脸走出药堂,冲他虚弱一笑:“卫大公子,新年好啊,祝你新的一年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岚舒笑得有些讨好,是卫凌泽平日经常从卫家下人身上看到的奴性。
他打消了方才升起的疑虑。
罢了,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应当是没有胆子害他的。
**
初一一早吃过早饭,沈清渊没有回侯府祠堂参加祭祀,陪着春喜去了城外给曹父上香。
寻常人家没有宗祠,来上香的人挺多的,春喜和沈清渊刚上完香,曹武和王氏他们就到了,后面跟着钱氏和正儿。
春喜年前拿了礼物让曹武拿回家,却没有踏进家门,如今见面,除了曹武和正儿,王氏和钱氏都感觉到了疏离。
沈清渊揽着春喜走到四人面前,主动打招呼:“娘,大哥、大嫂,新年好。”
曹武回过神,连忙应声:“妹夫,阿喜你们也新年好呀。”
王氏没说话,提着香蜡先一步离开。
钱氏也想跟上,正儿笑呵呵地朝春喜伸出手要抱抱。
春喜看向钱氏:“听说大嫂去了太傅府给人做奶娘,大嫂最近过得还好吗?”
春喜话里都是关心,钱氏却心虚地不敢看春喜的眼睛。
她年前才知道她要伺候的太傅府四少夫人是春喜在婆家的小姑子,而且之前唆使人绑架正儿的就是这个小姑子。
这小姑子如此恶毒,钱氏知道真相后本该主动请辞的,但在太傅府的日子实在太安逸了,每月还有十两银子可拿,钱氏有些舍不得。
她不想走,却有人看上了这桩差事,塞进来一个更年轻奶水也更足的奶娘。
之前正儿被绑,钱氏对春喜生出怨念,如今自己却因为十两银子,争着抢着要去伺候幕后真凶,实在是讽刺。
钱氏脸上发热,也不好意思开口让春喜想办法帮自己保住这个差事,只小声道:“谢妹妹关心,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
又寒暄了几句,春喜便和沈清渊一起走了。
两人离开后,曹武从钱氏怀里抱过正儿,有些高兴道:“太傅府的差事若是保不住就算了,我以后会更加努力赚钱养你们娘俩的,阿喜如今怀着身孕,咱们不该再让她为娘家事烦。”
曹武说完,拉住钱氏的手。
他手上都是干苦力活磨出来的老茧,以前钱氏觉得有些粗粝磨人,今天却只觉得安心。
她愣了一下,弯眸道:“武哥说的是,以后我都听你的。”
第282章 我确实很得意,怎么了?
初二过后,沈清渊便回去上值了,春喜也着手筹备起清远侯和杳娘的婚礼来。
元宵这日,清远侯把杳娘带回了侯府用饭,沈金花也带着沈清迟回了趟娘家。
杳娘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虽然这些年算不上养尊处优,却也被清远侯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皮肤仍旧细嫩,虽然只着一身淡青素衣,也能看出年轻时的姣好容颜。
饭间,清远侯毫不掩饰对杳娘的喜爱,不停地给杳娘夹菜,甚至还亲手帮她剥虾。
沈清越和沈清宇看得肚子里直冒火,沈清迟亦是面色难看。
莫氏在世时,清远侯从未流露出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他们都以为父亲天生薄情,不会爱人,如今见到清远侯对杳娘事事体贴,自然为莫氏不忿。
饭吃得差不多了,清远侯问起春喜婚礼的筹备事宜,还提了诸多要求,春喜正要回话,杳娘柔柔开口:“侯爷愿意给杳娘一个名分杳娘已经很开心了,婚礼简单办一下就行,不必太过铺张浪费。”
“这怎么能行?”清远侯皱眉,“若不是那个妒妇容不得人,一直横加阻拦,我早该迎你入府,你已经委屈了这么多年,这场婚礼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才行。”
清远侯话里都是疼惜,对莫氏一点儿夫妻感情都没有。
沈清迟抓紧手里的筷子,指尖用力到泛白。
她娘在世时,父亲虽然未曾纳妾,但大多数时间都陪这个狐狸精住在外面,被别人嘲笑留不住夫君的人是娘,这个狐狸精受什么委屈了?
“这婚礼是办给外人看的,但日子是自己过的大少爷已经分府出去住,杳娘不想太麻烦大少夫人,而且府里两位少爷还没考取功名,日后少不了要疏通打点,两位少爷日后前途光明,杳娘腹中的孩子也能得他们一些庇佑,不是吗?”
杳娘这番话说得很是得体大方,却让沈清迟三人觉得刺耳极了。
这人还没过门呢,就端起继娘的架势假惺惺为他们考虑起来了,她如果真的考虑他们的感受,就不该这么着急想嫁进来!
三人并不领情,低着头腹诽,只有春喜接话:“继娘能够推己及人为二弟三弟考虑真是太好了,难怪父亲如此珍爱继娘,继娘放心,我和夫君虽然已经分府出去单过,但您和父亲的婚礼我一定会用心操办的。”
春喜语气轻快,因杳娘的识大体,还透出两分亲切。
沈清迟闻言忍不住抬头瞪着春喜。
这人到太傅府给她塞人还不够,如今还如此急不可耐地操办起这个狐狸精的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沈清迟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春喜挑眉,疑惑开口:“妹妹这么瞪着我做什么?你二哥三哥都是赞同父亲续弦的,你难道不同意?”
春喜刚说完,清远侯便冷声斥道:“自甘下贱的东西,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完了,你有什么资格管老子的事?”
清远侯一开口,沈金花和吴氏也都数落起她的不是来。
不管怎么说,杳娘如今怀着身孕,能为侯府添丁进口那是好事,沈清迟身为外嫁女,就算有不满也得憋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沈清越和沈清宇并未帮沈清迟说话,最终沈清迟只能认错:“女儿不敢对父亲和继娘有什么不满,还请父亲和继娘恕罪。”
沈清迟认了错,杳娘帮着打了圆场,清远侯才没再生气。
吃完饭,春喜准备回家,快到大门口时,沈清迟追上来,红着眼瞪着她:“分府之后,大嫂就不管侯府的事了,如今却如此热心地帮那个狐狸精操办婚礼,大嫂心里应该很得意吧。”
“对啊,我很得意,”春喜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你娘爬床上位,气死我夫君的娘,还霸占他娘留下来的嫁妆,苛待于他,如今你们遭了报应,也能尝尝被继娘压制的滋味儿,我得意死了。”
春喜如此坦然,反倒让沈清迟噎住。
莫氏跟春喜不仅没有血缘关系,还多次刁难春喜,这些年对沈清渊也很不好,春喜要得意看他们笑话都是应该的。
不过很快,沈清迟就找到了新的说辞。
“你不是很喜欢钱吗,那个狐狸精没有娘家撑腰,一点儿嫁妆都没有,你帮忙操办婚礼,除了往里面贴钱什么都得不到。”
“谁说我什么都得不到?”